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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酸梅湯與綠軍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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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這是抗美援朝士兵的真實寫照,他們是最可愛的人,可無數的華夏好兒郎永遠的倒在了異國他鄉,英雄長眠。

張安就是這樣的一群人,聽酸梅湯婆婆講張安是個孤兒,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在村子裡哪家有口肉吃 ,有口水喝,都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他接受過村民的饋贈,因此他格外感恩,自打懂事起,哪家有事需要處理,像耕地,修瓦房這樣的事,他一定會爭著去做,他忘不了鄉親們對他的恩情。

村子裡都是說他好的,大家都覺得這個小孩是個好樣的,他勤奮勇敢,力氣也大,是持家的一把好手,比起村子裡面的那些懶漢來說,張安可算得上勞動模範。

戰爭我們不能遺忘,老一輩人用鮮血染紅了這片黃土地,也換來我們新一代人的祥和安寧。

“那時候,不太平,並不像現在,動不動就打仗,死了好多人,那時是處於戰亂動盪的時期,那時候有地主壓迫,不像現在這樣的太平,”

酸梅湯婆婆動情的講述著這位傳奇英雄的故事,江寒很認真的聽著,而管奕辰也不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馬玉館長也非常感興趣,幾個人圍在一堆,聽著酸梅湯婆婆講述著這個動人的故事。

“張安他們村子這一天來了一名戰士,那支部隊一心為了人民,為我們老百姓打天下,張安他們村子裡也不意外,選擇了收留,可後來外人聽到訊息,帶著好多人來圍剿,聽張安說那位戰士為了保護他們,於是引開了敵人。

那是個雨夜,年輕的張安淋著大雨路過,那名戰士不忍心他被淋溼,將自己的綠色軍帽交給了他,然後獨自引開了追兵。”酸梅湯婆婆激動的講著,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她連忙用勺子打了三杯酸梅湯,示意讓他們喝。

“奶奶,後來呢?”管奕辰忍不住問。

“後來啊,這顆紅色的種子就種在了張安的心裡了。他告別了鄉親,選擇了參軍,從那以後那頂帽子就一直帶在了他的身上,他說過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不會把它拿下。”

這小小的軍帽是英雄的傳遞,更是一代人的風貌。

“那時候,他們隊伍在這邊巡邏,我跟著父親擺賣酸梅湯,那時候計程車兵窮的叮噹響,天氣很熱,父親讓我去叫他們過來喝一杯,我一眼就看到了張安和他的隊友。

他高大挺拔,最好看的是他的鼻子 ,直挺挺的,他們喝完,父親不讓收錢,可他偷偷的將錢揣在我的褲包裡,說戰士是人民的護衛,不能拿我們一針一線 。

自那以後,他每次都來,見到我都會給我帶一顆白色的糖面帶微笑,一來一往,我們便熟悉了。

直到有一次雨天,他冒著大雨來跟我說他要走了,去很遠的地方,他不知道會不會死,他說過如果有幸活著回來,就來娶我,他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我,是一元九毛六。

我記得清清楚楚,我那時候對時間沒有概念,就一直等等他,沒想到過了幾十年了,我逢人就打聽,可絲毫沒有音訊,謝謝你們,讓我知道這些。”

酸梅湯婆婆哽咽著說完,起身準備推著車離開。

“婆婆,張安是我們江城的英雄,他立過三等功 ,我此次來是想對你說,我們國家現在好了,像你這樣的人,我們可以幫你申請補助,以後就不用這樣辛苦了。”

馬玉館長聽完故事很感動,在路上他就想用什麼東西來彌補這位老人。

“不用了,老婆子我養的起自己,這些年我攢了些錢,足夠了,謝謝你們能來看我”酸梅湯婆婆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什麼,她看向馬玉館長說:“館長,方便告送我他埋在那裡了嗎?我老婆子有時間去看看他。”

“在江城烈士陵園。”馬玉館長回答道。

逝者不可追憶,往事如煙不可過往,那充滿硝煙的戰場,老一輩革命家像一把利刃紮在了敵人的心臟,又像一面旗幟,紅旗飄揚,插在中華大地,插在萬千華夏兒女的心中。

“好,你們回去吧,我有空去看看他。”酸梅湯婆婆推車離開,江寒想要幫忙,可酸梅湯婆婆拒絕了,那疲憊的身影拖著殘破的車走了很久,行走至一處,酸梅湯婆婆哽咽了。

她抬頭看向天空:“安,我想你了,紅梅想你了。”酸梅湯婆婆眼角落下一滴眼淚,她用袖子擦了擦,推著車離開了。

自那一刻,江寒知道這裡再也喝不到最正宗的酸梅湯了,他長長的看了一眼遠方,久久不能遺忘。

我和你如此相像,就像照鏡子一樣。

凱恩麗醫院。

躺在病床上的梅心妍在江寒離開一會也起來了,她不知道江寒要去幹什麼,但她不想去打擾他。

她拉開窗簾 ,看著秋風蕭瑟紅葉遍地,這楓葉紅霜,美不勝收,她想出去走走,可剛開啟門就撞上了護士長唐糖。

“你就是梅心妍吧,江寒特別叮囑我,不能讓你離開這個醫院。”江寒早預料到梅心妍肯定會趁他不在,悄悄離開, 一早就和唐糖打好了招呼。

“你認識江寒多久了。”梅心妍打量著眼前的唐糖,她身材姣好,連她一個女孩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再看看她的身高。

1m7的個子,比她足足高了5cm,這讓她感到有些不適,她想了解她和江寒的關係怎麼樣。

“七八年了吧,怎麼你問這個問題幹嘛。”

唐糖打趣的看向眼前的女孩,她知道江寒在乎他,按照江寒的個性,一般都只會囑咐一些簡單的注意事項,他之前可不會拜託她特別盯著一個女孩。

七八年,在梅心妍心底濺起陣陣漣漪,那剛好是她不在的那十年,可她又轉念一想,弟弟有人喜歡也是好事,自己為什麼要去問這個問題。

“認識一下吧,我叫梅心妍。”

“我是唐糖,這一層的護士長 ,江寒特意囑咐我,有什麼需求可以和我說,但你的腳剛剛崴住,不適合大規模走動。”

“我只是崴了一下,沒這麼嚴重,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離開,我只是去看看那些楓樹 ,唐糖你看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梅心妍用力剁了幾腳,她極力想證明自己可以走動,而護士長唐糖看她如此倔強,而自己答應江寒只是看著她,不讓她離開這個醫院。

並沒有說,不讓她下去走走,再說了,病人下去走走,有利於恢復,自己有什麼利用拒絕呢?她簡單交代了幾句就放梅心妍離開了。

有時候,一個人不會變的太多,但有時候,一個人會變的太多。

梅心妍瞭解江寒,可不會輕易放自己回去,可她是一個事業心極強的人,今晚,她必須回去播音,不然她金牌播音員的招牌可要被這個弟弟砸了。

在梅心妍眼裡,他江寒一直是一個長不大的弟弟。

滿地秋霜,紅葉雖然燦爛可落了一地,梅心妍看見門衛大叔老李正在掃葉子,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早,不如幫幫他吧!

她看到那把剛剛江寒掃地放在地下的掃把,拿了起來,說道:“老先生你好,看你掃地很辛苦,我能幫幫你吧!”

“老先生”,這個稱呼讓老李覺得格外親切,而眼前的女孩也長的十分秀氣,這些年送禮的倒是不少,單位也對他極為照顧,可願意陪他掃地的,除了江寒那個小子,就沒別人了,用他的話說,只有江寒真正的尊重他們這個職業。

“小姑娘穿著白裙子可不好掃地啊,還是我自己慢慢掃吧!”

“沒事,我小心一點就好了 。”梅心妍捋捋了裙子,開始掃地,老李見姑娘如此熱情也不好拒絕,兩個人有模有樣的掃了起來。

老李見過太多的人了,他見到女孩的第一眼就有一種感覺她竟然和江寒如此的相像,他忍不住打聽起來:“小姑娘,多大了,有沒有男朋友。”

“老先生,我今年28歲,目前還在單身。”梅心妍並不奇怪門衛大爺為什麼會這樣問,她知道,老年人都喜歡打聽這些問題 所以也就不奇怪了,她一邊掃著,一邊說著。

一聽到姑娘單身,老李一下眼睛都發光了,剛剛還在抱怨江寒這個小子沒有物件,可這麼快,就遇到一個和他性格很合的女孩,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

“姑娘,你知道我們醫院有一個很帥的小夥,長的高,人挺好,唯一就有點壞處就是這個人可能話很少 。”老李開始向梅心妍介紹江寒,他真心的想撮合他們兩個。

一聽到,這裡,梅心妍也見怪不怪了,老一輩的人,都是那麼熱情,喜歡打聽,喜歡幫忙介紹,雖然她單身,但也不至於讓個大爺介紹吧。

雖然她的父母很急,可她不急 ,她覺得這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不過有一點,梅心妍知道,畢竟他們是長輩,她不能打斷他的說話,她一邊掃地一邊很耐心的面帶微笑著掃著。

“秋天的葉子老是掉,掃不完,醫院這個江醫生挺好的,剛剛他還用這把掃把掃過地呢?你們兩真有緣。”老李忍不住寒暄了幾句。

“江醫生,那個江醫生,不會是江寒吧!”梅心妍心裡想肯定不是他,畢竟這個平時對自己的話挺多的,不過,她又想起什麼,這個弟弟確實對別人話挺少的。

老先生說的這不就是他嘛,看來這個弟弟啊 ,並沒有多大長進,他找不到物件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護士長唐糖就挺好的。

“不過有一點,他掃的地挺好的。”老李看了一眼滿地的葉子掃了大半,想起了幾乎每一年這個季節江寒都會和他一起掃地,有一說一,這小子掃地掃的挺好的。

梅心妍當然知道,江寒以前好歹也是當過勞動委員的人,地當然掃的乾淨,不過她知道他當勞動委員或多或少都和她沾點關係。

年少時 ,歲月靜好,只待我們去放飛理想。

而現在,我們負重前行,終於知道生活的不易與艱辛。

夢想交織,現實骨感,很多時候這些道理,我們經歷過,才會明白。

初中剛開學,江曉靈和梅心妍這對從小長大的冤家,還是碰到了一起,他們都分到了一個班——3班。

梅心妍知道江曉靈這個人掃地掃不乾淨,平時還不注意形象,她決心幫助他改掉這些習慣,在她當選了學習委員之後,當班主任李老師寫下勞動委員幾個字時,同學們一片譁然,都在推辭,畢竟這個職位,可不是一個好啃的骨頭,髒活 累活都得幹。

“老師,我覺得那個我同桌挺好,黑黑的,健健康康的很適合。”梅心妍舉起手來說道。

還在想藥方的江曉靈一眼懵逼的就被班主任李老師喊了起來,莫名其妙的當了3班的勞動委員。

但是當他知道是梅心妍推薦的,他也沒有當場報復,雖然他極不情願,但都到了這個份上, 再加上是她推薦的,自己又怎會拒絕。

當勞動委員的日子可累壞江曉靈了,他以前從來沒有當過,自己本來地掃的就不好,可他這個人又極負責任心,幾乎每一次掃清潔區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而梅心妍每次路過,都能看到江曉靈認真負責的模樣。

不過有一點江寒很苦惱,自己並沒有這麼多時間來擺弄自己的中藥了,不過有一點,他可以安排掃地的位置,所以每個人都會巴結他。

可江曉靈總是把最好的位置讓給梅心妍,也會主動幫她分擔,甚至每次大掃除都會帶她出去,至少可以逃幾節課。而梅心妍有時候遲到,也可以被江曉靈領回去,說是打掃衛生的。

這是一個少年的私心,也是我最初的愛戀。

可有一點,地是掃的好了,可這形象並沒有多大改變,不過這也達到了梅心妍的一個目的,至少,他掃的地是乾淨的了。

這麼多年,江寒認真掃地這個習慣沒有改變 ,而負責任的品格也影響了他許多,他做的每一臺手術,都會一絲不苟的完成,就像掃地一樣。

“老先生,今天遇到你好開心,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做,就不陪你。”當梅心妍掃完最後一片葉子時,她看了一眼手機,知道時間不早了,就匆匆忙忙向老李告別,向電臺跑去。

仰望星空,俯首,我會看的更高,正如青春那不可磨滅的記憶一般。

當江寒來到醫院時,梅心妍早已走遠,而他看見地上的葉子已經被老李掃的乾乾淨淨 ,他又在抱怨:“老李不是讓你等我回來掃的嗎?你怎麼一個掃完,累不累,要不我幫你按摩一下。”

“小江,你不用擔心,我今天遇到一個女孩,她替我掃了大半,還叫我老先生,真有禮貌,若不是她著急走,我一定要推薦你認識認識。”老李看著江寒說道。

“什麼樣的女孩,該不會是一個身穿白裙子的女孩吧!”江寒好奇的提問,他想到了梅心妍,因為“老先生”是梅心妍最喜歡對年邁而有威望的男性長者的雅稱。

“小江你怎麼知道,就是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女孩,28歲,跟你一樣大。”老李回答道。

“那就對了,看來她還是離開了。”江寒知道自己攔不住梅心妍,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要強,還有事業心,她要走,僅靠唐糖是看不住的,不過他有一個想法,而梅心妍也一定會來。

“小江看來你認識,和老李頭說說什麼時候能成。”老李忽然湊向江寒,他巴不得這一刻,他們二人的好事就成。

“我和她只是很好的朋友,老李,你不要亂說話。”江寒覺得這還不是機會,他們還沒有發展到這一步。

“你小子可給我好好珍惜,不要把這麼好的姑娘放跑,放她跑了,我可饒不了你。”老李囑咐道。

“老李快去值你的班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江寒帶著笑意離開了。

“這小子,好事將近。”老李看著開心的江寒,他從來都沒有因為那個女孩這麼開心,回到了崗位上去。

主治醫生室。

江寒剛到,吳立軍和護士長唐糖早就在這裡等著他了。

“江寒,對不起啊,你讓我看著的人沒能看好,我本想讓她出去走走能更好的恢復。”唐糖一臉的歉意。

“這不怪你,她要走,你也攔不住。”江寒看了看唐糖,並沒有生氣,很耐心的說。

“江寒,事辦的怎麼樣了。”吳立軍覺得倒不是因為這些天手術太多,而怪罪江寒,而是擔心江寒因為這件事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中,他知道醫生需要冷靜最不能感情用事,他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江寒以後的工作。

“明天,還要請假,老吳這次我去找孟主任請吧,上次你幫我請,我很感激。”吳立軍都覺得這不像江寒的風格了,竟然會說“感激”這個詞語,看來他今天心情很好。

醫院的楓樹雖然已經掉落許多舊葉,可是明年芽依舊會發,就像英雄的傳承不會斷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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