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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歡忽然直起身子，神色複雜，難掩震驚之色。
秦雁眨眨眼，不明所以，“怎麼了...”
“為什麼想要？”顧成歡問，“是你想要？”
秦雁先是搖了搖頭，復又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想要。”
“顧郎，大瓷的皇帝都不配做皇帝，為何不能讓北玄......”
“你是要我通敵叛國是嗎？”顧成歡冷下臉，“秦雁，我若給了你，你帶兵攻進大瓷，大瓷陷入戰亂，百姓民不聊生，我便是千古罪人。”
秦雁愣住，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我是很喜歡你，也有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打算。但是秦雁，你不能讓我顧成歡，讓曲家一世的好名聲，敗個徹底。”
秦雁懵懵地看著他，明顯沒太聽明白。
顧成歡只能嘆口氣，拽過他的手，“秦雁，我是大瓷的人，生在大瓷，長在大瓷。”
“老師和我都入朝為官多年，若馨姐和芊芊也都在後宮多年。”
“我們的根都在大瓷，你卻想要我將十二縷給你。之後呢？讓我看著北玄是如何將我的家搞得支離破碎嗎？”
秦雁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心內溢上了一層愧疚。
是啊。
難怪秦略沒有說過讓自己問顧成歡要十二縷。
他應當是知道顧成歡不會給的。
對朝堂再失望，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國土受侵犯。
這不是文人的氣節，這是屬於每個大瓷人的氣節。
秦雁埋下頭，慚愧到臉頰都泛了紅。
見狀，顧成歡緩下語氣，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吻，“其實...我沒有什麼十二縷。”
秦雁猛地抬頭，“嗯？哈？”
“除了風流堂，恩師什麼都沒有留下，”顧成歡輕聲笑了，“京都傳言是我散出去的沒錯。因為我就是要這些皇室子弟認為，我有這個東西。”
“這樣我才能暫時留下自己的命，給我自己充足的時間。”
“現在所有人，包括你都以為十二縷在我手裡，那麼我便有了能與所有人抗衡的底牌。”
顧成歡侃侃而談，“秦雁，寧睦生之所以要我回朝堂，之所以沒有殺我們，都是因為十二縷。”
秦雁喉結滾了滾，將人抱到桌前，給他倒了杯茶聽他繼續說了下去。
顧成歡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指尖在桌上隨意亂劃。
“文聖帝想要十二縷，所以逼迫我嫁給寧瞬白。”
“寧瞬白順其自然。”
“現在連你都想要，那說明我的計劃非常成功。”
秦雁：“對不起顧郎，我不是......”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顧成歡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的性子我很瞭解。你就是太誠實太直接，事情想得少，做得多。”
秦雁不服氣，“顧郎，你是不是說我蠢啊？”
“你不是蠢，你只是沒興趣的事情，不會往更深處去想。”
顧成歡放緩聲音繼續安撫他，“當初想靠近我的時候，你可一點兒都不蠢。”
秦雁咬咬唇，選擇閉嘴。
他感覺他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
這件事要往細去想，才能想明白的。
顧郎沒有生他的氣已經很不錯了，他不敢再多說話了。
“我今日同你說的話，你會告訴旁人嗎？”顧成歡問。
秦雁瘋狂搖頭，“不會！顧郎你放心，我不會同別人說！”
顧成歡靜靜望著他，忽地說：“那你哥呢？”
秦雁一愣。
他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思。
秦略之所以說北玄是顧成歡的助益，便是因為他也篤定十二縷在顧成歡身上。
大瓷皇室想要，秦略也想要。
只是秦略是為了自己才想要的，那十二縷並不存在這件事，是不是也該告訴秦略啊......
這樣，秦略應該就沒有興趣攻打大瓷了吧？
沒有十二縷的加成，北玄想打下來大瓷會很難。
“顧郎......”秦雁糾結不已，“真相不告訴我哥的話，他應當不會放棄。”
“你自己決定吧，”顧成歡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我要睡會兒，明日還要早起上朝呢......”
“好。”
秦雁又熟練地將人抱到榻上，給他蓋好被子之後，就盯著他發呆。
或許，他的想法確實太簡單了些。
或許...他不夠了解顧成歡。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他心急了。
大瓷即便不被北玄吞併，他也能給顧成歡好的生活。
不一定非要攻打大瓷。
如顧成歡所說，兩國交戰，受苦的是百姓。
而最無辜的，也是百姓。
他的顧郎心內很是良善。
想到這兒，秦雁抿唇笑笑，爬上榻將人摟進懷裡，滿心歡喜。
只要顧成歡的事情做完，他就能如願將人帶回北玄了。
*
林思挽的父親被三位朝臣彈劾，寧睦生一怒之下將他打入天牢，說事情查清之後再放他出來。
多位朝臣上奏請求寧睦生選妃，聞賦當場在大殿上和他們吵了起來，用自己的官位將他們挨個打壓了一番。
現在朝野內外都對聞賦心有不滿。
但選妃這件事，還是提上了日程。
主要是寧睦生沒有反對，而且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連大殿內的爭吵都沒有下令阻止，隨意尋了個由頭離開了金鑾殿。
放任朝臣們吵成一團。
顧成歡也沒有說話，沒有站隊任何一方，只默默站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還是沒有徹底降下去。
上朝一結束，他就被寧睦生單獨喚進了御書房。
與此同時，聞賦也跟著一道進來。
“坐吧，”寧睦生一臉淡然，似乎完全沒有被金鑾殿上發生的事情影響。
“你休想選妃！”顧成歡還沒等坐下，就聽到了聞賦氣急敗壞的聲音。
那唇紅齒白的小探花郎很生氣，瞪著寧睦生的眼神像是要將他身上盯出個洞來。
寧睦生淡然道：“朕無皇嗣，選妃也是必然，聞卿何必大驚小怪？”
“可...”
顧成歡忽然出聲打斷，“聞大人，陛下後宮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且皇后無所出，若不選妃，這江山日後該由何人繼承啊？”
聞賦氣得滿臉漲紅，“顧兄！你明知道......”
他頓了一頓，聲音放輕了不少，“你明知道我...我...”
顧成歡也同樣壓低聲音，“聞兄，陛下之所以不能把你也納進後宮，不就是因為沒有皇嗣嗎？”
“皇嗣的問題解決了，陛下想納誰不都是輕而易舉？”
“真的？”聞賦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了皇嗣，陛下就能......”
顧成歡笑著挪開臉，“我只是猜測，具體如何做，還是要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