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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雁氣勢洶洶地將紙條撕了個粉碎，轉身進了屋。
顧成歡好奇地打量他，隨口說道：“他想要我進宮，是不是？”
秦雁有些懊惱地垂下頭，“宮中訊息說，他要你回宮，不然他就殺了寧芊芊。”
顧成歡：“還有嗎？”
“還有？”秦雁衝到榻邊，十分委屈地說，“這還用直說嗎！要你回宮意思不就是...留在宮裡嗎！這還不夠過分？”
顧成歡笑著伸手，在秦雁頭上撫了兩下，“傻狗。”
“傻狗也會生氣。”秦雁噘嘴。
顧成歡噗嗤一聲笑出來，“衛娘說芊芊還安全。我回宮一趟和芊芊碰面，最好是能將她和寧盼一起帶出宮。”
“這有些難，”秦雁皺起眉，“宮中現在都是寧睦生的人，何況他定會緊盯著你，你自己入宮，我不放心。”
顧成歡：“可我必須入宮。”
秦雁：“不準。”
“不準也沒用，我必須護住芊芊。”
秦雁不鬆口：“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能讓你就這麼回那地方。”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有事， ”
見秦雁太倔，顧成歡只能安撫地湊上前，主動送上吻。
秦雁呆住，滿臉都是震驚。
“乖，等我回來。”顧成歡柔聲道。
秦雁冷哼一聲。
顧成歡還想說話，門外再次傳來了顧豫的高聲呼喊，“大人！大人！有客來了！”
“有客？”顧成歡神色一凜。
知道他在水袖坊的，應該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顧豫是不會用“有客”兩個字來說的。
思索了一會兒，顧成歡還是決定出門見客。
但他和秦雁都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聞賦。
那小探花郎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見顧成歡進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猜到你沒死。”
顧成歡：“我命硬，沒那麼容易死。”
“看得出來，”聞賦神情十分平淡，“我這次來也沒有什麼旁的事。只是我在宮裡發現了一座宮殿，裡面住著一個廢妃和她的兒子。”
顧成歡目光一沉，“然後？”
秦雁在一旁給顧成歡倒茶，看上去十分賢惠，對兩人的交談顯得十分漫不經心。
“如果我將此事告訴寧睦生，你說這兩人還能活嗎？”
顧成歡嗤笑一聲，“什麼意思，你是來威脅我？”
“我不是來威脅你，相反，我是要幫你。”
聞賦扭頭，認認真真地凝視著他，“只要你能保證，成功了之後遠離大瓷，讓他永遠找不到你，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顧成歡反倒愣了一下。
聞賦的要求聽上去有些奇怪。
他離不離開大瓷，和聞賦有什麼關係？
“我就知道你和寧睦生關係不一般，”秦雁在一旁涼颼颼地說，“若沒有直接的利益牽扯，也沒有情意，怎麼可能豁出命去幫他。”
聞賦垂下頭。
看到聞賦這副預設的樣子，顧成歡眼中露出了驚詫。
他確實早知道聞賦在為寧睦生做事，但他不知道，或者說完全沒有想過，聞賦竟然喜歡寧睦生。
寧睦生可都成婚了！
就算和林思挽只是表面夫妻，但他也是成婚了！
聞賦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他呢......
顧成歡沉思片刻開了口，“我要帶芊芊走。”
聞賦：“可以，我可以幫你們離宮。”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但是你們不可以傷他。”
秦雁瞟他一眼，嘲諷地勾起唇角。
寧睦生不死，顧成歡怎麼可能離得開大瓷。
到處都是他的兵。
顧成歡卻問道：“值得嗎？”
聞賦垂下頭，好半晌才說：“沒有辦法，我就是喜歡他。”
“殺不殺他，不是我說了算，”顧成歡嚴肅道，“若他不會太過分，若他能安穩做這個皇帝，我可以考慮不動他。”
“但是......”顧成歡幽幽地看聞賦一眼，“你能勸住他嗎？”
聞賦沉默了下去。
自己恐怕...根本勸不住寧睦生。
一朝成為皇帝，寧睦生現在意氣風發，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想法。
而自己在他眼中，或許只是個合作伙伴。
“我儘量，”聞賦最終還是鬆了口，“我先回宮，寧盼那邊我會壓下去。”
顧成歡：“嗯。”
兩人目送聞賦離開。
秦雁搬著椅子坐到他身邊，將溫茶遞給他，“顧郎，他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寧睦生給他氣受了？”
顧成歡：“必定的，否則他怎麼會忽然要來幫我們？”
“這個小探花郎想要的若是官位，還好說，想要別的，或許會惹來殺身之禍。”
聽到秦雁的話，顧成歡嘆了口氣。
殺身之禍也不是壞事，至少能讓聞賦知道寧睦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心死了，以後的事情才好辦。
*
廣明殿。
寧盼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小布塊兒，許久都沒有挪開眼神。
顧成歡，他當然認識。
他的母妃成為廢妃之前，他便生了下來。
四歲的時候，他便在宮中見過當年只有十一歲的顧成歡。
因著曲太師的關係，顧成歡每隔幾日就會入宮來，進宮中的學堂留上一日學習。
那時他，寧睦生，寧瞬白，都認識顧成歡。
只是那人性子比較冷，不和他們說話，也不和他們玩耍，完全不會因為身份而對他們卑躬屈膝。
記得當年，他和寧瞬白因為年齡小，學習上並不是很認真，還曾經被顧成歡訓斥過。
兩人都不服氣，但卻都對顧成歡這人有了極深的印象。
一晃到現在，已經十三年了。
他已經十三年沒有見過顧成歡了......
也不知道這聞名大瓷的顧太傅現在是什麼模樣，是不是和小時候一樣俊美。
想著想著，寧盼忽然彎唇笑了起來。
誰說在冷宮的棄子廢妃，沒有出去的一日？
只要，他有耐心。
只要，他能等。
正巧這時，有個小丫鬟端著吃食走進房中，見到他便嘆了口氣，“殿下，前皇后和廢太子...都死了。”
寧盼的眼神一瞬間從深沉變為了驚恐。
他臉色蒼白，磕磕巴巴地道：“死...死了？”
小丫鬟再次長嘆一聲，“是啊，據說剛被流放第一日就死了，陛下也當真是狠心。”
寧盼低下頭，強行壓住嘴角，控制自己不笑出聲來。
寧瞬白死了。
寧睦生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而他，現在。
可以光明正大尋求顧太傅的庇護了。
誰讓他只是個被遺忘，被不在意的冷宮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