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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死了。
鳳紅霜給了蘭姨一筆錢，讓她厚葬楚霄。
回到客棧，天已經微微亮了。鳳紅霜心神未定，一回想起楚霄的死狀以及臨死前說的那些話，她的思維便有些停滯。
為什麼要小心沉霖？沉霖與藍翎國又有什麼關係嗎？
她心有餘悸地抓起桌上的茶壺，猛地往嘴中灌下涼水，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冰涼的水順著她的喉流入胃中，劇烈翻騰著，刺激著她全身每個毛孔，不寒而慄。
待情緒被冰冷慢慢平復後，她才放下茶壺，緩緩抬起手擦拭唇邊殘留的水漬。
“就要四國會談了……再看看沉霖要耍什麼花招。”她無神地凝視著空氣，自言自語道。
翌日，白凪國、黑虞國的使團抵達藍翎皇城。白凪國來的是大皇子慕容峰，黑虞國來的是相國趙恆。
要正式進宮會談，沉霖換上了繡有白澤神獸的墨色官服，神情嚴肅。鳳紅霜與墨展白隨侍左右，陸明蝶留守客棧。
鳳紅霜儘管心事重重，表面也是作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鄭嬤嬤來接他們時，大致講了今天行程安排——先是使團會談，期間穿插點心時間，會談結束後各使團稍作休息，待晚宴準備後便可用餐。
來到殿中，白凪、黑虞兩國已到位。鳳紅霜規矩地跟隨在沉霖身後，打量著其餘兩國的使團。
白凪大皇子慕容峰，氣質穩重沉著，健康的古銅色面板，稜角分明的臉如刀削斧鑿，五官深邃略帶些異域風情，寬厚的肩膀充滿力量，給人感覺相當有安全感。
黑虞國相國趙恆，雖說是相國，但不過是三十歲出頭的書生模樣，眉清目秀，身形瘦削，雖膚色中透著抹蒼白，卻不顯得陰鬱。他覺察到鳳紅霜的目光，便回以禮貌的微笑。
“看著人還不錯……”鳳紅霜小聲說道，緊隨沉霖就坐。
“諸位遠道而來，我藍翎國不勝榮幸，”殿中主位，玄槙正襟危坐，面容俊朗，“為了四國繁榮，我們齊聚一堂，共商治世良策。”
宮人陸續奉上茶水及糕點。
“這是我們藍翎國的碧蓮茶和杏仁乳糕，大家邊吃邊聊，無需拘謹。”玄槙笑意盎然地說道。
“藍翎國人傑地靈，就連茶和點心都如此精緻用心，實在是我等楷模。”慕容峰細緻欣賞著糕點上面的圖案，吹捧道。
“這要論茶和點心，紅曌國才是精益求精吧？”趙恆嚐了一口糕，有意無意地說道。
連喝個茶、吃個糕點都這麼卷嗎？鳳紅霜安靜地吃著點心。早餐沒吃飽，現在還真是餓了。
“九王爺怎麼看呢？”玄槙把話題引給沉霖，語氣帶著如風清爽的笑意。
“紅曌國的茶和糕點注重風味，藍翎的茶和糕點注重意境，各有特色，各有所長。”沉霖簡單應道，語氣平淡。
玄槙噗嗤笑出聲：“九王爺還真是誰都不得罪呢……”
“聊茶和糕點多沒意思，”沉霖抬眸冷睨玄槙，“直奔主題吧，紅曌、藍翎到底誰該是四國之首？”
趙恆抿唇輕笑，聲音溫潤：“早聞紅曌國九王爺行事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如今一見，還真是不浪費時間在多餘的事上。”
“九王爺屬實是心急了，難得來我藍翎國，這大皇子和趙相還未領略我國風土人情呢，我這地主之誼還沒得發揮……這討論誰為首，還可多斟酌。”玄槙託著腮，戲謔說道。
“就是！這誰為四國之首，哪有這麼一個早上就談出來這麼簡單！”慕容峰敲了敲桌子，說得有些大聲了。
這些人……
鳳紅霜在一旁觀察，略曉得其中端倪。
沉霖的話，應該是想速戰速決，不想在藍翎國浪費過多時間。
慕容峰話語間明顯總是稍微偏向藍翎國，而趙恆，總是笑眯眯，說話輕飄飄的，要說他偏向哪國，還不好說。
玄槙則是在拖延時間，也許是想借著多出的時間來籠絡人心，以助最後結果偏向他們藍翎國。
見鳳紅霜安靜地在察言觀色，玄槙忽然轉向她，噙著笑說道：“鳳將軍今日為何如此安靜？糕點可還合你口味？”
玄槙這麼一說，慕容峰和趙恆齊刷刷地看向她。
“正是因為過於美味，才無暇說話。”鳳紅霜應付著回答。
“原來這位便是四國唯一的女將軍，真是風華絕代！”慕容峰眼前一亮，讚歎道。
“大皇子您還真是直接，人家鳳將軍聽了可是要害羞了。”趙恆不緊不慢地說道，勾唇嗤笑。
鳳紅霜垂眸淺笑，沒有應話。
而接下來的時間，基本都是在閒聊四國八卦，絲毫不提政事，鳳紅霜看沉霖的臉色愈發難看，全程一言不發。
浪費了一個早上時間，宮人領著各使團到偏殿梳洗休息。
“太無聊了……”鳳紅霜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床上發呆道。
突然，門外傳來溫柔的敲門聲。
“進。”鳳紅霜一躍而起，坐在床邊。
只見推門進來的是個粉衣小宮女，容貌清麗，腰間掛著枚繡著蝴蝶的粉色香包。
“你是……”鳳紅霜疑惑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宮女。
小宮女欠了欠身，語氣輕柔地說道：“我是長公主殿裡的宮女粉蝶，鳳將軍，我們長公主有請您到殿中一聚。”
長公主？貌似沒有什麼交情才對。
鳳紅霜將衣服的褶皺拉平整，起身說道：“請帶路吧。”
跟隨粉蝶走了一段路，來到了捧月殿。
眾星捧月。呵，還真寶貝這長公主。
進到殿中，鳳紅霜被引到裡屋，璟顏端坐在桌邊，等著她。
宴席的時候，鳳紅霜沒有認真看這長公主的模樣，如今得以近距離觀察——長公主肌膚雪白似瓷，五官有幾分與玄槙相似，但卻沒有玄槙的那種妖豔氣質，而是多了些端莊秀雅。滿頭珠翠，其中一支鳳凰金步搖格外耀眼，襯得她無比華貴。
是個美人。鳳紅霜在心裡感嘆。
“見過長公主。”她作揖行禮。
璟顏沒有馬上讓她免禮，而是從頭到尾打量了她一番。
過了半晌，璟顏才緩緩說道：“聽說你是沉霖的前王妃？”
語氣中頗有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