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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你在這後宮之中，經常受麗妃的欺負？”
宇文臻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細看之下卻令人發怵。
“啟稟陛下，小的在教司坊中擔任要職，並不常受人欺負，還要多謝陛下當初的提拔。”
“朕對你有印象，你琴藝高超，一曲《漁舟唱晚》尤其了得！”
宇文臻屏退了乾清宮大殿裡的丫鬟們，差人關上了殿門。
他仔細相看著面前杜憶歡一張姣好的面容，眼中浮現起一絲玩味，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杜憶歡，直至走到了她的跟前。
杜憶歡一副謙卑的樣子，從始至終都將頭顱沉得低低的。
宇文臻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抬起了面前杜憶歡的小臉。
“你究竟是何人？”
宇文臻的語氣忽然變得可怖起來。
杜憶歡面上波瀾不驚，纖長的睫毛隨著眨巴的雙眼微微顫動。
“回陛下的話，小的不過是一介普通的琴師而已。”
宇文臻沒有再繼續問話，他只是沉默地、鎮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依朕看來，你倒也不普通。”
宇文臻忽然步步緊逼，直到整個人都快要貼上了那杜憶歡的身子。
他伸出一隻手指，遊離在杜憶歡從臉頰到脖頸的一寸一寸肌膚上。
那冰涼的指尖的觸覺令巋然不動的杜憶歡也如芒刺在背，雙肩陡然輕顫起來。
僵立在原地的杜憶歡忽然抬眸望了一眼跟前的宇文臻，直到宇文臻的手指輕輕劃開了她衣襟上的盤扣。
電光火石之間，那杜憶歡眼神忽然變得狠戾，她猛地褪去了身上的裘皮大衣，伸出了藏在素色衣袖之中的銀光色的匕首，狠狠地向宇文臻刺了過去。
宇文臻似乎早有警覺，他迅疾地抬手掐住了杜憶歡握著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扭，伴隨著“咔嚓”一聲，那杜憶歡手中的匕首隨著她扭曲的手腕掉落在地，她面上顯現出了痛苦的表情。
宇文臻另一隻手緊緊掐住了杜憶歡的咽喉。
“朕就知道是你！”
宇文臻加大了掐住杜憶歡脖子的力度，稍一用力，將那杜憶歡舉到了半空中。
只見杜憶歡的雙腳懸空，拼命踢打著小腿，面上漲得通紅，似乎快要氣絕。
“來人！”
宇文臻一聲令下，早就駐守在大殿之外的侍衛齊齊衝進了大殿，拔出了佩戴在腰間的劍，頓時，整個大殿周圍刀光凜凜，分外刺眼。
宇文臻一鬆手，猛地將那杜憶歡甩到了地上。
“你究竟是何居心？”
那杜憶歡並不做聲，只是眉頭緊鎖，嗤笑一聲。
宇文臻本想留她一條性命，卻見那杜憶歡拔出髮簪準備刺向自己的咽喉。
站立在杜憶歡左右兩旁的侍衛一齊從手中發出了飛刀，一片飛刀將那杜憶歡的手腕劃傷，一片飛刀正中她手裡試圖自盡的銀簪。
隨著銀簪掉落在地，她如瀑的長髮也盡數散落開來。
宇文臻一個箭步上前，將那杜憶歡的肩頭重重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自你進宮以來，宮裡內亂不斷，你若是聰明些，再多埋伏一陣子，朕興許還不會發現你的異樣。你怎麼就這麼按耐不住性子？急於將朕拿下？”
宇文臻也冷笑了起來，他眼裡燃起蓬勃的怒火，巴不得將眼前的蛇蠍女人即刻斬殺。
……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碧玉急匆匆地從椒香殿外趕來。
“奴婢方才到乾清宮裡打探訊息，才得知那……那憶歡姑娘……”
碧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急得口吃起來。
“那憶歡姑娘怎麼了？”
“娘娘！那憶歡姑娘不僅沒有勾引住陛下，她……她……”
麗妃已經聽得不耐煩起來。
“她究竟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那碧玉急得都快要哭出了聲來。
“娘娘……那憶歡姑娘向陛下行刺了！”
聽聞此話，麗妃腦子“嗡”地一聲，腦袋暈暈乎乎地，扶著桌子緩緩坐到了凳子上。
“怎……怎麼會這樣？她明明答應的好好的！難道是她不願意做陛下的女人，她……她的意中人另有其人？”
麗妃反覆梳理著和那杜憶歡之前的接觸，回憶中那杜憶歡的一言一行。
“娘娘怎麼辦呀？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碧玉跪在地上急得哭出了聲，愁眉苦臉著。
“沒用的東西！有什麼好哭的！”
麗妃一腳踢開了伏跪在她身邊淚如泉湧的碧玉。
不知沉默了多久，那麗妃才緩緩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長長地嘆息了一口氣。
“幸好咱們方才將那杜憶歡引薦給陛下時，說的託辭是她衝撞了本宮。現在本宮還可以把這話給圓回來，到時本宮就說，早就看出來了杜憶歡心懷不軌的樣子，懷疑她不是什麼好人！”
碧玉一聽麗妃的話，當即覺得很有道理。
“對！對！娘娘到時候就這麼說！只要咱們絕不鬆口，就說那杜憶歡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人，還膽敢在眾人面前頂撞娘娘，娘娘早就看出來她的壞心眼子了！”
碧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連連稱讚著：“娘娘真是絕頂聰明！”
那麗妃也漸漸鎮定下來，幽幽開口道：“沒想到還因禍得福了。這步棋咱們千萬都走好了才行！”
“娘娘！您可還記得前段時間，那昕貴妃還是個常在的時候，她曾隔三差五地召那杜掌事進她的珍玉軒裡？”
經碧玉一番提醒，麗妃眼珠子一轉，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你倒是提醒了本宮！”
……
永和殿那邊，蘇沐也得到了乾清宮裡傳來的急報，說是陛下遇刺，當眾捉住了行刺的刺客。
滿心滿眼都是宇文臻的蘇沐急不可耐地趕到了乾清宮裡，她遠遠便看見侍衛們往大門外拖出了一個女人。
直到那女人與蘇沐擦肩而過，她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教司坊的杜掌事，頓時心感不妙。
她急急地跑向了大殿裡，卻見那麗妃跪在地上。
麗妃見到蘇沐闖進了大殿，立即伸手指向突然出現的蘇沐。
“陛下，一定是她！宮裡上下皆知，昕貴妃前段時日幾乎日日召見那教司坊的杜掌事，一定是她們謀劃著什麼驚天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