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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閉嘴！
聲音在腦海裡趕不出去，他默唸著要將聲音給壓下去，可那道聲音怎麼都壓不下去。
直到手機響起一聲提示音，紀耀文發資訊給他。
開始是幾張截圖，全英文對話，到了最後，紀耀文才發文字提醒他。
“查理斯打算對夏夏動手，你既然跟著她一起出國，就守在她身邊保護她，免得她受傷你就發瘋。”
親哥說的話很糙，偏偏一針見血。
腦海裡的聲音輕呵出聲。
紀耀司的臉有些躁，出國前說對柯風說的話有多響，打在他臉上的迴旋鏢發出的聲音就有多響。
他實在無法坦白，他正在落荒而逃。
“紀耀司，我正視自己的恨了，以後就讓我愛夏夏。我會保護她，你就躲在自己逃避的舒適區裡吧！”
腦海的聲音再度響起，他疲憊地睡去，手心握著手機，卻已經不由他控制。
另一個紀耀司慢條斯理地回覆：“我知道了，他現在只是策劃有動作，還沒策劃好，對吧？”
“嗯。”
“今天有工作要到法國處理，可能明天才能趕回去。哥，有變故你立即通知我。”
紀耀文惜字如金，又回了他一個“嗯”。
紀耀司今天去法國不完全是為了逃，而是原本就定了工作。
但打算躲幾天，等到忌日結束再到日內瓦接人回國，這才是純粹的逃。
他準備收起手機，螢幕那端多說一個字都嫌費力氣的親哥，給他甩來一個文件。
以及一個字：“看。”
文件很大，糟糕的網速讓他等了好久才開啟，而裡面的內容是他的全部隱私。
他的支出，他的聯絡人，還有他的行蹤，非常詳細。
甚至兩個人格私底下藏的小九九，都全部整理出來。
他們沒有聯絡過其他任何沒了不瞭解的人，也沒有其他可疑的支出。
這份文件等同於佐證了，沒有生出第三個人格！
紀耀司閱讀後迅速刪除，免得落入其他人手中。
所以透過各種方式將琴譜送到慕夏手中的人，不是他，另有其人。
呵，要是紀耀司早點看到這份檔案，知道自己沒有再生出其他人格，恐怕他現在還出不來。
他畏首畏尾，給他提供了機會。
他不敢面對自己，無法保護她，那麼就讓他來吧！
紀耀司繼續追問關於琴譜事件的進展。
“夏夏昨天又收到新的琴譜了。琴譜是誰送到夏夏手裡，現在有新的線索了嗎？”
“是在柯蒂斯里讀的一個國人，叫郭源。但他只是棋子，背後還有人，目的尚未清楚，不要打草驚蛇。”
紀耀司看著長長的文字，忽覺這個親哥是真的偏心。
為了夏夏願意說那麼多，對著他們多說兩個字都是恩賜。
……
紀耀司雖然到法國去了，但他依然和慕夏保持聯絡。
慕夏為了找給自己琴譜的人，今天她早早就到了大劇院看比賽。
可是從頭看到尾，愣是沒有找到一個符合昨天那個女人描述的男人。
倒是有兩個，稍微放寬條件還算吻合的，一個是黑捲髮，另一個則是女生。
本著不可錯過的心態，慕夏跟上他們，拿琴譜試探他們，結果他們都毫無反應。
“Seven，我的電話你怎麼不聽？”
比賽散場，大劇院到處都是人，泰勒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慕夏被他嚇一跳。
泰勒外形出眾，剛才的表演也讓許多觀眾和選手留下印象，此時引來眾人頻頻回頭。
她不想成為這種焦點，連忙退到一邊。
“音樂廳手機靜音不是常識嗎？我放口袋裡沒發現有。”
慕夏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果然有泰勒的幾通未接來電，她清除了訊息，才慢悠悠抬頭。
“你找我什麼事？是不是發現昨天送我琴譜那個人了？”
說到最後，她平靜的目光多了幾分驚喜。
結果得到泰勒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半是嘲笑半是憐憫。
“你說什麼傻話？你在現場，作為無所事事的觀眾，竟然連個人都找不到，還指望我一個致力於參賽的選手幫你？”
“Seven，你是認真的嗎？”
他用到seriously這個詞，誇張地拉長尾音的聲調，配合著眉毛高高揚起，露出過多的眼白，湛藍的眼瞳像是冰原裡的一座孤島。
慕夏有被他這副誇張的模樣冒犯到，忍住朝他踹兩腳的衝動，朝他擠出咬牙切齒的笑容。
“很抱歉，我不是認真的！再見！”
“等一下，等一下！”
慕夏轉身就走，泰勒急忙追上前，說起來找她的正事。
“盧卡斯教授來了，他想跟我們見面。”
慕夏這才停住腳步，跟他離開演奏廳。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了一會兒，拐了個彎，前面有數十人圍在一起談話。
定睛一看，都是古典樂界的大咖，甚至還有這次比賽的評委，他們微微俯身，對中間的人噓寒問暖。
“身體還是老樣子，我也熬不了多久了。我們改個時間再談，我約了學生，他們是參賽者，你們是評委，不適合見面。”
蒼老的聲音充滿粗糙的沙粒感，像戈壁灘上的砂石，語氣始終帶著一股倦意，每次發音都顯得很吃力。
有幾人跟他說了保重身體便先告辭，但還有不少人留著沒走。
從離開的人留下的空隙中，慕夏看見被圍在中間的老人，他一臉病態，坐在輪椅上，有張毯子蓋在他的腿上。
老人也從縫隙中看見她和泰勒慢慢走來，他舉起手朝他們揮動。
“Seven，已經有好久沒見你了，這幾年在莫斯科過得怎樣？”
“我很好，教授謝謝你關心。”
“你在莫斯科創作的作品我都聽了，你以後會變得更好的，但我恐怕沒時間見證你的輝煌。”
鮮少有人能讓盧卡斯教授如此偏愛。
本來聽見她在莫斯科學習，有幾人對她看輕了幾分，此時立即對慕夏另眼看待，紛紛與她結交起來。
慕夏看出他們的變化，可盛情難卻，面對主動伸出了的手，也只好陪著笑握上去。
泰勒冷著眼看他們熱情溫柔，趁最後一個人走開，他扯過慕夏的胳膊，不滿地抱怨。
“這些巴結的臉看著就讓人討厭，你對他們那麼熱情做什麼？希望比賽的時候給你打高分嗎？Seven，你很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