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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淵見縣令行事敷衍，也不欲與他繼續糾纏。
事情終究是要自已查，沒必要多一個人去給他彙報，說不定還要被他束手束腳。
離開縣衙，明淵沒有和其他人一道回劉府，而是往肖掌櫃的店裡走去。
肖掌櫃突然發瘋，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麼明顯又倉促的滅口，店裡會留下一些線索，畢竟那是他除了公堂之外，最後一個待過的地方了。
一退堂，牛道長鬆開了被束縛的雙手，就匆匆往回趕。
現在的明淵在他眼裡就像瘟神一樣，讓他避之不及，又怎麼可能等著與他一道回府呢。
回到府裡，牛道長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縣令那裡雖說是把案子結了，可是那呂公子真的就能到此為止嗎。
正焦躁的時候，劉三找了過來。
劉三不等門口弟子稟報，就砰的一下推開了門。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呂公子押去縣衙，你都跟他說了什麼？”
牛道長被他凌厲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
“誒呀，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說，都推到肖掌櫃身上了，壓根沒提起你。”
“那翠兒的事呢？”
“沒有提，他查的是那個外鄉女子的事，翠兒的事根本沒提。”
劉三聽後輕輕撥出一口氣，語氣也變得略平靜了一些。
“接下來怎麼辦，他看起來可不是一個肖掌櫃就能打發的。”
牛道長沉默了一會兒，眼底一暗，握了握拳頭，“鬼死，他死，或者……都死。”
劉三聽後冷笑一聲，“說得輕巧，你來了這麼久了，殺成了哪個？”
“你……”劉道長被掀了底，有些尷尬，“我是不行，那就只能讓他們自已動手了。”
“你的意思是……”
牛道長知道他明白了自已的意思，向他點點頭，兩人諱莫如深。
明淵到了壽材鋪，發現店鋪的木門已經被貼上了封條。
他四下看了一眼，這店鋪位置偏，附近也沒什麼行人。
伸手輕輕一挑，那封條就掉了下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條縫隙，就停住打不開了。
明淵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根扎花圈的竹條躺在地上，剛好頂住了門。
他稍稍使力，咔啪一聲，竹條折斷，門因為慣性砰的一下撞在了後面的牆上，撞下好多浮灰。
明淵抬起手在面前擺了擺，揚走面前的灰。等店裡面的灰塵基本都落下了，才邁步進去。
幾隻受了驚的老鼠在角落裡吱哇亂竄。
店鋪裡的物品七零八落，地上也是一片狼藉，看來肖掌櫃在店裡時就已經瘋了。
明淵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導致了肖掌櫃突然發瘋呢……
偶然間，明淵看到被掀倒的桌子旁邊有幾片碎掉的瓷片。
瓷？
明淵撿起了一片，捏在指尖，左右打量了一下，又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
酒。
這酒很香，又用瓷器裝著。這並不是肖掌櫃消費得起的。
是有人送酒給他。
明淵把其他幾片一一拿起來檢查了一遍。
在放下一片看起來像瓶口部位的碎片後，明淵發現自已的手上沾了一些青灰色的粉末。
他捻了捻指尖上的粉末，想到了肖掌櫃死時衣襟上好像也沾染了這個。
難道是下毒嗎？
他撿起地上掉的一點碎饅頭，把手指上的粉末抹了上去，扔到了角落裡。
然後扶起地上一個看起來相對乾淨的椅子，靜靜坐下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了過來。
明淵睜開了眼睛，看到一隻老鼠偷偷試探著接近那塊饅頭，確認四周沒有什麼威脅之後，開始吃起來。
明淵就那麼懶懶的坐著，玩味地看著進食的老鼠。
一直到吃完那塊饅頭，老鼠都沒有任何反應。
又等了一會兒，老鼠還是安然無恙，甚至開始得寸進尺地往距離明淵更近的地方試探。
明淵沒了耐心，乾脆站起身來，不再管那隻老鼠，想要再繼續看看有沒有別的可疑的東西。
明淵起身的一瞬間，老鼠受了驚，慌忙竄進了一個櫃檯的縫隙裡。
明淵又在店裡檢視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微微嘆了一口氣，明淵準備離開。
他走到了門口，回身慢慢關門。
在門即將合上的時候，從門的縫隙中，明淵看到那隻老鼠突然異常狂躁地向他進門時頂住門的竹竿的折斷鋒利邊緣衝了過去。
只聽吱哇幾聲，那老鼠就被竹竿貫穿，串在上面掙扎抽搐了幾下，就死了。
明淵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愣神片刻，目光逐漸變深。
又是發狂自殺……果然是下毒啊。
那，下毒的人是誰呢？
誰需要滅口？
牛道長？可他一直與自已一起呢，沒有機會啊。
其他還有誰需要滅口呢？
明淵又推開門，撿起了一塊瓷片用帕子包住收了起來。
回到劉府，明淵又召來了黑衣人。
“看看，這是什麼毒。”明淵把那塊瓷片遞給黑衣人。
黑衣人接過瓷片，用指頭在上面抹了一下，一點青灰色的粉末粘在了指尖。
他用手指捻了捻，又輕嗅兩下，皺眉思索了一會兒。
“世子，這是致幻的藥物，純度極高。若是吃了下去，起初不會有什麼反應，但過一段時間藥物發揮了作用，就會精神恍惚，嚴重的可能自殘自殺。”
自殺……明淵想到了肖掌櫃的癲狂樣子，還有那隻在竹竿上抽搐的老鼠。
“還有別的嗎？”明淵問。
“別的……哦，還有，中毒的屍體極易腐爛變質，死後不多久血就發黑發臭了。”
這些倒是和掌櫃的狀況一樣。
“世子，楚姑娘不會就是……”黑衣人猶猶豫豫道。
“嗯？”明淵抬眸看向他。
黑衣人趕忙低下了頭。
明淵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水，“繼續。”
得了明淵道指令，黑衣人繼續道：“楚姑娘不就是自殺嗎，她說她那段時間精神恍惚，若是藥物量控制得好，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慢慢將人毒成那樣。況且……楚姑娘的屍骨腐爛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的。”
明淵聽後，拿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幕後的人，終於要出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