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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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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純崇拜毛主席。

毛澤東從韶山出發,到長沙讀師範,畢業後去北京,在北京大學作圖書管理員,後回長沙創辦新民學會、湘江評論~

1921年,28歲的毛澤東參加中共一大。毛主席與生俱來具有偉大的使命感,領導中國人民經過28年艱苦卓絕的鬥爭,於1949年10月1日,在天安門城樓莊嚴宣告: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東方紅,太陽昇,他是人民大救星~

想到這裡,若純緊緊地凝視著天安門城樓,想象毛主席啟動國旗冉冉升起的時刻,天安門廣場一片歡騰,從此中國人民進入新時代。

長安街上車輛川流不息,腳踏車隊伍讓若純感到親切而踏實。湖口裡有一位劉禹德在北京師範大學讀研究生,和若純帶點遠親,出發前,劉禹德的哥哥還留話如果經過北京,可以去找劉禹德。然而時間並不充裕,北京要參觀的地方太多了~僅在天安門廣場,他們就花了一個上午,現在若純和雲霞穿過地下通道來到金水橋,在天安門城樓下面,摸著門上的大銅釘,聽旁邊的導遊講金水河就是護城河,前門和天安門之間原來還有一個甕城,這讓他們找到了感覺,因為荊州古城也是這樣的佈局。

他們站在故宮博物院門口,肚子餓得咕咕叫,坐了一夜的火車,現在才感覺到真的累了。他們覺得明天再來,現在先去前門,看看那邊有沒有旅社可以住下來。

兩人重新走過天安門,沿著人民大會堂一側來到前門,在這裡才真正看到北京人民的生活,大碗茶、冰糖葫蘆、各種小吃以及北京烤鴨就迎面撞上了,他們先是在一個極小的店裡站著吃了碗擔擔麵,經過北京烤鴨店,看到一隻只剛出爐的烤鴨時,禁不住垂涎欲滴,索性拉著雲霞進去坐下來,點了一隻烤鴨。

後來若純想,商業才是通人性的,政治是拔高了的人性。在天安門廣場轉了那麼久,竟然找不到一個賣水的攤位,原來全部隱藏在前門這邊了,事實上在明清時代,情況也是這樣的。只是在新中國成立後,為適應新的交通形式,北京拆去了很多城牆,開啟了城裡城外、皇城周圍的區域,故宮博物院因為是明清皇帝生活、辦公的地方,作為中華民族的偉大遺產才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

北京烤鴨過來了,大廚戴著誇張的高帽子、服裝潔白得反射寒光,拿著片皮刀一片一片地削下焦黃脆嫩的烤鴨皮,鴨皮、鴨肉分成兩盤,然後拿著鴨架走了。若純看著這種表演似的做法,覺得儀式感蠻足的,也是吊足了胃口。

雲霞看見鄰桌用春捲皮捲起鴨皮鴨肉蔥頭蘸醬,馬上會意地告訴若純怎麼吃才地道,其實就是把幾種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烤鴨是主味,其他都是烘托,恰到妙處。

這是若純和雲霞第一次吃北京烤鴨,30多年後,那種入口後兩頰感受到的芬芳馥郁還記憶深刻,後來他們倆多次經過北京去吃北京烤鴨,卻再沒有第一次的登天之感。

一隻烤鴨,花去了他們近100元錢,在那個時代,已經是雲霞半個月的工資了。

鴨架煲的湯上來了,這種順序剛剛好,北方人先吃菜後喝湯,喝湯解膩,若純覺得北京人懂生活、享受生活,全國的精華都集中在這裡。

他們沒有相機,一路體驗都是用心去感受。在北京逛了大半天以後,倆人漸漸融入其中,很欣賞帶著捲舌音的北京話,說話總是稱呼“您”字,若純覺得語調柔和、貴氣又尊重,因為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

他們沿著街邊逛邊尋找旅社,印象買了一件披肩披著,9月的北京已經有些微寒了,霓虹燈漸次亮了起來,正是下班高峰,若純和雲霞被人流碰撞得只能站住不動。

他們終於在一家旅社入住。登記時還要結婚證,若純說沒有,雲霞急中生智說我們是學生,讓若純拿出錄取通知書,我是送弟弟上學~前臺小女孩看了看錄取通知書,很是羨慕,說是路過北京順便玩幾天吧?我們這裡交通方便,靠近地鐵,故宮、天安門廣場、可以看升旗~你們要多住幾天哦~

若純抱著雲霞躺倒在床上,倆人累得只能親吻了,若純答應過雲霞,每天都要舌吻10次,若純伸出舌頭去撬開雲霞的雙唇時,雲霞說今天免了吧~若純嬉笑著說:不行,我不能言而無信、說一套做一套呢~雲霞配合地伸出舌頭,任由若純吸吮~

這是個靠近街邊的小房間,在三樓,房間乾淨整潔,窗邊暖氣片散發著一陣陣熱幕,窗外人來人往、燈火通明,人們都穿著冬天的毛衣外套,在各種商業的吆喝聲中穿行。若純想:東北可能更冷了吧,瀋陽的人民,是不是也是這樣呢忙碌而充實呢~

兩個人相擁而眠,睏意侵襲上來,若純檢查了門窗,關了燈,幫雲霞脫了衣服,兩個人緊緊抱住對方,一夜無夢~

清晨醒來,兩人想著今天去故宮。因為天安門升旗時間已過,他們也不著急,洗漱之後,手挽手下樓去吃早餐~

雲霞喜歡聽北京話,她覺得字正腔圓而有韻味,雲霞天生對語言敏感,英語、普通話都很標準,在北京的語境裡,一會兒就掌握了北京話的節奏,說起來行雲流水一般,而當時在武漢,武漢人那種短促、降調的語氣卻讓雲霞若純感覺不友好:“像吵架似的,說霸王話、帶髒字,婊子老子不離口~”。而北京話就顯得閒適、富貴,但也透出一種敬而遠之的氣質~

北京小吃琳琅滿目,他們在一家豆汁包子鋪前坐下來,時間還早,上班的人們還沒有出門,若純和雲霞有時間觀望著熱氣騰騰的北京早晨。

若純覺得要去買一個相機,記錄和雲霞一起出遊的快樂。他們找到一家剛剛開門的相機店,價格最低的虎丘牌、紅梅牌相機也有350多元,雲霞從錢的角度出發說:“你每天寫日記嘛,在我們腦海裡的記憶,都在那裡~”~

大碗茶是用一種大葉茶泡的茶湯,帶點福利的性質,渴了的路人可以每碗給5分錢或者乾脆不給,服務員一副店小二裝扮,老北京的形象一下子活了,生動而具體。

有耍猴的,正在打場中,敲著一面鑼,猴子戴了個金冠,像孫悟空似的神氣十足,不停用手去撓圍觀人的衣服~

故宮是一個必須要去的場所,瞭解皇帝上朝的金殿:有事出班啟奏,無事捲簾退朝~若純學著老家皮影戲裡面的唱詞,以前沒法想象皇帝的生活,現在親臨其境了 覺得皇宮太大了,居住在裡面也未必舒適吧?

雲霞也有同感,感覺冷冷清清、規矩甚多,沒那麼自由,每天皇帝要翻牌子,後宮佳麗三千,翻到牌子后妃子才有機會侍寢,妃子洗得乾乾淨淨後光溜溜地被太監裹起,從床尾塞入皇帝的被窩。雲霞覺得這種身份懸殊會讓兩顆心不能真正相愛,雲霞覺得皇帝沒有愛情,而沒有愛情,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若純和雲霞聽著別人導遊的講解,選擇性地停下來或者跳過去,除了覺得宏偉壯觀,印象並不深刻,皇帝生活的細節提不起他們的興趣。

在景山公園,煤山那顆歪脖子樹下,若純和雲霞有些傷感,這是崇禎皇帝上吊的地方,那顆槐樹被人稱為“罪槐”,一邊是山海關風吼浪急,一邊是李自成闖入禁宮,是崇禎皇帝誤了明朝,還是明朝誤了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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