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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雁持續怔愣。
“論容貌，無人能與我相比。”
“論地位，連陛下太子都會讓我三分。”
顧成歡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勾魂奪魄。
齒如含貝，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他勾起唇角，“秦少主，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個會懷疑自己的人嗎？”
秦雁愣愣地看了他很久，眼中的情緒變了好幾變，最終展露出來的 ，是一股狂熱的情意。
他的手指輕輕伸出，觸碰到顧成歡垂在膝上的手背，然後一點一點握住他的手。
彷彿，是在將他的決心和誠意傳遞給顧成歡一般。
顧成歡並沒有掙脫，他在等秦雁的下一句話。
秦雁抿抿唇，語氣裡帶著很容易聽出來的興奮。
“顧郎，那你想要的伴侶......是什麼模樣的？”
顧成歡用右手住著下巴，看了他幾眼，笑眯眯地說：“你是想問我，會喜歡什麼樣子的人？”
秦雁點頭。
“我喜歡能與我並肩的人，”顧成歡說的直接，微笑著看向他，“大雪之時，他能為我打傘，也能同我作詩賞雪。”
“夏日，他能與我一起垂釣，我們將魚都送到老師墓前，一起坐在地上喝酒。”
“我希望我在他面前，能卸下所有擔子，能徹底放鬆，不想朝堂中事，將仇恨暫時從心中抹去。”
“我更希望......”
顧成歡雙唇微微張開，緩緩地靠近秦雁的耳畔，低聲說：“我更希望他是個能抱得起我和四輪車的人。”
“顧郎此話當真？”秦雁忽地仰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
顧成歡滯了一瞬，復又點頭，“所以秦少主，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會喜歡你。”
秦雁搖頭，“那不一定。”
他一字一句，“我想了一下，這世間，除了我沒人配得上你。”
這句話說得顧成歡一時呆住，沒說出話來。
“顧郎在我心裡，本就是絕世無雙，”秦雁堅定地道，“尋常人自然配不上你。”
“而我是北玄未來國主，我可以許你國後之位，那北玄天下，你想要我都願意奉上。”
顧成歡彎唇笑了，“秦少主，你真的很孩子氣。北玄的疆土並不是你打下來的，你只是生在皇家且成了少主而已，拿祖輩的江山做禮，我是該感謝你還是感謝你祖輩？”
“我明白了。”
秦雁霍地站起身，目光火熱地看著他，“顧郎，你今日所言，我字字記在心裡。”
“若有朝一日，你不肯承認你曾經說過的話，我便會用非常手段了。”
“威脅我？”顧成歡微眯著眼，對上了他認真的目光，於是朝他勾唇微笑，“上一個威脅我的是太子。他說若我不讓他出去玩，便不做功課，你知道我是怎麼對付他的嗎？”
秦雁：“怎麼......”
“我在他的膳食中放了足量的山葵根莖粉（綠芥末），他扒著我的褲腿哭的聲嘶力竭，求我不要再讓他吃了。”
秦雁僵住。
“別妄想能用什麼手段制住我，”顧成歡慢慢走到秦雁身側，對他側過臉，笑意粲然。
陽光灑落在他微微上揚的唇畔，他的眼神裡透露著一股清冷的高傲。
“你早該知道，我不是能被誰掌控的人。”
說完，他便開啟門，沒坐四輪車，就那麼踱步走了出去。
秦雁站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嘴角的笑容終於愈來愈大。
他眼底暗沉，黑黢黢的眸子裡翻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顧成歡......
怎會這般吸引人。
溫和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一股誰都看不起的高傲。
好一個高高在上的顧大人。
他秦雁並沒有什麼摘高嶺之花的興趣。
高嶺之花就該在高嶺之上肆意盛開，而不是被摘下來，跌落神壇。
而他，要做那花唯一的澆花人。
他不要花朵枯萎。
他要親自走上高山，親自走到顧成歡身邊，與他一起...握住這天下。
*
秦雁離開了顧府。
臨走前，只吩咐顧豫告訴了顧成歡一聲。
彼時他正在書房內看書，聽到顧豫的稟告也沒什麼反應。
顧豫便離開了房間。
可沒多一會兒，他就又回來稟告說，太子殿下來了。
顧成歡這才從書海中抬起頭，“他來做什麼？”
“太子殿下說特來向老師請罪。”
“請罪？同我請什麼罪？要請罪也該去向秦雁請，”顧成歡擺擺手，“說我睡了。”
顧豫一臉為難：“大人， 旁人便算了，太子殿下出宮來尋您，您若不見可就是大不敬啊！到時別的大臣彈劾您，您都沒有辦法。”
顧成歡略一思索，嘆了口氣，“罷了，推我去正堂吧。”
剛一出門，他便看見院中的槐樹還是好好的，皺眉問：“不是讓你把顧府的樹都砍了？”
“啊！”顧豫一拍腦門，“屬下失職！屬下忘記了！這就去砍！”
“罷了，明日再砍，現下天快黑了，擾著下人們休息。”
顧豫滿臉感動，“大人您性子真好！”
兩人到正堂的時候，寧瞬白已經在喝茶了。
見到顧成歡，他立刻起身，飛快地跑到他面前，“你們都下去，本宮有幾句話單獨與老師說。”
顧豫沒動。
寧瞬白：“沒聽見嗎？”
顧豫就是不動。
顧成歡沒辦法開了口，“顧豫，帶著所有下人下去。”
顧豫這才翻了個白眼，老老實實領著下人出了門。
“臣的侍衛只聽臣一人的話，失禮了太子殿下。”顧成歡淡淡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此時來顧府，究竟所為何事？”
寧瞬白忽然從懷中拿出一支匕首，搭在了自己脖子上，“老師，我這次來，是請求老師原諒的！”
顧成歡似笑非笑，“哦？太子殿下這是打算以死謝罪？”
寧瞬白臉色泛紅，“老師，我承認曾經對秦雁下過殺手 ，也找過隱閣的人。可是他們說不可能接北玄少主的任務，將我的人全部趕了回來！”
顧成歡點頭，“然後呢？”
“秦雁在水袖坊遇刺與我無關！隱閣不接秦雁，我只能另想辦法，所以...”
“你等等，”顧成歡盯著他，眼眸冷冽，“承王府的那個女刺客，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寧瞬白蔫了下去，囁嚅著說：“不知...隱閣不接，我便只能吩咐手下尋別人。”
顧成歡：“你哪個手下尋到的那個女刺客，你便讓他將那女刺客帶到我面前。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當真？”寧瞬白開心壞了，“那老師你等著！我明日便讓手下將接任務的那女刺客帶來見你！”
顧成歡緩緩點頭，眸光閃了又閃。
顧豫和衛娘都說那女刺客是隱閣的人，可寧瞬白說隱閣的人根本不接秦雁，女刺客也沒有下殺手...
這更像是在做戲。
——做一場......能將這他們四人全部攏進局中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