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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青年黎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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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幾乎停止自愈的傷口,黎清只能勉強站起來去追,他不在意白木熙的話,反正白木熙已經說過很多次,最初會難受,但是次數多了也就那樣。

而且這根死犟的木頭來來回回就那幾句,氣急了也不會動手,過後回想起來還會反省自已是不是將話說得太重。

每當這時,他就會進行一番心裡鬥爭,再猶豫著悄悄去吩咐膳房多做一些梨酥。

隨後,再親自將祠堂供桌上那些缺了幾塊的冷硬糕點換成新鮮熱乎的,等著某隻邪祟再次前來作案,最終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缺少的那一盤按原樣補回來……

白木熙自認為隱蔽,但這些黎清心裡都有數,為此不知道暗自笑話他幾回了。

況且…黎清知道自已沒有證據,爭辯再多也沒什麼說服力,但是,很快就會有證據了。

想到這裡,黎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彎,拖著疼痛的身軀趕上白木熙,嘟囔著開口,“可是我疼啊……”

‘我知道你恨父親當年對你的腰斬之仇,但這是你傷人性命該贖的罪。’

‘可是我疼啊……’

一句話,答的不知是彼時還是今朝。

白木熙眼眸微垂,並未作聲回應,但腳步卻逐漸放慢,任由黎清與他貼近前行。

……

當年,黎清從枯嚎井回到暗室的第二天,就像接受了自已的命運一樣,安分的被囚禁,再也沒有出逃。

白付裕覺得是他對黎清講得那番話起了效果,但事實上,從那天起黎清就開始了自已的謀劃。

他不再反抗,白付裕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要他學什麼他也去學。

直到八年後,白付裕才算終於放心,趕上傳位於白木熙的契機,將他最滿意的作品——也就是黎清這個圈養‘兵器’公之於眾。

至此,黎清的潛藏才終於宣告成功,然而這不過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白付裕退位,將玄鐵盒傳給了白木熙,黎清自然就要時刻跟著白木熙行動,而白付裕就無法再時刻看管他了。

至於白木熙…他對黎清可就‘放心’多了,基本上屬於放養模式。

只要是在府邸中,即使白木熙發現黎清脫離自已身旁也絲毫不在意,只以為他是去祠堂偷吃點心,或是到府裡別的地方晃悠去了。

白木熙也留意過,黎清離開這個盒子太久似乎會感到難受,那時候他就會主動回來。而且,一直與黎清共處,白木熙也會感到不自在……

不過,黎清也是抓住了白木熙這一心態,才敢不時溜出去,當然,也不是去偷吃糕點這麼簡單——在找到某些合適的時機後,他就會偷跑去白府的藏書閣。

藏書閣守衛森嚴,還有許多陣法符篆,尋常人或鬼怪邪祟都是難以潛入的,但黎清不一樣。

他能輕而易舉的躲過人類術士的巡查,而那些陣法符篆都不如白付裕用來防備他的禁術,對於黎清來說穿過那些東西就像是邁過一個稍高的門檻那樣簡單。

白家藏書閣內收錄的都是些不能外傳的術法,很多書籍都只有白家主脈才能借閱。

而黎清要找的東西,自然也在這裡……

在之後的幾年內,黎清能偷溜進藏書閣的機會其實並不多——畢竟如果被抓到一次,他潛藏數年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可他就像被榨乾了水分的海綿,只要有機會便瘋狂汲取,因此他不僅得到了自已需要的,也修習了許多其他術法。

天生惡子的學習能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但黎清卻並不對此感到慶幸……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已因何誕生。

……

計劃的準備工作黎清進行了十數年,可是這一晃經年,機會來的倒也很快。

身軀格外蒼老的白付裕在盛夏時節生了場大病,患的還是風寒之症,這足以見得他身子是有多虛,只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不過,也正是這場病讓黎清‘趁虛而入’,成功劫走了白付裕。

黎清劫人的手段意外的拙劣,所以白木熙很快便發現了這件事,發動人手四處搜尋。

但對於黎清來說,這點時間足夠了,也剛剛好。

整件事情在白付裕的視角下就是黎清慌里慌張把他帶離臥房,又帶到府邸後院的小樹林中……並對他使用了提取記憶的術法。

黎清大張旗鼓的綁他出來,卻不殺他?這是白付裕最為疑惑的地方。

但他如今的狀態始終不如過往,甚至連一個普通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控制住病弱的他,不只是體魄,就連意識也如同垂暮老人一般怠惰、昏沉。

他只能渾渾噩噩的任由黎清擺佈,而黎清也正是看中白付裕此刻的狀態,才保守的選擇在此刻下手。

黎清是天生惡子,終究不是正經術士,雖然自學理論的過程很是順利,但他並沒有事先去試驗的機會,所以第一次操作起來仍是有些許生疏,只能用自身力量生硬的催動術法。

所以,他只有對意志薄弱的人下手才可能成功,此刻白付裕就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正是最佳的下手機會,能讓他把一切都佈置妥當,順利按照計劃一步步進行下去……

“你說,如果我把你作孽的記憶提取出來,再用紙人傳訊的術法將之公之於眾,你最看重的名譽會不會就此崩塌?”

黎清眼眸微垂,語氣平靜的說著,而白付裕在聽清他這句話後,卻並沒表現出預想中的慌張。

狡猾如白付裕,他在早年便使用特定的術法封存了自已的記憶,只有他自已或手段不凡的術士才有可能解開。

而黎清這隻半吊子邪祟……白付裕自信,黎清就算是動手殺了他,也絕無可能將封印破除。

另外,天生邪祟與天生惡子幾乎是毫無差別的,只不過天生惡子的習性更偏向於人類,近乎只存在於禁術傳說中。

所以,只要黎清拿不到證據,一個邪祟說出的如此荒謬的話語,也沒人會信,他甚至都沒法證明自已是人造的天生惡子。

思及此,白付裕便扯著那嘶啞的嗓子猖狂的低笑出聲,神情中透著癲狂,也絲毫不怕激怒黎清,導致對方真的動手把他殺掉——早已陷入瘋魔的白付裕只在乎自已的名譽,至於生命,他早就無所謂了。

面對白付裕萬分得意且勝券在握的嘴臉,黎清也觸及到了那道封印,便適時回以絕望之色,那提取記憶的術法也沒來得及被他收回,留了一道極為明顯的術法痕跡。

正當黎清面露絕望的那一刻,白木熙一臉怒意的匆匆趕來,三兩下就將失神的黎清綁回了白家暗室。

身處那再熟悉不過的刑架之上,黎清的手腕腳腕分別被鐐銬死死鎖住。

白木熙將奄奄一息的父親安頓在自已的臥房,才面若寒霜的走去暗室。

結果當他走過通道,開啟暗室的門,一縷奇異的幽香掠過鼻間,隨後還沒反應過來這香氣從何而來的白木熙就對上了笑容滿面的黎清。

父親還奄奄一息的躺在臥房中,罪魁禍首卻還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一瞬間,白木熙只覺怒不可遏,理智霎時被吞沒,隨手拿過一旁的長鞭就甩向了黎清!

他沒有收斂力道,本意衝著對方胸膛的鞭子也在盛怒的手抖之下偏了角度,卻正正抽在黎清臉上。

從眼尾到下巴,一道皮肉外翻的傷口出現在那張完美的面容之上。

但黎清對此卻毫無反應,一聲不吭,笑容也愈發燦爛,還不自覺笑出了聲。

前一秒莫名消失的理智回籠,手裡的鞭子登時掉落在地,怒氣也隨之散了大半,白木熙下意識後退兩步,對上黎清染血的笑顏,萬分無措。

“……對不起…我、我……”

“哈哈…”聽到那三個字,黎清就忍不住笑的更諷刺了,要不是臉上傷口太痛,他甚至想仰天長笑。

白木熙看得出這諷刺的意味,他慌亂別過了頭,轉身跑離暗室,想去將自已臥房內的玄鐵盒取來,給黎清療傷。

而黎清卻沒想到,白木熙竟然就這麼走了,黎清本來以為他會用白付裕剛剛教給他的、暗室裡用來腰斬的機關來報復自已這個害他父親至此的邪祟,結果一鞭子就足夠洩憤了嗎?

……不過也沒差別,對方早點回去,只會讓他的計劃更快的進行。

另一邊,白木熙回到臥房,打算從床頭的暗格中取出玄鐵盒,但這個地方正好是白付裕頭部所枕的位置,要取玄鐵盒,白木熙就要先親手將白付裕的頭托起。

然而,也就是這短暫的一接觸,他才發現自已的父親似乎被施了提取記憶的術法……

但這術法卻只被施展了一半,因為白付裕的記憶層有一道封印阻擋住了術法的入侵。

術法此刻還沒消散,那封印白木熙自然也認得。

其實,一切都十分明瞭,那提取記憶的術法做得十分粗糙,絕不可能出自他父親之手,而那封印就更不用說了,連他都無法保證能做到這種程度,黎清又怎可能佈置得這樣完美?

只是,黎清為何要提取父親的記憶?父親又為什麼要給自已下這樣一道封印?

……難不成,父親的記憶中真的有不能為人所知的東西嗎?

不知為何,面對眼前的情形,白木熙忽然就想起了黎清一次次與自已辯解的話語。

如果黎清在說謊,那他今日為什麼不直接把父親殺掉,而是要費勁的學習術法去提取他的記憶?

如果…如果父親真的問心無愧,又為何會有這道封印的存在……

白木熙閉了閉眼,曾經被自已拼命壓下的念頭在此刻不受控的浮現——他終究,還是無法忽視那些自已既想知道又不敢面對的事情。

白木熙呼吸沉重幾分,悄聲去將硃砂與符紙取來——這封印不好解,但對於白木熙來說確實不算什麼難事。

如果白付裕知道自已有朝一日會被他的乖兒子懷疑,他估計就不會把白木熙培養的如此優秀了。

……不過,也說不準,畢竟白木熙又何嘗不是讓他享譽盛名的完美作品之一呢?

人人都會記得,是他培養出了白家族史上最年輕有為的家主……

趁著白付裕仍在沉睡,白木熙就動作迅速的抹除了那道封印,並仔細完善了黎清的術法,成功利用符篆紙人提取出了白付裕的部分記憶。

深夜,屋內並未點燃燭火,白木熙凝神望著漂浮在虛空中的詭異紙人,而那承載白付裕記憶的紙人正連通著他的意識……

在昏暗的臥房內,白木熙正在安靜的觀賞——觀賞他崇拜、敬仰、依賴了二十餘年的親生父親,那癲狂的半生。

……

白木熙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抱著玄鐵盒走出的屋子,他只是以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快步衝向暗室。

自那夜過後,便再沒人見過那個造反綁了前家主的邪祟,白家的人都說,他應該是被現任家主斬殺,消散於世間了。

或者,也有可能是被永久封印在某處——天生邪祟並不容易被殺死。

只是自那以後,白家家主白木熙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如清風霽月般對待每一個人,除了日常的族內事務完成的很好以外,其餘時候更像是一具冰冷的傀儡,任誰都不敢輕易靠近。

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老家主不好了,所以白木熙這段時間才會性情大變……

然而,陷入困惑的眾人並不知道,黎清不僅沒有死,還被白木熙供了起來,百依百順的好生照顧著。

至於他們的老家主才是被囚禁起來的那一個,他已經得知自已設下的封印被破,而白木熙也沒讓他提心吊膽,就直接用符篆編織了一個獨屬於他的地獄幻境。

其內容也不過是讓他落得一個名譽掃地,成為過街老鼠的下場罷了。

但這,無疑就是能讓白付裕最為痛苦的畫面……

……

那晚,白木熙將黎清從架子上放下來,並將以往嚴防死守護在自已手中的玄鐵盒親手交給了黎清。

不過黎清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抱著玄鐵盒走到了兒時他常待的角落,將自已蜷了起來。

白木熙啞聲道歉,可再多言語都是徒勞,這暗室的每一處刑具機關,都曾是黎清親身熬過無數次的酷刑。

這些,白木熙光是用眼睛看都要強忍著才沒有逃離,所以他真的無法想象,這無窮無盡的痛苦黎清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還有那次…被腰斬、被冤枉,黎清看向他眼神分明是信賴吧,可他當時又做了什麼?

分明什麼都不懂,偏偏還自以為是在堅守正道、匡扶正義,實則就是愚蠢至極、是非不分!

武斷的不肯聽他解釋、輕易否認他的赤誠、毫不猶豫的辜負他們之間的友誼、也辜負了他的信賴……

在往後的十數年間黎清分明多次試圖向他訴說過真相,但他卻總是選擇一次次用言語中傷、殘忍的撕開他的傷疤。

陷入瘋魔的白付裕因一已惡欲,讓黎清自誕生起就淪陷在痛苦之中,這一切都是由白付裕一手促成。

而他就像一頭沒有自我思想的倔驢,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站在白付裕身旁助紂為虐,硬要在炙烤黎清的火堆上再添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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