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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清冽：“那個妖女竟然死了?”
宋青瀾：“殿下常年在北寒所以有所不知，菀靈笙已經是上任巫女，養蠱反噬已經身隕。殿下眼前這位是菀清河，她們師從同師，相貌相近。”
沈卿塵攤出手心：“畫卷。”
宋逸從書架之上，抽出一軸古老的畫卷遞到沈卿塵手上。
灰塵隨著畫軸的攤開慢慢飛揚起來，掀開塵封的記憶，一個清冷的女子躍然於畫卷之上，身穿藏藍交齡上衣織繡結合，細銀圍質腰帶環身，藤形項圈環頸，手中握著一個銀色鈴鐺。
見此畫，不知為何沈卿塵都能看見畫中人衝他微微一笑，美不勝收，甚至耳畔邊都能聽見她動作間銀飾相撞發出的泠泠之音，清脆婉轉，好似天籟。
沈卿塵眉頭蹙地更深，他隨意丟下了這個卷軸。
不愧是妖女，死了還能在畫中傳神，魅惑眾人！還好他定力不錯，丟下了這媚心的畫卷。
宋逸盯著被殿下扔在地上的卷軸，對比著菀清河和畫中的菀靈笙，感慨一句：“眉眼是有一點像，但仔細瞧來，菀清河比妖女倒是清麗許多。”
宋逸不知哪句話得罪了殿下，感覺身旁的殿下冷鋒掃了他一下，心裡發慌。
可能是那句菀清河比菀靈笙清麗許多？那個之前妄圖給殿下下蠱未遂、無蠱不練的妖女，怎能如此美化呢，宋逸連忙改口：“那個妖女丑陋太多了，你瞧這畫像鼻子不挺、眼睛不亮、嘴唇不粉，醜的簡直不忍直視！”
沈卿塵眼神晦暗，再次看著畫卷，明明畫中人眉目盼兮、傾絕天下，比眼前的菀清河不知美上多少....
不是吧，沈卿塵輕抿著唇，難道他的眼疾已經這麼嚴重了嗎？醜美不分？
“宋青瀾，你覺得呢？”
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今日這麼“神算”（幼稚）開始爭論菀清河和菀靈笙熟美的問題？
宋青瀾深知殿下痛恨妖女，肯定是宋逸裝得太違心了。宋青瀾一腳踩在這畫卷之上，裝作喉嚨乾嘔的樣子，“嘔~~，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醜陋的女子，怕是為她描繪此畫的人是個瞎子，不然誰能忍著為此等醜女作畫。”
好了，沈卿塵知曉自己的眼疾已經不能再拖了，這幾日不僅頻頻刺痛，彷彿被人生剜出來了一般。原以為只是劇痛而已，沒想到自己已經快“瞎”了。
不能再拖了。
“宋青瀾，馬上派人把蘇穆給我綁過來！”
“是！”宋青瀾
前面還說著請蘇穆，後面直接變成綁，可見事態有多嚴重。
雲千漓手捂著胸膛，立馬封住兩穴調息著內力，剛剛調穩的氣息又開始急火攻心，嘴角慢慢滲出黑血：“我不准你們這麼汙衊靈笙！”
靈笙？看來兩人關係不一般，此人莫不是菀靈笙的情夫？
沈卿眸若寒冰：“好一對痴男怨女。”
“有眼無珠。”沈卿塵又嘖了一句，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凸起，帶著似有若無地嘲諷笑意看著雲千漓，嘲弄著他的選女人的眼光。
菀清河緩過來，強忍著喉嚨裡的撕痛，痰中帶血：“辰王，我不知你和我師姐有什麼恩怨？”
宋逸沉著聲，答道：“有個歹人曾在殿下杯中所下金蠶蠱毒，無色無形，後被八殿下誤飲。我曾追查過，此蠱由菀靈笙所創的獨家蠱毒。”
“八殿下也因為毒性2未完全根除，每至中原之夜渾身便如萬千蠱蟲入身，幾度想要輕生。”
“謀害殿下，罪無可赦。”
雲千漓怒道：“靈笙與殿下無冤無仇，為何要謀害殿下？”
宋逸揚著下頜，眼神毒辣：“因為殿下當時想一舉發兵滅了南沽！”
此話一出，二人紛紛啞口。菀靈笙已死，如今已無對證，並且動機看似並無錯漏，連菀清河都開始生疑難道菀靈笙真的為了南沽，冒著生命危險給沈卿塵下毒？如果真是這樣，她們現在到還有一絲相同。
菀清河下跪，姿態卑微，失了所有骨氣和底氣。
聲淚俱下：“師姐之錯，她已經自取滅亡，還請殿下消氣。”此話一出，直接代菀靈笙人認下了莫須有的罪名。
雲千漓詫異，欲開口辯駁，菀清河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殿下開恩，城防圖一事確實是我膽大包天，害了南沽。若殿下要怪罪，我願和師姐一樣以死謝罪。”
“求殿下不要出兵南沽。”
“聖女...”雲千漓一聲輕喚。
菀清河挺直身子抽出冷刃橫於自己脖頸之上，寒芒劃出一道銀光，目光灼灼看著沈卿塵。
沈卿塵冷笑一聲，最近一個兩個都像“虞念卿”一樣不怕死，當生死為兒戲。他慢慢理好衣袍，單膝跪在菀清河面前，黑眸深沉似林中的狼王在頗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奄奄一息的獵物。
“我對你的命毫無興趣。”
“我可以不出兵南沽，但我有兩個條件。”
殿下再壓幾里就是南沽國界，若真的滅了南沽，只會在群臣眼裡何其無辜，他們並不知道此事是南沽挑其的事端，只會用此惡行接連不斷地抨擊、詆譭殿下。
宋逸早就猜出殿下不會真的出兵南沽，可此時，他才曉得殿下是想用此舉威壓南沽藉機談攏不平等的條件，這怕這個條件無異於天災瘟疫。
菀清河：“殿下，請講。”
沈卿塵嘴角勾著淺笑，眼神卻森然：“其一、南沽對大晟的朝貢翻倍。”
南沽國窮，再翻倍，無異於雪上加霜。
“其二、把菀靈笙平生所練的所有蠱蟲、劇毒通通交於我。”
一條至擊南沽痛點，另一條則是把南沽至高古法、秘道全部洩露給旁人，無論那一條都是“天價”的條件。
菀清河硬著頭皮應下。
他語氣幽幽：“最後，南沽國門敞開，晟軍要借道。”
高啊，真的是高啊，宋逸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敵方勢高，晟軍地處平原，數千裡的地差，又多有高山、密林阻擋，典型的易受難攻。借道南沽境內，就可以完美避免此問題，南沽雁回相鄰，還能殺雁回個措手不及。
此戰必能速站速決，不給北寒企圖受三殿下挑唆而妄圖作亂的時間。
不愧是殿下，排兵佈陣實在高明。
此對晟軍有大利，而對南沽卻是滅頂之災。哪個國門會大門敞開歡迎敵軍入國，豈不是典型的二傻子，引狼入室，後患無窮。
菀清河死死握著胸前的小鈴鐺，這是師傅留給她和菀靈笙的遺物，如今二人皆不在了， 沒人能再給自己答案，她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晟國生死在她一年之間。
當一國聖女如此艱難，一言一行都由不得自己，她和菀靈笙都選擇了各自的方法保全南沽。
菀清河垂下眼眸：“我答應你，殿下。我相信殿下絕非小人，比不會藉機加害南沽。”
宋逸面無表情：“若此事聲張傳入雁回...”
“不會！”菀清河斬釘截鐵。
沈卿塵還頗為禮貌地吩咐宋逸護送南沽聖女和右護法回去。
菀清河用著清瘦的身體強撐著支起雲千漓邁著吉艱難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著帳外走去，可惜雲千漓太重，整個身子壓在她的身上，還不停地咳嗽，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未走出帳菀清河就精疲力盡，快要累倒。
“殿下，要不讓右護法在帳中養傷吧，也好當做人質留在我們手裡。”
宋逸並不可憐菀清河，只是照讓她這個龜速馱著這個重物天亮了都不一定走出軍營，看著就礙眼。
雲千漓表情扭曲：“不用你們假惺惺。”
此言一出，倒是把常年面無表情的沈卿塵逗笑了。
“笑什麼？”
沈卿塵冷笑，半闔著眼輕蔑地掃了一眼雲千漓：“絕配。”
這菀靈笙選男人的眼光也是夠差的，喜歡如此無腦、衝動的匹夫。
雲千漓喘著粗氣，胸口疼痛難忍：“什麼意思？”
“兩個有眼無珠之人怪不得會惺惺相惜、結為愛侶。”
“你！！”雲千漓被挑釁到直接從胸口裡吐出一攤黑血，隨後便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