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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云溪回稟道。
不過一天，云溪便查明白了沈清河交代的事情，果然這種涉及到後宅的事情，還是云溪查起來方便。
“如何？”沈清河問道。
“衛刺史流放前半個月，那個吳姨娘都還在衛刺史府裡，而且有人說，那個吳姨娘在外面還養了個男人，就住在烏衣巷。”
“養了個男人？”沈清河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可有打聽到是誰？”
“沒有打聽到姓名，只說那男人幾乎不露面。”
沈清河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忽地又停住了，說道，“走，去烏衣巷。”
這個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吳德，而不是旁人想的什麼桃色新聞，吳德被流放了，卻又暗中被帶回來了。
這便說的通為什麼周刺史忽然和衛刺史反目了。當年是衛刺史大義滅親外加提攜之恩，周刺史才接受了這份安撫。
可沒想到，轉頭吳德又回了汝州，周刺史的女兒沒了，吳德卻還好端端地活著，也難怪周刺史不幹。
果不其然，沈清河一帶著云溪雲珠趕到烏衣巷，便堵住一個男人，正是吳德。
審問後，吳德交代，當年他是被流放了，流放後不過半月，便假死脫身，被衛刺史悄悄接了回來，隱姓埋名住在烏衣巷別院。
聽完吳德的交代，沈清河延誤地皺了皺眉，這種人，活著都是浪費空氣，不知道還要怎麼活該女孩子。
“雲珠，給他淨身刺字，送去挖河泥去。”沈清河吩咐道。
雲珠應是，一劍挑起吳德的衣領，拖著人走了。
“所以，周刺史和衛刺史之間的恩怨，是這樣？”六皇子聽完沈清河的敘述，問道。
“如今還差兩樣東西。”沈清河說道，“一樣，是衛刺史和三殿下勾結的證據，另一樣，則三殿下畜養私兵的證據。”
“走吧，去問問我們清正廉潔的周刺史。”六皇子笑道，一臉的勝券在握。
“走！”沈清河立刻出門騎馬，這種吃瓜大時刻，不看豈不可惜。
這次六皇子是正大光明進的刺史府，可惜沒一沒寫拜帖，二不曾通傳，三不曾有禮，幾乎算是打上門的。
“本王想和周刺史聊聊。”六皇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刺史說道。
“臣誠惶誠恐，不知殿下有何事情。”周刺史看著六皇子的神情，不由得行了大禮。
六皇子的眼神一掃周圍的下人，示意周府的下人都下去。
待下人們陸陸續續地下去了，六皇子才讓雲珠拎著吳德進來，一把摔在周刺史眼前，“這人，你可認識？”
周刺史抬眸一看，正是吳德，後槽牙都要咬碎，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臣不認得。”
六皇子嗤笑一聲，又讓貼身侍衛拎上來一個人，道，“那這位，周刺史可認得？”
沈清河站在角落裡，伸長了脖子去看，看見那人臉的一刻，沈清河頓時來了興趣，這人周刺史認不認得她不知道，她可認得，正是在縣令府沒追上的那個人。
“不認得。”周刺史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孔，大有一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六皇子聽周刺史這般半點不急，又把一本賬本砸在周刺史眼前，不慌不忙地說道，“周大人這下總該認識了吧。”
周刺史這時才算是慌了神，抬頭看向六皇子，問道，“殿下怎麼拿到這東西的？”
“這就不管周大人的事了，周大人只說，認得不認得就好。”六皇子並不理周刺史的話，只一步步走得離周刺史更近。
周刺史臉上的汗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六皇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他的頭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周刺史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六皇子，根本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嚥了口口水，閉上眼睛，認命般艱難開口，“認得。”
“認得就好。”六皇子把賬本收走，轉身坐在椅子上，問道，“本王想和周大人聊聊，周大人是何時做了我三皇兄和五皇兄之間的牆頭草的？”
周刺史知道，從六皇子把吳德扔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和衛刺史之間的糾葛便一清二楚。
當把那個男人摔在面前的時候，他是如何投靠五皇子的也清楚明白；從六皇子把賬本拿出來的時候，他和五皇子之間的勾結，就全然透明。
而他唯一能活命的機會，便是交代出和三皇子有關的事情，這是大概六皇子唯一不知道的事情了，也是他唯一還有用的地方。
周刺史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反而挺直了脊背，緩緩開口。
“兩年半前，我在汝州里意外見到了吳德，一查才知，他根本沒被流放，只是做給我看罷了。”
“其實不像外界所說，是去歲投靠三皇子的，恰恰相反，衛刺史投靠三殿下至少有三五年時間了，那封信，是因為衛刺史的女兒被賜給殿下做良娣，衛刺史生出了另投的心思，才有了三殿下去信威脅一事。”
“那你可知，三殿下為何要拉籠衛刺史？”沈清河插話道。
“鐵。”周刺史猶豫半晌，才吐出一個字，“我也不確定，但是似乎是汝州有個小的鐵礦。”
沈清河心下了然，這就對上了，三皇子的確有私鐵。
“可有證據？這空口白牙的，可不作數。”沈清河問道。
“沒有證據。只是意外聽見了隻言片語，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沈清河和六皇子都沒再問，周刺史是接受了衛刺史的安撫，又不是全然是衛刺史的人，能知道隻言片語已經很多了。
“汝州如今的樣子，為什麼？你從前的考核，都說你是清正廉潔的官，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
想問的都問到了，剩餘的還得自己去查，六皇子已經拉著沈清河轉身要走，示意侍衛押解周刺史，沈清河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問道。
周刺史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因為錢。三殿下從衛刺史那兒拿的銀子，五殿下也一樣會從我這兒拿，每年供奉銀兩不計其數，這個錢，自然要從汝州出。”
“五殿下在殿前彈劾你與六殿下勾結，此事一了，就算六殿下就此落敗，你也脫不開身，你為何願意？”沈清河又問道。
“不是願意不願意，是沒得選，我幫五殿下做的事情，又何止一件兩件，我的手髒了，五殿下讓我做，我若不做，一樣是死，我照做，五殿下日後還能照拂我的孩子。”
“愚不可及。”六皇子冷笑一聲，牽著沈清河轉身走了。
五皇子，這是用周刺史這個不太重要的棋子，換六皇子的清譽，這個棋子，用了就用了，又怎麼可能再救一把呢，更何況，周刺史這個棋子，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棋子，沒花五皇子半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