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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無盡一行人離去，大殿恢復一片平靜。
過了半晌，掌門賀凌打量起唐慄，眼底多了幾分探究。
這個新入門弟子，上來就給他帶了幾分衝擊。
只能說，不愧是師妹選中的弟子，延續蒼雲峰一貫風格，敢在老虎口中拔毛，倒真是有幾分膽量。
最後，賀凌面色複雜，緩步走出大殿，沒再追究下去。
眾人散去，雷長老一臉鐵青，拎著尹兆衣領走出大殿，“走，小兔崽子，跟我去刑堂領罰。”
尹兆當著掌門，公然幫助一個其他門派弟子，不僅末了他的顏面，還有公然破壞紫峰山的凝聚力。
尹兆不甘心，也拗不過他爺爺。
臨走前，他看向唐慄，面色寒冷如水，眼底暗含警告，明顯不死不休。
唐慄下意識打了個冷戰，轉頭與溫師兄交談。
溫日沉抱著靈劍，掃一眼遠去的尹兆，思量著要敲打一番這個小師弟，不要自找麻煩，不過，現在還是安頓好小師妹比較好。
他回眸，笑吟吟道：“小師妹，親傳弟子一般居住在師父的山峰。明日我要去元臨城，處理一些家族事務，你先回幻虛峰修整，改日再搬去蒼雲峰。”
唐慄鬆了口氣，畢竟是溫日沉給她解了圍，“多謝師兄，不過，我尚且有一些疑惑，不知溫師兄可否解答？”
能夠成為季雲尊者的徒弟，唐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那人連她面都沒見著，就收她為弟子？
還有，在青楓鎮與溫日沉的相遇，是不是過於湊巧了......
溫日沉面色不變，只挑了挑眉，笑道：“小師妹的疑惑，一定會得到解答，不過，此刻還不是時候......”
*
唐慄帶著心事，等回到幻虛峰小院，月亮已經升上半空。
月光灑落庭院，齊婉兒側身倚著門框，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似乎等了很久。
唐慄心底一咯噔：不會又來了吧。
她目不斜視，裝作沒看見的模樣，正打算直接越過去，齊婉兒卻直接喊住了她。
“唐慄。”
齊婉兒咬著下唇，小臉雖然依舊有些不情不願，卻還是鼓著臉走下臺階。
她絞著衣角，低下頭，細聲細氣道：“對不起，我真正為那日舉措向你道歉，是我冒犯了。”
唐慄訝然，看來這姑娘還能屈能伸，挺像個活寶。
雲雀不在意這些小事，她想了想，“我可以原諒你。”
聽到這話，齊婉兒臉頰一紅，隨後揚起小臉，神色驚詫，“什麼，你原諒我啦？”
唐慄點頭。
齊婉兒面色一喜，大膽拉起唐慄衣角，“那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啦，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唐慄：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是朋友了？
門後顧菱一手扶額，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心底想著，這傻郡主，怎麼這麼膽大包天，齊王宮裡的那群人把她慣壞了吧。
顧菱一邊心驚膽戰，一邊眼睜睜看著，小郡主將兩人排練的劇本忘得一乾二淨，反而喜滋滋地將最喜歡的一圈翠羽瓔珞獻上，那名不可知的大能蹙了蹙眉，似乎有些嫌棄，依然接了這代表兩人友誼的憑證。
……
唐慄被小郡主絆住手腳，等躺到房間小床上時，緊繃的身體難得真正放鬆下來。
“姐姐，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她知道識海里的雲雀並沒有修煉，忍不住翹起小尾巴。
雲雀躍到小屋中，一席紅衣似火，鳳眸中略過一抹似笑非笑，“你在大殿上的表現，倒是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自從雲舟事件後，雲雀態度溫和了許多，唐慄感到兩人的距離拉近不少。對於一些無傷大雅的地方，雲雀表現得很寬容。
此時，雲雀轉頭看向窗外的月色竹林，輕笑道，“不過，今天算你走運。風無涯雖然暫時相信，尉遲無盡那個老傢伙卻不會。只是他忌憚季雲尊者，不得不暫時離開。”
唐慄認同點點頭，“我明白。不過姐姐，三年後我們真的要去青陽門打擂臺嗎？”
雲雀回眸一笑，鳳眸高挑，“為何不呢？”
緊接著，她補充道：“三年之後，你的實力至少要達到元嬰期。這才能有資格去青陽門挑戰。”
月光下，唐慄彷彿感受到，從心臟到外表一寸寸石化。
這難道就是大佬的自信嗎？
不過，讓一隻躺平鹹魚和龍傲天打擂臺，這不是妥妥地拿雞蛋撞石頭嗎？
雲雀看透唐慄的想法，意味深長一笑，“你現在在我的身體裡，自然要以我的標準來修煉。假以時日，你連元嬰期的修為都不到，怎麼能讓我正大光明出來，不引起其他修士的懷疑。”
唐慄撓撓頭，“有道理。但是......”
雲雀眼底漸沉，唐慄聲音愈發沒有底氣。
雲雀暗色鳳眸裡壓抑著無盡的怒火，一雙腕鈴急促作響，宛如刺耳的鬼魂嚎叫，
“上一世我千辛萬苦，都被她踩在腳下。我失去了所有東西，那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這一次重新回到起點，我一定會堂堂正正打敗她。”
唐慄倏然沉默，雲雀說的確實沒錯。
雲雀在書裡，從名不見經傳的青楓鎮，到修真界名震一方的修士，每一步都走的腳踏實地。若是在修仙流的凡人文裡，簡直就是拿著主角的模板。
但是，就如同她所說，雲雀的每一次機緣，彷彿身後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獲得，然後被鳳無涯奪取。任誰有這種經歷，都不可能心存冷靜。更何況是每次都被剝奪資格的雲雀。
甚至在每一次的危機裡，修真界每一個人都選擇站在鳳無涯那邊，一次又一次地將原本的小姑娘推入深淵。
眼前烈焰如火的女人，黑化，無情，冷酷，手段殘忍。
誰也不會相信她，誰也不會愛她。
小姑娘伸出細長的手臂，衣袖垂落，露出一抹皓白的細腕來。
握住虛空中同樣素白如雪的手腕，輕輕道，“姐姐，我答應你。”
雲雀愣了一瞬，掃落唐慄的手，冷笑道：“本君還輪不到你來同情。”
她微微一頓，似乎感應到什麼，笑意斂去幾分，“院子外有人來了，你不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