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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便只剩下了她們幾人。
陛下對徐知棠的處罰終究還是過輕，不用想她也知道國公府在背後使了不少力。
徐國公府還當真是看重著徐知棠，這般力保徐知棠。
段傾黛收回眼神，旋即看向周清婉。
“徐順儀確實是被罰的輕了些，想必是國公府打點了不少。可陛下已然發了話，本宮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周清婉低了低頭，苦笑了幾聲。
“嬪妾都知道，還是謝過皇后娘娘關懷。”
段傾黛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講話，只是等著周清婉繼續說。
周清婉緩了緩神，她自然知道那天晚上她所做的事情實是昏了頭了，也得虧著皇后娘娘吉人天相，若是生了什麼禍端一旦追究起來怕也沒有如今給她辯駁的機會。
她抬眼定定的看了段傾黛一會兒，才緩緩起身跪在段傾黛面前。
“皇后娘娘。”
“嬪妾前幾日對娘娘您百般不敬，更是衝撞了您。”周清婉背脊挺得筆直，微微低頭，“嬪妾自知罪孽深重也沒有辯駁的必要。”
“要打要罰，嬪妾都認。”
段傾黛微微點頭，“本宮知道你愛子情深，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孩子。”
“你做事是急躁了些，可也不是罪大惡極。”段傾黛伸手將周清婉扶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本宮念你沒真的做出什麼禍事，便不追究了。”
她知道周清婉並非陰狠毒辣之人，周清婉能這麼豁得出去也不過是為了自已那個沒出生的孩子。如今她自已做了母親，更是能明白周清婉。如果她的孩子被人害了去，那她也是要殺人兇手以性命相賠的。
周清婉握著她的手，不由得低了低頭，一時有些哽咽。
“嬪妾......嬪妾多謝娘娘。”
段傾黛鬆開她的手，又將視線移到跪著的安蘭身上，話鋒一轉：“可這事總該是要有個決斷，那袁太醫前幾日被賜死，你這宮女安蘭......”
周清婉一聽，慌忙之間又跪了下去。
眼前的女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一點也不顧膝蓋的疼痛。段傾黛微微蹙眉，看著周清婉抿唇不說話。
“娘娘，安蘭這小蹄子是罪該萬死，殺她一千刀一萬刀都不為過。”周清婉微微抬頭，眼眸中也有了幾分盈潤細碎，“可她終究是在我身邊伺候了多年，她這也終究是心底都想著我才偏聽偏信做錯了事。”
“還請娘娘網開一面，留她一條生路。”
周清婉朝著她伏了一拜，言辭懇切。
段傾黛眼睫顫了顫，沉默著轉身坐回主座上去。她接過撫音遞來的茶盞，緩緩呷了一口。
她也沒有料到周清婉竟然還會給安蘭求情。
默了幾瞬，她才道：“安蘭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宮可以留她一命，可這宮裡總是有法紀在，本宮也不能全然不顧。把安蘭趕出宮去，永不再用。”
這已經是十分寬容的做法了，周清婉也知道沒有再挽回的餘地了。
周清婉閉上眼苦笑了下，又朝她拜了拜。
“嬪妾多謝娘娘。”
眼看著周清婉走遠，坤寧殿也安靜了下來。
敘葉捧著一個手爐走過來遞給她，“娘娘為何要這樣輕易放過了她們？”
段傾黛伸手接過那錦布封好的手爐，她才剛出月子。十一月的天還沒有到下雪的時候，她卻總是覺得身上冷的不行。
“萬事總不好做得太絕，總要留幾分餘地。”她把玩著手裡的爐子，往自已寢殿走，“何況周才人也不過是一片憐子之心，我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總是能體諒幾分。”
“就當為我的孩子積德行善。”
她緩緩被撫音扶著坐到床榻邊上，又笑著對兩人道：“她們不過是被人利用，我又怎麼好對無辜之人動手？”
敘葉默了一瞬。
若說兩人無辜到也不見得，總歸還是或多或少傷了自家娘娘。
無非還是因為自家娘娘心善，莫約總是見不得手無寸鐵的女兒家受苦。
“娘娘總是這般好心。”
她低頭笑了笑，沒有講話。
突然想起了什麼，段傾黛才抬眼看向一旁的撫音，“過幾日就是行雲的生辰禮，我吩咐你給她準備的賀禮，你備的如何了？”
蕭行雲如今是長公主了，過幾日的生辰禮也是歸她來籌辦，自然是要好好辦的。
撫音笑道：“一早就備好了，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
“許久沒見她了，當真是有點想念。”她伸手攏了攏自已的對襟外裳，又笑了笑，“也不知她如今在做些什麼，這麼久也不來看我。”
“你瞧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蕭行雲便走進來邊說著話，看著她又笑道：“我可是全聽到了，趁我不在說我的壞話是吧？”
她和段傾黛關係好，總是直呼其閨名，鮮少說那些生分的場面話。
段傾黛瞧著她風風火火的進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嗔笑道：“說說你的壞話還不行了？這幾個月都不知是在忙些什麼，也不肯來看我。”
聽著眼前人對自已的埋怨，蕭行雲低頭眨了眨眼睛給她賠不是：“哎呀，對不住了我的好阿黛。”
“我也聽說了那徐知棠做的混賬事！”蕭行雲看她一眼，又忿忿道：“皇兄竟也罰的這麼輕？當真是糊塗至極！”
段傾黛咬著唇，臉色微微一僵，“陛下也是有許多難處，我都明白。”
蕭行雲有些氣不過，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段傾黛的手。
“你總是這麼願意體諒......”
蕭行雲望著她，只覺得她與從前一般好看，卻終究是不一樣了。她好似更柔和了些，身上的稜角也磨平了些。如今她的臉上更是有著掩飾不掉的的疲累。
這麼想著，蕭行雲不由得生起幾分心疼，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段傾黛垂眸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還沒說上幾句話，兩個奶母抱著景翊和樂窈進來給她行禮問安。
蕭行雲興致又多了幾分，伸手逗著兩個小嬰兒。
“小景翊......呀，小樂窈......我是你們的姑姑......”
“真是可愛。”
看著幾人嬉笑打鬧，段傾黛微微一笑，望著孩子目光越發柔和起來。
“如今瞧著孩子，我的心也總算是安定了幾分。”段傾黛又抬起頭看向蕭行雲，道：“宮裡的許多事情......罷了，我們不說那些糟心的事情。”
敘葉推開門走進來，走到段傾黛身前行了一禮。
“娘娘，段侯在正殿等著您。”
段侯......是父親！
段傾黛蹭的站起身，撫音立刻便扶起她，她往前走了幾步又頓住了腳步，看向兩個孩子有些猶豫。
“你放心去，一切有我在呢。”蕭行雲揚了揚手，示意她安心去。
段傾黛這才點點頭，由著撫音扶著自已去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