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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子到了！”
沈清河一到刺史府門前，周刺史的夫人便迎了過來，熱情的帶著沈清河往刺史府裡走。
沈清河看著周夫人這熱情模樣，不禁有些好笑，若不是接到密報當真是要被這一家子騙過去了。
“沈娘子跟我往這邊來。”周夫人帶著沈清河直奔主位而去，這宴席人不多，左不過就是周刺史一家的女眷，並無外人。
按理說，沈清河一個小小承徽，是坐不得主位的，可誰叫六皇子這次只帶了她來呢。
她是妾，可也是皇家的妾，皇家的東西，比什麼都金貴。
有了前一日六皇子的囑咐，沈清河沒猶豫，周夫人讓她坐主位，她便坐了主位。
“沈娘子嚐嚐，這是咱們這兒新釀的酒，看看合不合口味？”周夫人盛著一壺酒，遞到了沈清河面前，說著就要給沈清河倒上一杯。
沈清河也不推辭，打量著周夫人並不敢在酒裡下東西，甚是豪爽的一飲而盡。
“娘子好酒量。”周夫人笑著說道。
“周夫人這好酒，可不能單單我一人享受。”沈清河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抬手斟滿了一整杯，遞給周夫人，“這杯就當是我敬夫人。”
周夫人哪有不應，如今沈清河越是熱切，越落人口實，越顯得他們與六皇子之間關係匪淺。
沈清河好話一句接著一句，酒過三巡，沈清河自己沒喝上幾杯，倒是周夫人有些淺醉。
沈清河看周夫人這半醉的模樣，估量著差不多是時候了，便開始套起了話。
“周夫人和大人看著感情可真好，實在令我羨慕。”沈清河邊說邊給周夫人斟酒。
“也就那樣，大人這幾年是一個接一個納妾，我哪有說話的份兒。”周夫人聽沈清河這話，只嘆氣道。
說完卻又反應過來沈清河就是妾室，又道，“我說錯了話，娘子別介意。”
沈清河不在意這個，做不做妾又不是她能選的，貴妃讓她給六皇子做妾，她一個小宮女，哪能反抗得了。
“無事。”沈清河淺笑道，“周大人怎麼倒開始納妾了，我前日剛聽人說，周大人從前最是清廉。”
這話就是沈清河胡扯了，周刺史的確清廉過，可那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這三年來，周刺史和清廉二字可是半點不沾邊。
“嘁！”周夫人酒意上頭，話像倒豆子一樣說出了口，“自從我發現他在外頭養了個女人後，他連裝都不裝了。”
沈清河心念一動，外室？周刺史有外室？不會就是那個何二孃吧？
“周大人還養了外室？”沈清河驚訝道，“真是苦了夫人了。”沈清河假意安慰道，又裝出一副仗義的樣子說道，“那外室叫什麼，回頭我給夫人出口氣！”
“死了。”周夫人說起這事兒，竟當眾落淚，“活人哪爭得過死人呢？”
沈清河順著周夫人的話安慰道，“夫人是正妻，哪需要同旁人爭呢？”
“那外室姓何，是大人的表妹，原與大人有婚約，大人中了舉人後，母親不願意大人取一個鄉下女子，便讓我和大人定了親，我當時一個閨閣女子，哪知道這些內情，也是嫁過來才知道的，後來大人便把那女子暗中養在外頭。”
“姓何？”沈清河一下就抓住了關鍵詞，沒了的何二孃也姓何，母親也沒了，何二孃，不會就是周刺史的私生女吧。
“她可有孩子？”沈清河問道。
“是生了兩個女兒，一個生出來就沒了，一個前兩年沒了。”周夫人回答道，“那女孩兒，命不好。”周夫人嘆了口氣。
“怎麼說？”沈清河問道。
“我發現大人的外室，正是因為那段時間大人總是往外面跑，那時候那外室已經活不長了，大人一開始想把這女孩接進府裡，我不同意，那孩子便一直養在外頭，後來過幾年，我鬆了口，那女孩卻又不願意進府了，前兩年山上下來土匪，那孩子就沒了。”
土匪，汝州地處平原，哪裡來的山，大抵是為了那孩子的名譽做的藉口。
沈清河幾乎可以確定，周刺史的這個私生女，就是她要找的何二孃，這一趟周府，來的值得，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至於衛刺史為什麼要提拔周刺史，周刺史又為什麼要跪迎百里，送上衛刺史貪汙的證據，沈清河已經有了頭緒。
一回到住處，沈清河便和六皇子邀功道，“殿下猜猜我今日查到了什麼？”
“查到了什麼？”六皇子一把攬過沈清河的腰，問道。
沈清河一下子摔在六皇子的腿上，輕呼一聲，笑著說道，“看來殿下也查到了東西。”
“是查到了一些，比如周刺史和五皇兄的金銀往來。”六皇子本也不過是想和沈清河開個玩笑，聽著沈清河這樣問，便正色道，“清清查到了什麼？”
“一些周刺史和衛刺史的前塵往事。”沈清河說道。
六皇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沈清河便繼續說道，“三年前，衛刺史的寵妾的弟弟吳德，因強搶民女被流放，那女孩兒沒了，而這個女孩，則正是周刺史的外室子。”
六皇子瞳孔地震，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重複了一遍，“等一下，衛刺史寵妾的弟弟強搶周刺史的外室女？”
“不但如此，衛刺史兩年多前給周刺史作保，提攜周刺史做縣令，而周刺史前幾個月親手遞上了衛刺史貪汙的證據。”沈清河興致勃勃地說道，“殿下你說奇怪不奇怪。”
“的確古怪，而且周刺史大約在一年半前投靠的五皇兄。”六皇子說道，“這件事我會去查的。”
沈清河有種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感覺，早已完結的案子居然能牽出這麼一大堆事情。
周刺史一開始被提拔，應當就是衛刺史的安撫之意，顯然周刺史也接受了這種安撫，投靠了衛刺史，那後來是為什麼轉向了五皇子而在背後給了衛刺史一刀呢。
沈清河覺得，關鍵點，大約還在那個被流放的吳德身上。
“你去打聽下，衛刺史被流放前，身邊還有沒有一個姓吳的妾室。”沈清河突然想起了什麼，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