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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陸宸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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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來人居然是尹兆。

唐慄剛想關上院門,尹兆伸手抵住門,神色沉沉,眼中露出一絲陰鷙的笑,“唐慄。”

他似乎剛從刑堂裡領罰出來,身上還帶著血腥味,唐慄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刑法,心中叫苦不迭。

這少年怎麼就盯上她一人不放了呢?

不過,她現在是季雲尊者的徒弟,雖然還在幻虛峰,他或許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中,做出一些違法亂紀的事吧......

唐慄往身後看了眼,穆金瑤和齊婉兒的屋裡還亮著燈,頓時有了底氣,面色肅然,“我的舍友還沒睡著,你若是想要傷害我,她們會幫我告訴師父。”

尹兆面色冷了下來,眼眸微眯,似乎一條黑蛇吐著信子。

唐慄硬挨著他的目光,不躲不閃,冷風吹來,才發現汗水塌溼了一身。

到了最後,尹兆冷笑一聲,“你還不配讓我下手。”

此話一處,唐慄心中踏實了許多,故作和緩道:“我要睡了,那尹師兄請走吧。”

聞言,尹兆不慌不忙,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衣,豔如桃花,他見慣了這種女子,不知死活,故意引起注意,譁眾取寵之人。

他眼眸深沉,“你可知,季雲尊者是什麼人,為何會選你做弟子?”

這個反問,倒是真正問到了唐慄,她神色平靜,“不知道,那又怎麼樣?”

夜風拂過竹林,簌簌聲聲。

尹兆嗤笑一聲,眸色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不慌不忙,摩挲著手上的珠串,慢悠悠道:“奧,原來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反倒是不想告訴你了。”

唐慄:......

雲雀現在出來,還能揍他一頓嗎?

像是欣賞夠了唐慄的表情,尹兆掀起嘴唇,悄悄道:“那一日,在雲舟之上,是你被奪舍了吧。”

唐慄面色一僵,旋即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詐她。

她面無表情:“什麼奪舍?”

尹兆卻一甩衣袖,踏月離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別以為你能瞞過所有人。”

這時,竹林之中,卻出現了另一名少年的身影,冷冷看著他。

尹兆看到來人,挑眉一笑,“看來今晚唐師妹的院門口很熱鬧,我就不便打擾了。”

她瞥了眼陸宸,少年身影掩映在翠竹的陰影下,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聽到,尹兆與她的對話。

唐慄張了張口,發現沒什麼話可說,

今日陸宸也有些奇怪,他神色複雜,欲語還休,最後只道了一句,

“唐慄,你跟我來。”

唐慄面色凝重,跟著陸宸,來到幻虛峰的一處山崖。

霧氣微風拂面而過,遠處山巒疊嶂,雲隱霧繞,星空就在頭頂,頗有些空曠寂寥之感。

兩人坐在一塊青石板上,唐慄疑惑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陸宸在儲物袋一抹,拿出一面玲瓏小巧的鏡子來。

鏡子有巴掌大小,由晶瑩剔透的琉璃玉髓雕琢而成,周圍雕刻著古樸的紋飾,看起來不是凡物。

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看不出這面小鏡的獨特之處,但對於能感應靈氣的修士來說,僅僅站在琉璃鏡的附近,便能感受到它的磅礴靈氣。

陸宸將琉璃鏡遞給她。

“這是靈器?”

唐慄接了過來,神色一驚,面露好奇,“是掌門師尊給你的嗎?”

玉髓琉璃入手溫涼,在接觸面板的那一刻,彷彿有溫潤如春雨的靈氣在經脈裡滌盪,清除雜質,靈臺瞬間清明起來。

陸宸搖搖頭,似是不在意道,“不是,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一件遺物。”

與她的猜想一致,陸宸身世果然不凡。

唐慄假裝不知,將琉璃鏡還給他。微微挑起眉,有些震驚,“你娘居然留了一件靈器給你。”

陸宸摸著琉璃鏡,神色傷感,“我昨天拆了爹留給我的信,這才知道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他只是收養了我。還有便是留下的這件遺物。”

他忽而嘆了口氣,看向天上的星星。

“十四年裡,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街坊鄰居偶爾開個玩笑,說我是爹孃撿來的孩子。我之後可能像爹一樣,成為一個大夫,治病救人,過完這一生。只是沒想到,居然踏上了修仙之路。”

陸宸語氣一頓,“確認拜入宗門後,爹爹卻告訴我,我不是爹孃的親生孩子。”

唐慄抿起唇,神色頗為複雜。

陸宸笑笑,帶著些許傷感,“知道這事,我有些感覺,畢竟爹有時看著我,眼裡卻又另外一個人的影子。我是他們收養的孩子,這就說得通了。”

唐慄想起離家那天,兩人坐在牛車上,陸宸不死心的看向家門口,依然沒能等到期待的男人。

她有些不忍心,訕訕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陸宸眼神定定看向她,雙目中含著淡淡的溫柔。

唐慄微微垂眸,不敢去看少年眼睛,也不想深去探究,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只聽到少年的話語輕輕,裹挾在溫柔繾綣的晚風裡,卻又無比堅定,

“因為,我想要變得更加強大,去保護一個人。”

他嘆了口氣,說:“唐慄,你沒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嗎?”

唐慄猛地抬起頭,感應到有什麼不對。

靈氣忽然消失了,連識海里雲雀都沒有了氣息。

唐慄強撐冷靜,面色凝重,“陸宸,你有沒有發現周圍有些奇怪?”

“唐慄......”陸宸眸色低黯,捏緊了泛白的骨節,咬牙。

隨後,她兩眼一黑,在空氣中詭異地消失不見。

陸宸垂手而立,臉色蒼白如紙,雙目微闔,對著竹林一處道,“董先生,您請出來吧。”

少年袖子下,緊緊攥住的琉璃玉鏡發出如水的月華,一滴又一滴的血濺落在草尖。

竹林深處,一名羽扇綸巾的青衣男子緩步走出,似無奈道,“少主,您真的決定了?”

他看了一眼少年的左手,搖頭嘆息,“你這麼做,這位姑娘不一定能領的了情,希望您的決定沒錯。”

陸宸心中一顫,繼續給霧花鏡注入足夠的靈氣,鏡面便泛起盈盈水光來,倒映出天上的月亮。

他不知念動了什麼咒語,眼前的山巒和背後的竹林全都消失不見,四面全是白色的霧氣。

天忽然變亮了。

白色的霧氣裡,隱隱出現一棵粉白色的桃花樹。

桃花樹有千尺之高,枝繁葉茂,枝葉間擠滿了朵朵綻開的粉白桃花,鵝黃色的花蕊在風中搖搖佇立,明明此刻無風,卻又落英繽紛。

桃花樹的四面,是無盡的水澤。水面透徹清亮,飄落的淡粉花瓣散浮水體,又聚成一片。

彷彿如仙澤渺霧,千載桃花。

唐慄聞到一股幽香,倏然醒來。

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清澈的水面上,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桃花暗香。

說來也奇怪,這水面走起來如履平地,但每向前走一步,便盪出一圈圈的波紋來,向著四面散去,衝散了團聚的瓣瓣桃花。

“這是哪裡,紫峰山有過這樣的地方嗎?”

她心生懷疑,卻怎麼也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

唐慄順著流水,來到了一棵數十人合抱粗的桃花樹下。

這棵桃花樹異常高大,像是一座水中的小島,樹頂花團錦簇,如煙如雲。底下粗大的根系盤曲交錯,直扎入水澤深處,不可知其深淺。

像是這個空間裡唯一可見的活物。

她坐在一根露出水面的根鬚上休息了一會,又挑選了幾個方向做好記號,向著白霧之外走去。

果然不出意外,走了片刻,白霧散盡,她又回到了這棵大桃樹下。

隱隱有些焦躁起來。

為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連雲雀和系統都失去了對她的回應。

突然,唐慄想起什麼。在仙俠文,像是一些迷霧陣法的設定。

至於陣眼,她抬起頭,看向頭頂的一樹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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