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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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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洛蘭鏡送走了那老太太,文恬坐在圈椅上也無心再練習禮儀,李嬤嬤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也覺得很沒面子,便識趣地提前離開了坤宇宮。

一刻鐘之後,烏洛蘭鏡迴轉來,待在文恬身邊晃來晃去,笑嘻嘻一張臉,卻始終不說明來意。

文恬看見那張臉就心煩,站起身準備離開,卻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人是誰?你不生我氣了我就告訴你!”烏洛蘭鏡狗腿道。

文恬也不敢真的跟眼前人發生太過激烈的衝突,誰叫她技不如人?總有一天她會取得烏洛蘭銀的信任,將眼前人流放到邊關去,這樣一想,心中的氣消了不少,於是再次坐了下來聽烏洛蘭鏡說話。

原來,剛才的老太太是烏洛蘭兄弟的母親的姐姐阿爾娜,他們的母親叫做艾拉,兩人是雙胞胎,長相有七八分相似,性格確實截然不同。

一個溫柔沉靜,性子內斂;一個古靈精怪,思維跳脫。

草原上的女子都將北狄狼主當做自己的心上人,阿爾娜和艾拉兩姐妹也不例外,她們都高挑美麗,堪稱草原雙姝。

然而狼主卻摯愛恬靜溫和的艾拉,很不喜歡古怪跳脫的阿爾娜。

艾拉成為狼主的妻子,生下了兩個兒子,卻因見不得心上人身邊總是美女環繞,自請去神廟為部族祈福,這一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到過北狄王帳。

他們母親的姐姐阿爾娜沒有成婚,收養了一個女孩阿依古麗,她帶著阿依古麗跟在狼主身邊,還總是說阿依古麗是狼主的孩子,但是狼主只是將其視作親妹妹,從未染指,自然知道那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對艾拉心存愧疚,狼主雖然不喜歡阿爾娜,卻對其行為很縱容,因此阿爾娜便越來越嬌縱放肆,總是與狼主身邊的美人作對。

最後終於得罪了受寵的美人,被美人狠狠告了一狀。狼主便將其罰進神廟禁足,從此以後草原上總算是清淨了下來。

烏洛蘭銀進駐京都之後她就打著自己姐姐名號來到了王宮,阿爾娜雖然行為荒唐,但畢竟是自的大母,兩兄弟也不好對其多加責難,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沒想到其會來找文恬的麻煩。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文恬不禁感嘆道,這個阿爾娜居然會喜歡上自己的妹夫,還不斷糾纏,果然,古人的道德標準與自己是有天塹的。

“所以兄長所憧憬的一直都是你們大端人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愛情。”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告訴兄長了,他會生氣的。”烏洛蘭鏡拉住了文恬的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文恬。

文恬立刻觸電一般甩開了眼前人的手道:“你在胡說什麼?”

她看著眼前十五六歲的少年,不自覺想到了阿爾娜,難道說這是家族的遺傳基因不成,會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喜歡上同一個人?

想到這裡她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下半輩子都要被眼前少年人糾纏?這還能買一送一?

不行,這件事情必須說清楚才行,文恬覺得自己不能再將眼前人當做胡鬧的小孩子,必須將這種可能性掐滅,她沉默著在腦海中組織語言。

片刻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循循善誘道:“你也知道,阿爾娜糾纏你的阿父十分地討人嫌對不對?”

“這樣愛而不得,蹉跎一生,完全就是悲劇,對不對?”

只見眼前少年眼珠子一轉,嘻嘻笑道:“那也不全然對,我阿父是草原上最出色男子,能為他蹉跎一生總比嫁給一個碌碌無為之輩好得多。”

“不過你放心,阿依古麗是絕對沒那個本事糾纏我兄長的!”烏洛蘭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替自己的兄長保證道。

顯然,這天沒辦法聊下去了。

文恬猶豫再三之後還是住了口,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呢?小孩子就是這樣,你越是不讓他做的事,他便越是執著。

“你們的阿媽是怎樣的人?”文恬索性換了個話題。

烏洛蘭鏡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半晌沒有開口,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片刻之後,他緩緩道:“很溫柔,很沉默,她已經與神廟融為一體,不會再出神廟一步了。”

“或許是供奉神明太久,她也變得如同神明那樣遙不可及了。”

少年望向大殿外的天空,眸子含著某種難以言明的悲傷:“就連阿父身故,她都沒有掉一滴淚,也沒有離開神廟一步。”

這是什麼樣的女子?文恬的心頭不禁好奇起來,對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熟視無睹,一心只供奉那看不見摸不著的神明,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顯然眼前的少年對自己的母親的做法並不贊同,只見其眼角微微泛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你別難過,或許……你的阿媽她另有苦衷。”文恬安慰道,她伸手想要去摸摸少年的頭髮,卻又覺得不妥,手停在半空中進退兩難。

少年立刻半蹲下來,將文恬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姐姐,你別這樣冷漠的對待我,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那樣。”

看見眼前人水靈靈的一雙眼睛,文恬想到了前世見過的幼犬,叫人不忍拒絕,或許……眼前人只是一個缺少母愛的孩子吧。

“好了,你幾歲了,還這樣,快起來吧,叫人看到了多不像話。”文恬嗔怪地看了眼前人一眼,卻沒有著急抽回自己的手。

眼前人卻得寸進尺,將頭枕在了文恬的膝蓋上道:“就待一會兒,等一會兒該擺午膳了,我跟姐姐一起用可好?”

文恬看著眼前人半眯著眼睛嘴角微彎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子真的很像以前朋友家養的柴犬,她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的頭髮,笑道:“好啊。”

若是沒有見過這少年人嗜血的模樣,文恬或許真的會沉溺在這樣溫暖的氛圍中,但是她知道,眼前人不過是一隻正在賣乖的獅子,只是此時此刻看上去無害,若是自己真的惹得他不開心,恐怕立刻就會被反噬。

這烏洛蘭家的人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在?文恬想到了烏洛蘭銀,平日裡對自己那樣體貼入微,若是自己沒有那段被禁錮在鐵鏈上的記憶,或許真的會認為其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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