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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惡狼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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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一下子錯愕地看著丁原那張無賴臉,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兩個大老粗騙了,還是韓卓高明,始終是進退有餘。韓卓小聲地提醒何進:“大將軍,此例不可開,在洛陽的可不只是幷州軍。”

何進聽明白了,大笑起來說:“丁原,缺錢就說嘛?大將軍府沒錢,可是幷州商號有,我給你寫一個條子,你去找荀或,就說我說的,一定要解決。”

何進是想不花一文錢就辦成事,丁原要是與荀或鬥起來那也不錯,最起碼可以給劉辯一點難堪;韓卓心頭微微嘆氣,何進這是想挑事,別看丁原是個執金吾,朝中九卿之一的高官,恐怕除了用蠻,還真的拿荀或沒辦法。

出了大將軍府,丁原在寒風中有些猶豫:“呂布,看出來沒有,別人是拿我們當槍使啊,西園是皇家重地,荀或也是荀家的人,千萬不能用強,記住,我們只是奉命辦事,就算被打臉也是打別人的臉。”

“我懂。”呂布可不是一點心機也沒有:“我只是想找機會,掂量掂量史阿。”

“那也不能在西園,羽林衛不會讓你扛著大戟進去,要是論劍法,兩個也不是史阿的對手。”丁原不愧是老手,對呂布的優劣看得一清二楚,呂布順口就說:“義父,你別急,就算動手先拿到錢不是?”

丁原大笑,他最擔心的就是呂布莽撞,現在看是多慮了,該黑心的時候呂布就像一頭惡狼,吃骨頭都不吐渣子;丁原直接回了執金吾的衙門,呂布興沖沖地去了西園。

讓呂布想不到的是,荀或一口答應給錢,但是荀或要大將軍府出一個正式的公文,也就是秘書令或者幷州商號負責解決幷州諸如此類的問題,然後荀或再下公文給幷州刺史盧植,調撥錢款安排將士們家捲來洛陽。

荀或說得很在理,原先沒有這部分錢的預算,哪怕他想幫忙,也需要和各位股東協商,尤其皇帝劉辯那裡需要正式的公函,荀或態度平和地對呂布說:“呂將軍,你我都是下面跑腿的人,不能為了任何事把自己的前途給葬送了。”

理是這麼一個理,呂布又不是真正的愣頭青,絕不會這件事你不用問那個沒有實權的皇帝,只好微笑著問:“荀大人需要多長時間給迴音。”

荀或好整以暇地說:“大將軍的手令一到,我就派快馬送往晉陽,幷州刺史盧植正在新興郡,皇上也會派人去和盧植協商,一來一回,十二天的時間;在這期間,我會拜會在洛陽的各位股東通報此事。”

呂布點點頭就走了,基本上這件事就是幷州那邊說了算,洛陽的股東哪怕袁術也只能多叫囂兩聲,嚇不住自己;丁原聽到這個答覆,只有和呂布再次到大將軍府,何進聽完愣了半天,問王允:“荀或什麼意思?”

王允沒好氣地說:“大將軍,這就是一個坑,大將軍只要出了這個手令,幷州商號就變成了有官方全力的商號,要是盧植故意讓權,幷州商號能成為幷州刺史府的平級,甚至是幷州的老大,日後就算換了刺史,也未必能把這個局面改過來。”

盧植會不會讓權,那是沒商量的,幷州商號的大老闆劉辯在晉陽啊;王允說得這麼繞嘴,實在是因為不能說劉辯,只能暗示這樣一來,幷州日後就是隻聽劉辯不聽大將軍府的;呂布插話說:“要不然我去七柳丘堵門,不拿到錢不行。”

“混賬。”韓卓發火道:“你以為七柳丘莊園是什麼地方,那是皇家別院,堵門跟造反沒差別;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你的那些幷州兵就不需要接家捲了,直接回家都是皇恩浩蕩。”

更多的人是帶著鄙夷的眼神,從呂布的言行就能判斷出,丁原和呂布哪是為下面人接什麼家卷,只是想利用這個由頭撈一筆錢罷了,太不要臉了。王謙勸解道:“韓大人無需動怒,呂將軍只是在開個玩笑,蒯越,你那邊有什麼訊息沒有?給我們參考一下。”

王謙的長史位置讓給韓卓後,現在是大將軍府掾,率領何進手下的一千親軍和弓弩兵;蒯越冷笑,王謙這是故意的,荀或擺出的就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要麼出手令,要麼讓丁原呂布滾蛋。王謙這麼做,其實就是想提醒何進,自己已經是一個外人。

不過蒯越的臉上堆滿笑容:“聽說皇上給了崔烈的一個承諾,什麼承諾就不知道了。”

能讓崔烈出面奔走,這個承諾肯定不會簡單,王謙開玩笑說:“皇上不會允諾崔烈三公的位置吧?”

蒯越搖搖頭,認真地說:“應該比這個還有吸引力,聽說皇上從河內郡挖走了一個人,臧洪。”

韓卓點頭:“就是臧旻的兒子。”

臧旻也算一個奇葩,明明是一個名士,卻戎馬一生,出任過中山太守、太原太守、揚州刺史,一路軍功卓著,最後擔任護匈奴中郎將時,率南匈奴軍萬騎殺出雁門關,卻和破鮮卑中郎將田晏、烏丸校尉夏育三路全部敗在檀石槐手中,三萬騎兵逃回來不到五千人,南匈奴單于屠特若重傷不治去世,趙忠的大哥遼西太守趙包戰死,臧旻、夏育、田晏全部被罷官削爵免為庶人。

何進也曉得臧旻這個人,點點頭說:“是有點可惜,只是,你們說,手令出不出?”

“出。”王謙肯定地說:“既然呂布都去過了,不出會貽笑大方,只是大將軍可在手令上寫明徵調,並且從洛陽徵調,這樣就避開了皇上,也節省了書信往返的時間。”

“那就好。”看韓卓等人提不出反對意見,何進鬆口氣:“王謙,你去寫好,讓韓卓蓋個章,你和呂布一起過去。”

王謙沒想到到了西園,荀或看完手令就冷冷地問了一句:“大將軍是向皇上徵調錢糧嗎?”

“不是,是幷州商號。”王謙很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天壤之別;荀或又問了一聲:“王大人確定是幷州商號,而已幷州刺史府無關?”

“確定。”

荀或不假言辭地說:“哦,那你們來錯地方了,這是皇上的西園,不是幷州商號;而且幷州商號的掌櫃是車騎將軍何苗,不是我。”

啊,啊,王謙才想起來,還真有這回事,蒯越回去說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笑話何苗,後來聽說何苗出面遊說各方,一個個都覺得劉辯是失策到家了;現在,王謙反應過來了,這是一開始設計好的死扣,除了何進,誰敢去找何苗要錢?尤其是幷州商號,何苗要是把舞陽君、楊彪、袁術、崔烈都找來,就是大將軍何進也只能扭頭就走。

王謙不得不放低姿態:“荀大人……”

荀或已經站起來送客:“王大人,你看,原本我和呂將軍都說好了,也就是十來天的時間,現在大將軍改變了主意,你懂的,他們哥倆的事,不是我這種小人物可以參與的,慢走,不送。”

呂布雖然沒拿到錢,但是看了一出好戲,還是樂不可支;一邊往西園外走,一邊問王謙:“我們去車騎將軍府嗎?”

王謙一聲長嘆:“去看看吧,死馬當做活馬醫。”

樂隱替何苗見了兩人,看完手令就說:“車騎將軍出去打獵了,就是在也不行;這個事車騎將軍肯定做不了主,他只是替皇上看住這個生意,皇上不在,能做主的是楊彪和袁術。王謙,其實大將軍寫封信給皇上,這件事不是沒得商量。”

呂布看了王謙一眼,幸災樂禍地說道:“樂大人,這事很複雜,我們先去回覆大將軍吧。”

何進看兩人空手回去臉都氣青了:“呂布,派人去城門口等著何苗,一回來就告訴我;我就不相信,幷州商號敢不給錢。”

一個時辰後,車騎將軍何苗沒等來,何進的母親舞陽君來了;舞陽君見到替何進出迎的韓卓就泣不成聲:“韓大人,你是知書達禮的人,我一個婦道人家,好不容易外孫給了一份養老的生意,還有人惦記著;幷州軍在洛陽聽說有七八千人,他們在幷州的家卷不得三四萬人,這麼多人到洛陽安置需要花多少錢啊……

何進那個沒良心的東西,他外甥把整個朝廷都給他了,他竟然不肯動用官府的錢,還非要我們這些人來承擔,你說,他不是惦記著我和他弟弟的錢是什麼?何進不是也有家產嗎?真要承擔,我們均攤,還有朝中的百官……”

“別,別,舞陽君,您老歇歇,歇歇。”韓卓哪還敢讓舞陽君這樣說下去,老太太這是鐵了心要撒潑啊,說的話雖然沒有邏輯,但每一句話都是打在何進臉面上的耳光,再說下去,何進的臉就徹底給打腫了;要是最後鬧成百官分攤,洛陽就真的要地震了。

王謙等人都立即跑得遠遠的,大廳裡只剩下韓卓和蒯越,好在侍女端上茶水,舞陽君坐下來喝了兩口茶,喘了口氣說:“何進現在權勢滔天,連皇上都躲到晉陽去了,老婆子也曉得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們說個數,老婆子回去賣房子賣地,給你們湊上。”

“您老誤會了。”韓卓看何進這時候還沒有出來,估計這位大將軍今天不會出來了,好吧,身為下屬就是背鍋和處理棘手問題的。韓卓低頭說道:“大將軍去巡視軍營了,舞陽君,現在財政困難,大將軍是希望幷州商號幫助解決困難。”

舞陽君放下茶杯說:“現在幷州大戰,全部是幷州商號在墊付資金,雖然下個月才由我們輸送軍糧,但是一開始的隨軍貿易,在幷州安置流民,給那些缺少糧食的地區送進去糧食,我們看住皇上的份上,可沒說一個不字;皇上自己也把西園的房子拆了,可是,何進做了什麼?”

蒯越沉默不語,他是商號的小股東,說什麼都不好;韓卓發覺自己同樣無話可說,在這一點上,劉辯和袁家、楊家做得確實漂亮,劉辯開始拆西園,袁術和楊彪在洛陽欠下了鉅額的外債,差不多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大將軍府,包括自己,從頭到尾都在旁觀。

可這麼僵持著也不是事,大漢朝不僅僅是一個幷州,何進這個大將軍擔負的責任不比劉辯少;韓卓正在左右為難,袁術來了,帶來一句話:“我叔叔袁隗說了,公事還是以官府出面解決,他願意去和皇上、幷州刺史盧植商議此事。”

韓卓明白,現在何進根本沒有拒絕太傅袁隗的可能,在這件事上,大將軍府輸得一敗塗地。不管最後丁原的目的達沒達到,好處都給人家撈了,何進只剩下一個笑柄。

劉辯差不多同一天接到了荀或、袁隗、楊彪、何太后的信,差不多瞭解了發生的事情;劉辯原以為就是錢的事,沒想到盧植把戲志才派了回來,戲志才見了劉辯,一臉慎重地說:“皇上,丁原和呂布的心思不簡單,他們的幷州軍有一半出自五原郡、上郡、雁門郡等地,先不說家卷的人數多少,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知道誰是他們的家卷。”

劉辯一驚:“你是說他們另有目的?”

戲志才點點頭說:“五原郡、上郡、雁門郡等地已經被鮮卑洗劫,有人活下來都是奇蹟;尋找他們的家卷困難不說,怕的是呂布是以這個名義讓大批心懷叵測的人去洛陽。對於幷州來說,一下子少了幾萬人口不是小事。”

劉辯現在已經完全不相信羅大師說的那些故事,這些能成為梟雄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這也是劉辯一直沒有去聯絡李肅的原因,就是怕李肅回到河東反過來把自己賣給董卓,派去的人成為董卓手中的人質。

根據劉辯對呂布的看法,這傢伙也不是一個莽撞的人物;因為驍勇被授予騎都尉可以理解,但是成為幷州主簿,呂布靠的就不僅僅是驍勇了,戲志才說得沒錯,釜底抽薪的可能性很大。劉辯問戲志才:“盧植是什麼看法?”

“一個字,拖。”戲志才微微一笑:“先讓丁原把這些將士的家卷所在地和聯絡人報過來,然後讓張遼派人去確認他們家人是否活著,最後是每批一千人往洛陽運送,走的人除了有爵位和官職的,都到洛陽重新落戶。”

劉辯懂了盧植的意思,如果這兩三萬人要走,那就趁機收回田地和牧場,劉辯擔心地問:“會不會引起反彈?”

戲志才篤定地說:“反彈也是洛陽那邊的事,張遼是贊成這個方法的。”

“不,”劉辯搖頭:“張遼不是丁原的人,你回去後和盧植說,郝萌才是關鍵,他的風向,可以改變幷州將士的看法。”

戲志才尷尬地一笑說:“盧植讓我回到皇上身邊,說你這邊更需要謀臣;另外,劉備不打算回到羽林軍了,這次張飛帶著四百騎兵和我來晉陽的,他也不去前線了。”

原來如此,戲志才沒有說關羽,自然關羽是留在了戰場上;劉備一個梟雄也就算了,關羽不是忠義無雙嗎?身為自己的保鏢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劉辯確實感覺臉面有些掛不住,強笑道:“那你寫信給荀攸,讓他幫助盧植處理好這些事,另外把田豫調給我。”

劉辯的失落感沒有持續到一天,就得到了好訊息,皇甫麗回來了,從河東運來了食鹽,雖然是品質比較差的鹽塊,但是對劉辯來說,有比沒有強。這個訊息讓葉保四和太原郡當地的鹽商不快,只是劉辯收了食鹽並沒有投入市場,讓他們稍稍放心,幷州商號應該是作為儲備,準備將來平衡鹽價用的。

裴茂有點納悶,皇甫家那麼爽快地給自己貼上劉辯的標籤本來就夠可以的了,劉辯現在開始儲備物資,難道真的是在擔心後面幷州的市場會有什麼變化?裴茂是個足夠小心的人,決定還是自己前去劉辯那裡尋求答桉;裴茂很清楚劉辯的行動軌跡,不是在行宮,就是在晉陽城外的懸甕山。

劉辯在行宮裡,因為皇甫麗帶來了一個人,河東衛家的衛固。

“哪個?”

“衛固。”通報的楊亮曉得劉辯吃不準衛固什麼身份,解釋說:“衛固是河東衛家的人,只不過是偏房的嫡子,沒有做過官,一直打理著衛家的生意。這次衛家讓他來接蔡文姬,他來見皇上名義上是為了這件事。”

“和你認識?關係怎麼樣?”

劉辯現在有點相信物以類聚,楊亮笑著說:“我也曾經負責楊家的生意,與衛固打過幾次交道;衛家的生意包括田地、馬匹、器械,衛固負責的就是器械。衛固人不壞,願意為別人著想,但是他在衛家難以出人頭地,今天來覲見皇上,不外乎是想另找一條道。”

身為嫡子,在衛家做生意都做不了主,衛固自然是希望換個活法,楊亮的語氣很平靜,不過劉辯聽出來了:“衛固想要做官?我來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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