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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往後的幾日，朝堂動盪十分嚴重。
眾大臣本就對寧睦生弒君這件事心有芥蒂，再一得知林輕月和寧瞬白的死訊，更加難以接受。
當然，反應最大的，還是林思挽。
她鐵青著臉去御書房，尋到寧睦生，劈頭蓋臉就是質問。
“你當真如此言而無信！？心急到流放第一日便下殺手？寧睦生，你太過分了。”
寧睦生緊緊擰著眉，不耐煩地看她一眼，“要朕說多少次，朕沒有殺他們。”
“你沒有？除了你，還有誰？”林輕月譏諷道，“你是什麼人，我會不清楚嗎？”
“你這是一定要將此事安到朕身上了？”寧睦生愈發煩躁，“朕不是傻子。即便要殺，也不會殺的這般光明正大，林思挽，你的聰慧才智呢？”
林思挽愣了一下，面目嚴峻，“當真不是你？”
寧睦生嗤笑一聲，沒理她。
“那會是誰？”林思挽問。
“能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兩人，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的，當屬隱閣。”
寧睦生雲淡風輕道：“秦雁。”
林思挽：“目的？”
“看近日來這些大臣的模樣，便明白了。”
寧睦生懶懶地向後靠了靠，“聞賦說朕卸磨殺驢，可秦雁這所作所為，便不算卸磨殺驢嗎？”
林思挽道：“你的皇位坐不穩，對秦雁有什麼好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顧成歡咯...”寧睦生道。
“都是傻子，”林思挽垂下頭，又重複了一遍，“都是傻子。”
說著，她轉身往外走，邊嘆氣邊說，“兩個傻子......”
結果剛一出門，正巧碰到聞賦。
“回來了？”林思挽慢慢走上前，“聞賦，你也別太生氣。這麼多年，你們都很默契，現在好不容易成功了，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生嫌隙。”
聞賦對她點了下頭，繞過她走進御書房。
林思挽暗暗捏了把汗。
希望這兩人不會在裡面吵起來。
寧睦生是什麼樣的人，她確實很清楚。
她們兩人之間雖然沒有情意，但會有直接的利益關係。
畢竟身份擺在這裡。
聞賦喜歡寧睦生，她也很清楚。
只是一廂情願...
“皇后娘娘，”忽然走上前一個丫鬟，對她行禮道，“顧大人進宮了。”
林思挽驚了一驚，急忙開口，“走。”
“是。”
*
前朝太傅，如今回宮，那些大臣們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過去，一個兩個伸長脖子看。
傳言他們都聽說過，所以再見到顧成歡，神情都有些微妙。
顧成歡倒是坦然。
秦雁說什麼都要跟著來，怎麼反對都不聽。
沒有辦法，只能允許他跟著。
不過在宮門口，秦雁還是被攔了下來。
守門禁軍說，陛下只見顧大人一人。
秦雁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只能忍下來，站在門口巴巴等。
顧豫倒是被允許推著四輪車，和他一道入宮。
“將我留在御書房，你去與寧盼見上一面。”
顧豫嗯了一聲，“是，大人。那昌和公主那邊？”
顧成歡低聲道：“寧睦生不會這麼輕易讓我見到芊芊，我們只能以靜制動。”
顧豫：“好，屬下明白。”
——沒想到，聞賦會這麼快就離開御書房。
看到他，顧成歡神色有幾分詫異。
聞賦的臉色看上去並沒有很差，難不成他並沒有與寧睦生商議什麼？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們只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便齊齊移開目光。
四輪車慢慢駛進御書房。
顧成歡從容開口，“參見陛下。”
寧睦生抬起頭，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他，“顧卿身子明顯見好啊？”
顧成歡：“是。不知陛下特意宣臣入宮，所為何事。”
“你是前朝太傅，也算是老臣了，”寧睦生道，“朕的意思，是可以抬你為太師，不知顧卿意下如何？”
顧成歡沉默了片刻，“臣對太師之位並沒有興趣，謝陛下抬愛了。”
寧睦生乾脆直白地道，“太師，或者，皇后，你選一個。”
顧成歡猛地一愣，“寧睦生，你瘋了？你難道不記得你已經有林思挽這位皇后了嗎？”
“大瓷國律似乎並未說過...皇后只能有一位啊？”
寧睦生依舊笑著，“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同時立好幾位皇后的事情，顧卿也不必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
顧成歡差點兒被氣笑了。
驚弓之鳥？
他確實是。
驚的是寧睦生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將林思挽和聞賦置於什麼位置？
若是答應成為太師，便是答應了輔佐他，繼續在朝為官。
那他依舊離不得朝堂，離不得皇家。
後者更不可能答應。
秦雁那傻狗會氣得原地轉圈的。
寧睦生為什麼想留下他，他很清楚。
十二縷。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十二縷在哪裡。
與此同時，也不能讓寧睦生知道他不知道。
不然，寧芊芊和他都活不成。
既然寧睦生篤定十二縷在他身上，那便將錯就錯下去。
那個流言之所以傳播，也是這個目的。
思索良久，顧成歡終於決定開口，“陛下，實不相瞞，臣已與秦亦河私定終身，所以皇后...斷斷不可能。”
寧睦生一挑眉，“無妨，朕不在意。”
顧成歡：“可是他會在意。”
寧睦生：“可是這是大瓷。”
顧成歡“......”
糟糕。
碰到比秦雁臉皮還厚的人了。
“恕臣多嘴，”見狀，顧成歡將聞賦搬了出來，“聞大人對陛下可是情有獨鍾，陛下此舉可有想過他？”
果不其然，寧睦生稍稍怔了一瞬。
不過很快，他又揚起笑容，“聞卿會理解朕的，反倒是顧卿你，還有什麼理由，讓朕聽聽？”
顧成歡暗暗咬牙。
這寧睦生是王爺的時候，還不會如現在這般。
或許是被太子壓制的原因，以前的寧睦生處事會相對來說委婉一些，圓滑一些。
不像現在這麼狂妄。
他的意思就是說，這裡是大瓷，秦雁身份再高，就算是北玄少主，也沒用。
他想搶人，秦雁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顧成歡這次，不想再以退為進了。
之前被迫與寧瞬白成婚已經讓他瀕臨崩潰，再被寧睦生娶到後宮，他也沒什麼活下去的必要。
於是，顧成歡這次，也相對來說激進了一些。
“不如陛下將臣打入天牢？”顧成歡道，“臣想了想，臣似乎有欺君之罪。”
寧睦生一愣，“欺君之罪？”
“是啊，”顧成歡笑了笑，“死而復生，可不就是欺君之罪？”
“有朕在，誰敢說你有罪？”寧睦生道，“顧卿大可放心。只要顧卿肯嫁，什麼罪，朕都能處理乾淨。”
顧成歡忍無可忍，“寧睦生！你可知人不通古今，襟裾馬牛。士不曉廉恥，衣冠狗彘（zhì）！”
寧睦生哈哈大笑，“顧卿這是罵朕豬狗不如？嘖嘖，不愧是讀書人，粗口都說的這般文雅。”
顧成歡別過頭，認命道：“什麼時候臣可以上任？”
寧牧神眸色漸深，一字一頓，“明日，你便是大瓷正式的三公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