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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青年黎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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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熙覺得,黎清應該是不想看見自已的,所以他走出了暗室,卻並沒離開,而是在暗室門口跪了許久。

倒不是舔著臉乞求黎清的原諒,只是在反省自已該如何贖罪才能讓黎清好受些。

白木熙曾在門外揚聲問過黎清是否想離開白家,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但黎清始終默不作聲,連暗室的門都不肯出。

最後實在得不到黎清回應的白木熙也沒再出聲擾他,自已找來材料,認真修繕了暗室。

那些給黎清帶來痛苦的機關和刑具都被白木熙拆下並摧毀,只是暗室面積不算大,加了張床,擺了套桌椅、坐榻,另加一個梳妝檯,空間就顯得有些緊促了。

在此期間黎清一直蜷在角落看他,正當白木熙開始考慮在哪裡弄些精緻的擺件又不顯擁擠的時候,黎清才終於發話。

“夠了,就這樣吧,有床就行。”

說完,黎清就在白木熙愕然又驚喜的眼神下,抱著玄鐵盒爬上了床,就這麼躺下了。

“……”白木熙有些侷促的站在原地,視線就掃到了玄鐵盒。

他已經在白付裕的記憶中得知這盒子裡究竟裝是什麼,此刻視線觸及便不由攥緊了袖口,“……我會想辦法把它開啟的。”

“嗯。”黎清語氣淡淡,他其實並不太在乎,反正玄鐵盒在他手裡,能讓他不感到虛弱的難受就好。

至於他的心臟…無所謂吧。

以前心臟被玄鐵盒鎖著,他也被囚禁不能離開,但現在玄鐵盒就在他手上,黎清卻不想離開了——他還有事情沒做完。

而白木熙看黎清整日裡神色懨懨,便總是去尋各種新鮮玩意兒來,想讓他說說話,什麼保溫食盒、懸絲木偶、陶瓷福娃…還有每日香甜熱乎的梨酥。

但黎清對此都沒有太大的反應,還時常在心裡笑白木熙這行為像極了話本子裡的那些主人公,傷害了別人的感情之後再巴巴的跑來說補償。

不過,黎清其實並沒有怪過白木熙太多,他真正仇恨的只有白木熙的父親白付裕,這和白木熙本身沒關係。

在黎清心裡,他是怨過白木熙的固執已見,只因他是邪祟就不聽他一言。

也是怨過白木熙的不信任和不由分說,讓他覺得兒時的幾年相處,根本就是一場過家家一般的笑話,而他在那時的白木熙眼裡也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但是,黎清覺得,白木熙對不起他的地方也就是這些了,與白付裕常年累月的折磨相比,這些情感上的傷害是最微不足道的。

就連當初白木熙往黎清身上抽的那一鞭子,都是因為黎清提前在暗室點了引人暴躁失控的香料,再加上他故意用行為引導才造成的結果。

若是沒有那香料,白木熙恐怕連鞭子都不會拿起來,最後就盯著黎清那諷刺的笑容,活活把自已憋死,而黎清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也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不過,儘管如此,被香料影響著的白木熙還是控制住了自已,即使在知道黎清被腰斬並不會死亡後,仍舊守住了良知,看都沒看一眼白付裕特意囑咐過他的那個砍刀機關。

若說在一個人的幼年時還看不清他的將來,那自從白木熙接任白家家主,黎清就經常與他一起行動,這段時間也足以讓黎清更清楚的去分辨白木熙的本性。

他對鬼物邪祟懷有深刻的敵意,是因為白付裕自他出生後就開始了對他思想的荼毒。

但他並非是連好壞都分不清的人,更不是喪盡天良的惡人,他與白付裕不一樣,有些底線,白木熙永遠都不會去碰。

而黎清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選擇以那樣一個契機,讓白木熙自已去掙脫枷鎖,看清他敬愛父親的真面目,也看清自已骨子裡潛藏的本質。

果不其然,他主動去咬了黎清放置的餌——沒錯,就是主動。

黎清知道,白木熙不蠢,最初劫持白付裕的行動,他做得太過潦草,以白木熙對他的瞭解,定能一眼看出他的敷衍。

所以白木熙不可能不起疑心,卻在後續仍舊去咬了他留下的餌,在之後也沒有提及一個字,只是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說是把他供起來都不為過。

其實說白了,黎清是用自已對白木熙的信任在賭,就像小時候那樣,只不過小時候的他更多的是信賴,而現在他只敢賭信任。

不過這次的結果也與兒時不同——他賭贏了。

……

黎清整日安靜的待在他曾經時時刻刻都想逃離的暗室中,計算著一天又一天的日子。

他等得日子久了,有時都忍不住會懷疑自已的計劃是否脫離了掌控。

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心急,直到那日,白木熙送來了那隻懸絲傀儡,黎清才終於試探著下了一道猛料。

……好吧,黎清不得不承認,在捧著渾身纏滿絲線的傀儡時,他口中吐出的那段話,除了有意為之,也是被情緒牽動,帶了些深藏在心底的埋怨。

不過,那天的舊事重提大概還是起了作用……只是白木熙似乎也早有計劃,因為自那之後的第二天白木熙就帶著東西再次推開的暗室的門

白木熙走進暗室,手裡抱著一隻雙尾黑貓,另一隻手提著一把精緻、色澤鮮亮的紅傘。

黎清只看了一眼那紅傘,一雙桃花眼就忍不住笑得燦爛。

白木熙看呆了,直至黎清主動上前接過黑貓才反應過來——他向黎清介紹這隻貓,說它叫雙尾。

黎清如同小時候一般自然地調笑他,說他取名還是這麼草率,白木熙卻總覺得今天的黎清格外不同。

但歡喜衝的他頭腦發昏,他沒管那麼多,只是簡簡單單補了一句那紅傘也是送黎清的玩意兒,就略過說起了別的。

不過,即使白木熙不說,黎清也知道那紅傘是什麼——它是白付裕。

傘把是筆直的打磨光滑的腿骨,固定傘面的傘骨是精打磨的肋骨,傘面則是塗上人血混合屍油染料的人皮,經過獨門手藝的防腐,可保質上萬年。

這種工藝可不是一個晚上就能做出來的,所以白木熙一定是早在之前就準備好了這些,只是昨日黎清的情緒外露讓他下定決心將這把傘帶了過來。

不過有一點黎清還是想對了——雖然白木熙本質上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但他的心中或許還住著一個理智的瘋子。

在信仰崩塌後,他選擇親手處理掉自已的信仰,將其骯髒的靈魂剔除,只留下不算光鮮的皮囊,剝皮抽骨,做成一件漂亮的工藝品……

它是白木熙心中信仰的具象化,是那個在他沉浸的世界中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父親’。

或許……白木熙也是在幫他洩憤?

黎清不確定,主要是他感覺那人骨和人皮都是活剝下來的——可惜,沒能聽到白付裕的慘叫,而且就白付裕那身子骨,折騰幾下估計就沒氣兒了吧?

也不知道白木熙有沒有用些其他吊命的法子,或者應該會啟用一些幻境的符篆,讓白付裕體驗一下自已的創意酷刑?

以白木熙現在的心理狀態,黎清覺得他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黎清其實很好奇,但現在也不好插嘴去問白木熙,畢竟對方好像講得很開心的樣子,自已也懶得壞他興致。

思及此,黎清唇角帶笑,也靜靜聽著白木熙的絮絮叨叨,隨手就拿起一塊食盒中的梨酥咬了下去。

黎清是喜歡甜食沒錯,但卻沒那麼鍾愛梨酥。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黎清‘討要’了梨酥,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因‘梨’字相識,才引起了白木熙如今的執念。

不過,有一點其實讓黎清覺得好笑,最初他分明是沒有主動討要過梨酥的,但由於白木熙無端的誤解,陰差陽錯的就讓黎清得到了那一塊梨酥,也是因此,黎清才會對白木熙產生基礎的好感。

說起來,那塊梨酥也算是這段孽緣的開始吧?

黎清眼眸微垂,掩去眼底不明的笑意,也不去管從他開始吃東西就戛然而止的說話聲。

他只是將餘光瞥向紅傘,兀自想著:‘白木熙,你幫我把計劃進行到這一步,欠我的那一點算你還清了。’

‘不過,還差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再幫幫我,就當填補我對你最後那點兒委屈和不甘吧。’

那一天,白木熙頭次以放鬆的心態離開了暗室,他想——黎清是不是開心一點了,他喜歡那隻靈貓吧?

思及此,白木熙便心情愉悅的打算再去尋些稀奇靈獸來帶給黎清,卻不知自已即將要面對什麼……

次日,白木熙準時來暗室報到,卻驚訝的發現黎清不見了!

他慌忙尋找,將白府的各個角落都翻了個遍,卻仍舊沒找到黎清的蹤影。

面對家丁的關切詢問,白木熙也沒工夫理睬,他如今的行為與兒時尋找失約玩伴的模樣如出一轍,但此刻,他心中的恐慌正成倍放大。

……他接受不了黎清的離開,更加接受不了黎清像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

白木熙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在腦海中搜尋黎清可能會去的所有地方。片刻後,只見他猛地一顫,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身影如風一般朝某個方向跑去——枯嚎井。

果不其然,黎清就在這裡。他坐在井邊,手裡拎著那把紅傘,懷中抱著玄鐵盒。

他失神的望著手中的玄鐵盒,就隱約聽到了白木熙慌張的喊叫聲,“黎清!別…你下來,別在井邊坐著!你、你下來好不好?”

他瘋狂拍打、攻擊著黎清投入大部分力量設下的結界——就像十數年前,白付裕在黎清與他之間設下屏障的那天一樣。

黎清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對上了白木熙慌亂萬分的目光,白木熙也同樣被黎清平靜的眼神叫停了動作……

他在笑著,眼底盡是溫和,“你那天,提取了白付裕的記憶吧?”

白木熙渾身一僵,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留存記憶的紙人還在嗎?”黎清繼續輕聲詢問。

他坐在過高的井沿上,雙腳離地,正晃悠著,只是他每動一下白木熙緊繃的心絃就跟著顫動一下,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扯斷。

“黎清,我們回去聊好不好?或者去園林假山那邊,你以前最喜歡在那兒躲烈日了不是嗎?”

“今天又沒太陽,不用躲。”黎清仰頭瞅了眼灰濛濛的天,又以開玩笑似的語氣說著,“你在轉移話題嗎?還是不願意聽我聊這件事?”

白木熙神情一頓,後又勉強揚起一抹難看的笑,“怎麼會不願意聽…就是,你坐穩了,或者把這結界撤了,我過去聽你講,行嗎?”

“不行。”黎清像是忽然失了耐心,上揚的唇角微微壓平,淡漠的搖了搖頭,“而且你也不用試圖砸開它了,雖然這個結界佈置的很粗糙,但我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注入進去了,絕對結實。”

“我想要的也很簡單,你把白付裕的所作所為以及他的記憶公之於眾,我就撤了結界,跟你回去。”

白木熙對此早有預料,他雙目充血,也不敢再攻擊結界刺激黎清,怕他情緒激動真的跳入井中。

而白木熙為什麼如此害怕不死不滅的黎清跳入枯嚎井呢?因為他知道,那些嬰孩的殘缺魂體恐怕還存在於那口井中。

枯嚎井本不叫這個名字,它之所以成為白家的禁地,最初的原因大概要歸結於它曾是一個天然的靈氣聚集地。

若僅是這樣,那倒沒什麼不好,反而就是因為太好了,才意外吸引了許多惡靈邪祟乃至怨氣深重的厲鬼聚集在此處。

這口井原被周遭的人稱為靈泉,因為它不僅井水甘甜,還能庇佑周遭的居民以好運,但自從那些怨煞之氣深重的東西也被吸引而來,事情就變得不對勁了。

而白家府邸最初選址在此,也是因為開府的第一任家主發現了這口井的異常之處。

但那時已經太晚了,周遭的原住民死的死、搬的搬,已經成了荒蕪之地,而那口靈泉也徹底被汙染,井水惡臭、靈氣渾濁,井內也注滿了怨煞之氣旺盛的邪靈。

所以第一任家主別無選擇,只能將內裡的邪靈徹底消滅,但卻拿這口井毫無辦法。

井內的靈氣來源於自然,即使被汙染也無法被徹底驅散,更別提摧毀,所以他以畢生所學,傾盡全力給這口井設了法陣,專門用來鎮邪驅祟。

又決定將最初的白府建在此處鎮守這口井,不讓邪靈聚集,也慢慢養著這片土地被消耗的氣運。

自此,白家便將這口井設為重地,也是禁地,一般不會讓小輩術士靠近,至於枯嚎井這個名字…似乎也是初代家主取的,意義就無從考究了。

所以,當初白付裕才會選擇將九十九具嬰孩的屍首與殘缺魂體全部投入這口井中,就是為了利用初代家主設下的法陣,為自已的罪孽善後。

再說井下那些嬰孩魂體,他們本就是慘死的鬼嬰,雖然怨煞之氣已經被黎清在誕生之初吸收,但井下的渾濁靈氣在這些年中也足以將他們餵飽,並使他們失去神智變成徹頭徹尾的惡鬼了!

而黎清被白付裕以那樣的方式創造,站在那些嬰孩的角度,大機率會因為黎清身上的氣息而仇視黎清……

黎清若是真跳下去,恐怕就連白木熙都沒把握能及時破陣將他從那些嬰孩手裡救上來。

“黎清,你不要衝動……先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仔細商量…我能跟你解釋。”

白木熙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勸說,他想清楚種種後果,就更加害怕黎清會從井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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