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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生死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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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城外的樺樹林中夜風颳起沙沙的樹葉聲,黑影急行在官道上,身後忽然不遠處躥出來另外一道修長的身影,緊步相隨。

“誰!”

燭淵腳靴踏著地下的樹枝,厲聲叱問。繃緊腳踝,鞋尖一勾轉身踢出。樹枝如利劍般向後飛去,攜著殺意擦過黑衣人。

“殿下,是我!”

樹枝堪堪劃過弱水的耳邊,耳廓上劃出細小的傷口,瞬間便滲了血珠。

“弱水?”

燭淵聽見熟悉的聲音,詫異的回頭。那人走上前來,看清面容果然就是離開了多日的弱水。

陸晚瓶從未見過他,抱著懷中的竹籃好奇的打量著那著黑衣勁裝的人。

氣息似乎確是同燭淵有些相像。

“他是你的族人?”

燭淵點了點頭,將她放在地下,解釋道:

“他是我的侍衛,剛從南海來。”

陸晚瓶腦子有些呆傻,好奇地問道:“他是來救我的嗎?”

燭淵和弱水兩人皆是愣,不過片刻後燭淵便反應了過來。

陸晚瓶的肉身才將死不久,現在正是要趕緊帶回了南海。否則時日一長,在人界必定會發生腐爛。

“嗯,是我讓弱水來接你去南海的。你們先去,我處理完臨安的事就會回去。不要怕,那裡都是我的族人。我的父王母后都在,還有兄長。”

“喔......”陸晚瓶輕吭了一聲,看不出情緒來。不過弱水倒是著急了,他才不是奉命來接陸晚瓶去南海的。

他是王命來帶太子殿下回宮的,可現在的光景燭淵片刻都沒給他解釋說話的機會。於是便只能忍著,暗中細細觀察著兩個異常的人。

“可是......”

陸晚瓶抬頭看向燭淵,“我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你還懷有孩子了,臨安那麼多事.......唔......”

她正是擔憂詢問,話說一半就被燭淵捂住了嘴,心虛的瞟了眼面無表情的弱水。

“晚瓶,前面有間茶肆,我們去那歇歇。”

燭淵過竹籃,牽著陸晚瓶的手走出樺林,弱水也自覺地跟著,滿腹疑問和驚愕,但又什麼話都沒問。

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地兩個人,陸晚瓶同以前不太一樣了,有些呆呆傻傻的像個孩子一樣。被拖著往前走,惦記著竹籃裡的香燭。燭淵走的急掉了一根出來,她還迫不及待的蹲下去撿起來。

“掉了!”

“對不起,是我弄掉你的東西了。起來,我們去前面的茶肆休息一下,你累了是不是?”

燭淵接過陸晚殷切遞過來的香燭放在籃子裡,將她從地下拉起來,牽到茶肆裡尋了間僻靜的茶房。

“晚瓶,你在這裡吃東西等我。我有些話交代弱水,明日你就跟著他回南海好不好?”

一進屋子,燭火便將陸晚按在椅子上。關上房門,在桌子上點了支香燭放在她手心中。

可是她看著很是乖巧,痴迷的吸著青煙,卻是搖了搖頭。

“我不要和他走,阿淵我要和你在一起。”

“好,那你在這好好吃東西,我去去就回來。”

燭淵蹲下身子,仰頭在陸晚瓶的嘴角落下一吻。目光落在她腰間的葫蘆鎖,是昨夜她用來鎖自己的那把鎖頭。

陸晚瓶幼時體弱,殷雲霓特意為她從廟中求來的。既保安康,又是一把靈巧的小鎖,一直當作壓襟佩戴在身邊。

當然極少也會有不同的用處,比如說昨夜用來鎖發怒的燭淵。

而現在他同樣要用這把鎖,將她鎖在屋子中。

“別怕,我就出去一會兒。屋子我擔心旁人闖進來,先從外面鎖住了。我一會兒就來接你,好不好?”

“好。”

陸晚瓶抱著香燭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現在很是奇怪的。會失智,渾身有屍斑,奇奇怪怪吃著香燭是會嚇到人的。

雖說夜間茶肆除了他們並沒有什麼人,可還有小二在四處清掃巡查。

“這個這樣用......”

她親手將葫蘆鎖解下,擰著葉柄吧嗒一聲開啟,又吧嗒一聲上鎖。

“好。”

燭淵接過鎖,心疼的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轉身離開。屋外響了一聲輕輕的落鎖聲,陸晚瓶抱著香燭的手輕顫,眼淚忽地掉了出來,痴痴的看著緊閉的門。

城郊的茶肆到了夜間便鮮少有客而至,掌櫃早早的便命小二清掃茶房。路過房外時自然就聽見了裡面的抽泣聲,好奇的貼在門上去聽。

哭聲戛然而止,他趕緊心虛的推開,目光一下被門外的鎖頭吸引住了。

竟沒想到適才那柔柔弱弱的女子,轉眼間被鎖在了屋子中。

又想到詭異的三人,手中還提著香燭籃子,背脊突然發涼打了個寒顫,趕緊抱盆躲開。

片刻之後,屋子響起來咚咚的踹門聲音,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正在發怒一般,嗚嗚的嘶鳴。

沒一會踢門聲止住了,吱呀一聲響起了推窗聲。一道纖細的白影手腳並用,爬出了窗戶外。雙腳顫顫巍巍的踩在灰瓦之上,涼風襲來,吹散了些她身體裡的燥熱。

喵!

喵!

趴在屋頂上的黑貓看見那道身影,立刻弓起身子,渾身長毛如刺蝟般豎起。

陸晚瓶一驚,恍然從混沌中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站在了屋頂之上,眼前一隻黑貓瞪著銅鈴般的眼睛衝她嚎叫。

她本就懼高,無意識走到這上面來,立刻就想起了裴少雲死去的那夜。

她原本只是想要替他收屍的,他怕黑,所以她替他燃起了很多的蠟燭,將整個屋子照的如白晝一般。

可是後來呢?

後來.....後來.....後來怎麼了來著......

陸晚瓶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子,記起來羅家著火了。

喔對了,她......她還用自己的那把魚尾刀肢解了裴少雲的屍體。然後她醒過來,羅家就著火了。

著火了很大的火,像是煉獄一般要把她和裴少雲一起都燒死在裡面的!

原來她都還記得,只是短暫的遺忘了。

陸晚瓶悽楚大笑起來,站在瓦片之上直愣愣的看著黑貓向自己撲來。整個人猛地向後倒去,咚咚地滾下,重重墜落在地。

青瓦劈頭蓋臉地向她砸過來,砸得她滿臉的鮮血,卻躲也躲不躲,只是呆呆地躺在地上,看著天邊地明月。

娘......

陸晚瓶含著淚,喃喃出聲。

黑夜中很快就有人聞聲趕了過來,黑貓晃著高高的尾巴正鑽進屋簷縫中。

“你個死貓,別讓老子抓住你!”

打簾的小二站在門廊下大喝,以為是黑刨刨瓦,恨恨的罵了一聲便自顧忙去。

待腳步聲走遠,陸晚瓶才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捂著滿臉的鮮血四處逃竄,無意間鑽出了茶肆後門,熟悉的聲音也落進了她的耳朵裡。

“殿下想要幹什麼!為了一個女人,您連族人,連太子之位也不要了!您將落龍族數百萬生靈至於何地,屬下是萬死也不會聽從您的吩咐的!”

弱水激憤的聲音穿過芭蕉葉而來,陸晚瓶無措的雙腳一下便頓住了。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偷聽的,要回去乖乖等阿淵來接她,可就是挪不動腳了。

“弱水,你我雖名為主僕,但我一直待你視做兄弟,同我大哥一般。陸晚瓶我只能拜託給你,替我帶她回南海,解決完臨安的事我就回來。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什麼叫不會有事?殿下您現在有了孩子,連自身都難保!您還要顧及什麼陸晚瓶,什麼人族!他們和您什麼關係,陸晚瓶死了,你知不知道!”

“夠了!”

燭淵一聽見陸晚瓶死了的話,便暴怒起來,“弱水,我以南海三太子之命,命令你明日就帶陸晚瓶去南海。你膽敢不從,本殿下現在就殺了你!”

兩人之間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連夜間的風也靜止了,牆厚芭蕉葉下的陸晚瓶被怒斥聲嚇了一跳,捂著嘴抽咽的哭。

弱水的頂撞聲又響了起來,“殿下,屬下此次奉龍主之命帶您回龍宮。其他人等,屬下一概不管!還有屬下希望您能明白,陸晚瓶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只是一個傀儡,您真的愛她就應該現在就隨屬下回去,好好的將龍子生下來。至少這樣她的血脈還在,你執意留在臨安又能做什麼?何況這一切和龍族並沒有關係,他們的劫他們難自有定數。”

可是燭淵根本聽不進這些話,只是不斷地自我安慰道:“不會的,弱水,陸晚瓶還沒有死。她還會哭還會笑,怎麼就會死了。她明明還在,她答應我了不會離開的。她還沒看過我們的孩子,她不會死的。”

“殿下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就為了一個陸晚瓶?您知不知到臨安城裡的是什麼東西,沒有人能夠殺死他的。您以前或許還有幾分勝算,現在呢?殿下您就算是要死,也該是為龍族而死。若是為了龍族,屬下不會攔著您孤注一擲,更會陪著您一起戰鬥!可是現在您為的是什麼!”

“不,弱水你錯了。”燭淵眸子在難過中透出堅定的神色來,抬頭看了眼廣闊的天地,溼啞道:“我身為龍族太子,負有神力,理應守護我的族人。但更有責任保護世人蒼生免遭屠戮,無論非我族人與否,我都該護著他們。因為上天賜予我力量,我便有了責任。”

弱水向來便說不過燭淵,更不知道他這套歪理從何而來,簡直氣的鼻子都要冒煙了。

“殿下......殿下,說的責任從何而來!何況現在這個樣子您打算怎麼殺惡靈,您那麼愛陸晚瓶難道不能為她選擇回南海,生下孩子嗎?”

“來不及了,弱水。等到孩子生下來,臨安早就生靈塗炭了。陸晚瓶、孩子、臨安我都要,誰我也不會丟下。你先幫我將她帶回南海,孩子我已經暫且將它封在了體內,它不會再生長。惡靈只要能夠將它封在裴少景的體內,我就能夠殺掉它。我不想再多說了,出來太久,陸晚瓶一個人會害怕的,我先回去了。”

燭淵轉身拂袖而去,牆後的陸晚瓶慌亂的往後躲,縮在黑漆漆的角落裡。

那些未言明的話,弱水知道的,他憤怒的質問道:“即使殿下封住龍子生長,您用什麼來鎖住惡靈,它只要感到危險就會逃離宿主!”

“我自有我的辦法。”

燭淵多一份也不想再解釋,他知若水在明知故問,激怒自己。

“殿下要用龍筋嗎?抽去龍筋,您就連靈族的身份都不是了!就為了陸晚瓶,您要捨棄龍族的身份,捨棄龍族數十萬生靈。殿下值得嗎?!”

燭淵離開的腳步依舊向前,穩穩地踏在青磚之上。值不值得沒有人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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