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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因為路遇刺客一事，行宮外圍又加強了重兵防守。
宇文臻本來準備立馬起駕回宮，但在太醫的建議下，還是決定等蘇沐轉醒過來再議回宮的事。
“陛……陛下……”
太醫支支吾吾的，圓溜溜的眼睛環顧了一眼周圍，似乎有話要說。
“太醫有什麼話，不必藏著掖著，在這大殿中與朕說來便是。”
“啟稟陛下，娘娘雖然受了重傷，但好在沒有傷到心臟等要處，只是眼下失血過多，恐怕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你當朕沒長眼睛？”
原本坐在蘇沐身旁，握著她的手的宇文臻忽然憤而站起身來，從床榻上走到中室。
“朕親眼看見昕常在的血汩汩而流，要是昕常在醒不過來，朕要你們一同陪葬！”
屋外的大臣們聽見了宇文臻的怒吼聲，紛紛跪倒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陛下恕罪！昕常在福大命大，一定會醒過來的，陛下您消消氣！”趙墉首先高呼起來。
宇文臻不再言語，轉身叫來一群宮女。
“快給娘娘擦擦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
幾個宮女們拉上了床簾，開始小心翼翼地給蘇沐擦洗身上的血漬。
“啊！”
其中幾個宮女齊聲驚叫起來，她們哆哆嗦嗦地退到了中室。
“陛、陛下……娘娘、娘娘她的下體正不停地流著血……”
她們齊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
宇文臻聞言，一把掀開了床簾，坐到了床榻上。
他滿眼心疼地看著蘇沐，把她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
幾個太醫皆面面相覷，畢竟那是女人最私密的部位，更何況還是陛下的女人，他們也不敢自告奮勇。
其中一個太醫建議趕緊先就近在京城之中找幾個女醫來。
“那便快去！給朕掘地三尺也要找來！”
“是！是！陛下！”
一眾太醫扶著自己額上的烏紗帽，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宇文臻的寢殿。
蘇沐的整張臉上已經失了血色，煞白得可怕。
宇文臻只是一言不發地靜靜坐在他的身邊。
……
另一邊，趙墉來到了女兒惠妃的偏房裡。
“此次陛下遇刺，必然會調人明察暗訪，怕是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了。”趙墉背身而立，面上嚴肅。
“又不是我們做的，父親您在怕什麼？”
惠妃娘娘正坐在茶榻上，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只要陛下沒事，死了一個昕常在又算得了什麼？”她幽幽地道。
眼下昕常在生死不明，惠妃一整個開心得不得了，巴不得昕常在早些一命嗚呼。
本來她就視對方為眼中釘，現在都不用自己出手，就重創了昕常在，讓她沒了半條命，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今日陛下出行狩獵，偏偏我沒有隨行，陛下一定會懷疑到我身上來。”
趙墉這一番話說出了口，惠妃當即坐不住了，她面色凝重，端著茶托的手微微一抖。
“懷疑到父親？那豈不是連我也要一併懷疑？”
惠妃皺起了眉頭，心裡盤算著。
“我倒看來，那昕常在與此事更脫不了干係！”她大言不慚道。
“此話怎講？”
趙墉轉過身來，眼裡綻著精光。
“那昕常在，如何能騎著快馬，一下就找到了陛下？孔大將軍他們一行人找了那麼久，卻反倒是讓她一下就給找到了？”
“繼續說。”趙墉覺得此話有理，拂了拂身上的官服，坐到了茶桌旁。
“依我看，搞不好這是昕常在演得一齣戲！幕後肯定是從曹丞相給她精心策劃的，她就是要憑這樣一齣戲，來鞏固自己在宮中的地位，不過是爭寵的計謀罷了。”
惠妃越說越帶勁，她理了理思路，似乎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理順了。
“倘若不是她演的戲，咱們也可以將之變成她演的一齣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惠妃陰鷙地笑了起來。
趙墉聽了惠妃一席話，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鬍子，隨即跟著面露笑意地點了點頭。
……
宇文臻這邊，太醫們終於動用各方關係，在京城之中找來了幾個醫術高明的女醫。
女醫們忙進忙出地給蘇沐清理了下身的傷口，為她止住了血。
另一邊，侍女們在大殿之中佈置了些炭火瓦罐，當場為她燉煮了些藥。
“啟……啟稟陛下……”女醫們個個心驚膽戰。
“快說！”
“娘娘……娘娘這是小產了……”
幾個女醫齊齊跪下，嚇得渾身戰慄，生怕陛下一個不高興就將自己賜死了。
宇文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腦袋裡嗡嗡作響。
“小產？”
宇文臻全然不知蘇沐已有身孕的事，他此時懊惱不已，像是往撕裂的心口上狠狠撒了一把鹽，痛徹心扉。
倘若早知她已有身孕，他根本不會舉行什麼秋獵，只會讓她在後宮之中好好養胎。
“是的陛下，娘娘原本已有了身孕，但是時日並不長，這時候是最需要安胎的時候，娘娘失血嚴重，又從馬上跌下，才導致坐胎不穩……”
聽聞此言，宇文臻簡直要瘋了。
他覺得眼前的女人簡直傻得不可救藥，也叫他心疼得不可救藥。
“陛下，娘娘以後還會懷上您的子嗣的，請陛下莫要過於憂慮，保重龍體！”站立一旁的李公公首先跪倒在地，向宇文臻諫言。
“是啊！陛下！保重龍體！”太醫們齊聲諫言道。
宇文臻只是一言不發，一臉的痛苦面具。
大殿裡的瓦罐嗚嗚作響，湯藥已經燉好。
女醫們將藥湯倒在碗裡，準備服侍娘娘喝下，可是娘娘還是昏厥狀態，根本喝不下藥。
一旁的宇文臻見了，屏退了眾人。
他接過藥碗，舀起一茶匙，噓噓吹幾口氣，含進了嘴裡。
他一手撐起蘇沐的小腦袋，用自己的唇貼著蘇沐的唇，親口喂她喝了下去。
可是那湯藥根本下不去她的咽喉，又順著她的唇角流了出來。
“依依，乖！好好喝藥。”
他喃喃著，又繼續餵了一口。
像是聽見了宇文臻的召喚似的，蘇沐終於喝進了幾口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