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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和小薇思思匯合見楊柳哭得很傷心，幾個人上了伍曉生的車，阿生剛從外地回來，接到小薇的電話立刻趕過來。
吳思思輕聲問：“泠姐，情況怎麼樣？”
高泠沒說話，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是一個微型錄音機，那是敏姐離開時給她的。她把錄音機開啟，播放出蔡元力的聲音，是他們剛才談話的內容。
幾個人靜靜地聽著，封閉的轎車內都充斥著三人的對話，說到關鍵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當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大家震驚地相互對視。
他們設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可能是蔡元力脅迫，可能是藍藍糾纏，可能是愛而不得，可能是難分難捨。可誰都沒想到他們之間連感情都談不上，只有金錢和肉體的關係。
哪怕是單純的肉體關係還能讓當事人從中得到愉悅，還能讓旁觀者有個結束這一切的理由。可不管是蔡元力或者藍藍都把這件事當成是沉重的負擔，甚至會因此而自責。
而他們這些旁觀者也是如鯁在喉，像是一根刺卡在那裡不上不下，讓人動彈不得。
錄音播完了，車內一陣沉默，之後隱隱傳來了抽泣聲。伍曉生覺得有點悶，把窗戶開啟了一點。
窗外冷風的襲入，讓沉默的眾人有了喘息的餘地。
路燈光影的斑駁此時看起來有些晃眼，像是一種諷刺，刺進了大家的心裡。她們似乎在藍藍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都在想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是自己不能生，她們會怎麼做？
大家回頭看向楊柳，此時的她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面無表情。她剛才似乎相信了蔡元力的話，現在不知道在想什麼。
高泠：“我已經告訴敏姐藍藍看病的那家醫院，她會去幫我們查就醫記錄。”
吳思思：“蔡元力說他臨時出差，如果藍藍死的時候他不在廠裡呢？”
小薇：“其實咱們是不是一開始就應該查查事發時他在不在廠裡，這樣就省了後面這麼多麻煩。”
吳思思：“可是不查他又不知道真相，唉，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他身上。”
伍曉生：“他在不在廠裡已經不重要了。”
小薇：“怎麼不重要，可以判斷是謀殺還是自殺啊！萬一是藍藍知道自己不能生，想要問他勒索更多的錢，然後蔡元力一時氣不過就……”
楊柳突然氣憤地打斷她：“藍藍不是那種人！她不會做勒索別人的事，如果她真的不能生，傷心難過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去勒索別人！”
高泠安撫她，還給小薇使眼色：“對，藍藍不是那種人。”
小薇也趕快道歉：“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吳思思也問楊柳：“那以你對藍藍的瞭解，她會因為這件事而自殺麼？”
楊柳又滿含熱淚地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喜歡孩子，如果不能生，她可能真的會接受不了。連我都接受不了，你們看我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如果我不能生，不能成為一個母親，那我還活個什麼勁兒。”
高泠：“這件事確實對所有女人來說都是個打擊。”
吳思思：“那也分人吧，我覺得有些人確實很喜歡孩子也愛孩子，但有些人不是。有些人會傷害最親近的人，不管是老公老婆孩子，對他們來說都只不過是出氣筒罷了。有些人只會在乎他們自己，任何人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
大家聽這話越聽越不對勁兒，人家都在說藍藍，她好像在說自己。
小薇：“姐，你說的有些人是誰啊？”
思思：“我那個該死的親爹，他喝酒打老婆，連我一起打。這男人不是個東西也就算了，我無法理解我媽為什麼不離開他，為什麼要一直默默忍受，不管她自己捱打或者我捱打，她都無動於衷。你知道我捱打時她看我的眼神麼？就像在看一條狗一樣！我寧可她不能生，我寧可她從來沒生過我。”
這是吳思思第一次說起自己家裡事，連小薇都是第一次知道。
高泠：“也、也許是因為她性格軟弱，遭受了長期的虐待無法抵抗，所以只能認命。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能保護得了你呢？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做出抵抗或者面對外面的世界，尤其是以前的女人，他們長期依附於男人生存，沒受過教育、沒見過世面。好像世界上出了頭頂那片天，其他的人事物都不存在。”
吳思思越說越激動：“我知道她日子過得很苦，可是她可以離婚啊，她可以走啊，甚至她一聲不吭地扔下我自己跑了我都不會恨她。她以為她默默忍受著一切都是為了我？我寧可把自己剁碎了餵狗都不想在那個家裡多待一天。說白了他們就是不愛我，他們不愛我，不愛彼此，甚至可能不愛自己，他們就是麻木不仁，根本就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著的人。”
小薇：“那、那他們總有好的時候吧，畢竟養你這麼大。”
思思冷哼了一聲：“哼， 也就是念在他們養我一場，我現在還往家裡寄點錢，希望她以後不用挨那麼多打。所以結婚生子也就那麼回事兒吧，如果遇上好男人還能湊合過，可如果遇不上的話，真的不用太執著。連自己都顧不好的人，又怎麼能照顧得了自己的孩子。我覺得蔡元力老婆這樣也挺好的，無事一身輕，誰不想輕輕鬆鬆、了無牽掛地做自己，好好地為自己活一次呢？”
小薇小聲問她：“姐，那你以後生孩子嗎？”
吳思思想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如果我生的話，前提一定是我自己有賺錢的能力能養活得了他，有能力保護得了自己。即便我和男人過不下去，離婚了，我也有能力獨立撫養他，不想讓他跟著我受苦。”
楊柳愣愣地笑了一下：“呵，能生的不想生，想生的不能生，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女人怎麼就這麼難？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才對？”
伍曉生：“活著本來就不容易，也許從來就沒有對和錯。”
小薇：“作為車裡唯一一個男人，你是不是應該識相地閉嘴保命？”
伍曉生：“好的，薇姐！對不起，薇姐！我錯了，薇姐！”
高泠：“最起碼現在看，阿生還不錯。”
小薇：“日久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