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二十一
宇文臻帶著蘇沐御駕回宮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女醫替蘇沐把了脈象，發現她的體徵已經恢復了正常，便叮囑了侍女們為娘娘按時煎藥、喂藥。
“啟稟陛下，娘娘福大命大，應該很快就能醒來。”
宇文臻聽了女醫的話，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些天，自從回了宮後，宇文臻就把蘇沐安頓在自己的乾清宮裡。
白日裡，他在大殿中批奏摺，日暮之後便立即到了寢殿裡照看蘇沐。
蘇沐已經昏迷了三天，這幾日除了按時喝湯藥，也沒有其它的進食，整個身形都消瘦了。
宇文臻摩挲著她那張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臉，現在煞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他感到揪心極了，匍匐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輕喚著她的名字。
他掀開蘇沐的褻衣，一眼就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雖然已經結了痂，但是仍見傷口之深。
他宣太醫拿來了最好的祛疤膏藥，日日盡心地為蘇沐身上的傷口塗抹著，這是眼下他能為她做的唯一的事。
“若是你醒來，看到自己身上深深的傷疤，肯定要鬱鬱寡歡了，你放心，朕給你用的是這世間最好的祛疤藥，一定能讓你恢復得完美如初。”
宇文臻自顧自地呢喃著，祈禱著蘇沐快快醒來。
長夜漫漫，他始終伴她左右，不曾離開半步。
……
隔天上朝，宇文臻就向眾大臣們宣告道：
“此次獵場有刺客行刺一事，昕常在護駕有功，朕打算加封昕常在為貴妃！”
眾大臣們面面相覷，在底下竊竊私語起來。
宇文臻眉頭緊皺，他平日裡就最憤恨這些大臣們在底下支支吾吾，有話不敢說的樣子。
不知隔了多久，趙墉才站出身來，諫言道：“請陛下三思！”
“怎麼？朕的命是昕常在義無反顧拿命換來的，現在朕的命就是她的命，趙大人是覺得昕常在的命不值？還是說……趙大人覺得是朕的命不值？”
趙墉一時啞語。
他頓了頓，仍繼續道：“陛下，此次獵場受刺一事，大理寺那邊仍未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恐怕事有蹊蹺。”
原本正襟危坐的宇文臻忽然向前傾了傾身子，將一隻大臂撐在了大腿上，周身像是燃起了一團怒火。
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怒氣，儘量心平氣和地問道：
“那依趙大人看……事情蹊蹺在哪兒？”
他逐字逐句，鏗鏘有力，聽得底下的一眾大臣們皆是頭上冒起了冷汗，頭也不敢抬起來。
“陛……陛下……那日獵場狩獵，與陛下一同出行的孔將軍、曹丞相等大臣們，他們一個都沒能及時在偌大的獵場裡找到陛下，而原本遠在行宮的昕常在，竟快馬加鞭，一下就能找到陛下的位置，還能及時救駕，實在是很難讓人不浮想聯翩，就……就像……”
“就像什麼？”
宇文臻的忽然加重了反問的語氣，猶如利刃出鞘，令人不寒而慄。
“就像是……像是提前計劃好了……”
趙墉終於哆哆嗦嗦地把話說完了。
“呵！”
宇文臻不屑地嗤笑一聲。
“計劃好了？”
他反問的語氣像是早就抓住了幕後的真兇，絲毫不容置喙。
“昕常在當真有這麼聰明？聰明到能計劃好朕的逃跑路線？”
宇文臻突然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從大殿上踱了下來。
“她當真有這麼聰明？聰明到能精準控制好馬兒奔跑的速度，計算好替朕擋劍的時間？”
饒是一向沉著冷靜的趙大人，眼見宇文臻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也忽而被嚇得六神無主了。
“她當真這麼聰明？能在那樣劍拔弩張的時刻，把控好刺客將劍刺入她身體的力度，掌控自己的生死？”
言語間，宇文臻已經來到了趙墉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
“朕倒要問問神機妙算的趙大人，她何必非要不顧自己生死，為朕擋下那一劍？倘若與那刺客配合不好，枉作了劍下冤魂，她究竟圖的是什麼？”
宇文臻步步緊逼，逼得那趙墉連連後退了幾步。
“圖她死後，朕為她封妃加爵？還是圖她死後，朕對她念念不忘？”
此時的趙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一雙作揖的手也忍不住害怕得顫抖起來。
他深知眼前的陛下雖然表面波瀾不驚，實際上內心早就已經怒不可遏。
“你可知？為了替朕擋下那一劍，昕常在她失去了什麼？”
宇文臻瞪著一雙熊熊怒火的眼睛，喉結滾了滾，嚥下一股氣。
“昕常在她可是失去了後宮之中多少女人渴望而不可得的，朕—的—龍—嗣！”
他幾乎要怒吼出聲來，目眥盡裂，整雙眼睛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恢弘的大殿裡迴響著他震耳欲聾的聲音。
原本蘇沐小產的事情還沒有宣揚出去，宇文臻擔心蘇沐得知了自己小產的事後會傷心欲絕，本想將這件事情保密。
此時，眾大臣們聽了宇文臻的話，統統感到震驚不已，又在大殿上交頭接耳起來。
“趙大人可還有異議？”
趙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聽了宇文臻的問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請您三思！眼下刺客們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的，昕常在也還在昏迷狀態，微臣以為，封妃的時機尚早，還請陛下等昕常在醒來，等查明瞭事情的真相，陛下再給昕常在封妃加爵也不遲啊！”
“是啊！陛下！”
“請陛下三思！”
“……”
一些附庸於趙墉的大臣們見勢，接二連三地加入了諫言的隊伍，異口同聲地勸諫起來。
宇文臻此時早已火冒三丈，他絲毫不管不顧眼前勸諫的大臣們，徑直走向了皇位，一如當年登基時一樣。
“朕遲早會查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揪出那些個背後想要殺害朕的、勾結的黨羽！”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墉。
“倘若等朕查明此事與昕常在無關，倒時，你們這些個今日在大殿上口口聲聲、栽贓陷害了她的，全部發配邊疆，再誅九族！”
太狠了！發配邊疆之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九族的親人們被趕盡殺絕，只留下自己一個活口，想來活在這世間也沒什麼意義了。
宇文臻橫眉怒目地坐在了皇位上，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
“趙大人倒是提醒了朕，朕當然是要等昕常在醒來之後，再風風光光地給她封妃加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