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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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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從額頭開始聚集,一些順著臉頰不斷彙集一直流到下巴,前傾的身子給汗水留下了足夠的空間滴落,剛到半空,前進的身體又將其接住,透過緊貼著身體的衣物想要和身體上的汗水匯合形成更大的水流,而百變衣自潔功能迅速發揮作用將衣內衣外的汗水都處理了乾淨,最終只有另一些突破眉毛和睫毛防線的汗水給奔跑中的人帶來不適。凡帆繼續往前邁著步子,也許他已經不算是奔跑了,沉重的步伐如同灌了鉛一樣,搖晃的身體如同一陣風就能吹倒一般,跑到此時,他的耳朵都已經對聲音模糊了,他對外界的感知都變得極其微弱,雙眼已經模糊裡面剩下的就只有那條迴圈著的沒有終點黑色的路了。此時距離馬拉松開始已經過了五個小時,而他所跑的距離才堪堪突破60公里的大關,20分鐘前就已經有人突破了65公里(配速公里每小時)的距離,創造了新的記錄。當新的記錄創造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開始歡呼、感嘆!圍觀的人說:“這小子真強,是一個好苗子。”電視臺快訊:“這是一個讓人記憶深刻的歷史時刻,這項記錄將會在很長時間裡都沒有人能打破了!這也應該是凡人的極限了!”不管是記錄創造者還是其他參賽者,他們奔跑的腳步也隨著新記錄的產生停了下來。當那個創造歷史的人被扶著進入就近的恢復室時,疲憊的臉上洋溢著的是滿足的笑。恢復室裡回覆著體力的眾人都開始互相聊天,互相詢問著跑出的成績,時不時的歡笑傳得老遠老遠,場外的人群也在慢慢散去,喊叫四個多小時的他們也有些倦了。而那條迴圈著的沒有終點的黑色的路上,一個穿著黑馬夾的身影仍在繼續前行。凡帆在四個小時的時候就已經跑到了56公里的距離,而最後短短的4公里花了他整整一個小時,當他緩慢的身影略過人群的時候,場外還在盯著場內的人忙拉住準備要走的人,指著凡帆說:“那還有一個人,先別慌走,看這人跑的可真慢!”原本要散去的人群就這麼停了下來。“後面沒人了吧?我們跟在他後面看看他要跑多久。”一個人提議到。“不錯的主意,我覺得他跑的速度,我光靠走都能跟上!嘻嘻!”另一個人回答道。然後一堆人越過了拉起的警戒線,跟在了凡帆的身後,不過他們都沒有離凡帆太近。就這樣凡帆在前面跑,後面一堆人跟著走,行程推進了一段距離,旁邊之前那隊攝影組正準備做結束拍攝,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堆前行的隊伍,原本他們打算不管這些人繼續自己的工作,那個女子往前面瞄了一眼就認出了跑在前面像跑的跟烏龜一樣慢的人就是之前拒絕採訪的那個人,而一個參賽選手現在還在跑,她出於本能的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大新聞,然後給自己的拍攝搭檔打了個手勢,然後對著鏡頭開口說道:“沒想到新生馬拉松進行到第五個小時的階段還有人在跑,還引起眾人跟隨,讓我們一起去看看吧!”然後她就帶領著攝影師跟上了隊伍。“這位同學,請問你們為什麼要跟著一起跑啊?”女主持人逮住一個人如此問到。“不知道啊,看大家跟上來,我就跟上了啊!”“這位同學,你又是為什麼跟上來啊?”“我就想看看前面那小子要跑多久!”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推移,透過攝影組的鏡頭,這一堆跟著一個人走的隊伍很快傳遍了整個璧雍學院。這一切對於現在的凡帆來說都不重要。對外界感知變得遲鈍後,凡帆對自己身體內部的把握更加清晰了,隨著凡帆奔跑的距離越來越長,被舒服在他脈絡中的‘’開始極速的轉動,然而,這並沒有給凡帆帶來一點緩解。他體內長期浸潤著‘’的細胞,在經過劇烈的運動中原本的‘’在自己體內糖分消耗完之後被用作能源消耗了又得不到補充後,之前消耗糖分所產生的乳酸開始爆發出來,以至於現在的凡帆身體狀況比普通的狀態下劇烈運動更加嚴重,以至於凡帆的自身機能保護機制開始降低他其他機能效率,使他對外界的感知變弱,以及大腦的運轉也變得緩慢起來。時間慢慢流逝,在凡帆完全陷入半封閉狀態的時候,他的速度反而變快了一些,在第七個小時的時候他跑到了70公里的關口,此時他後面的人群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什麼風涼話,他們甚至跟著凡帆一起做出了奔跑的姿態,雖然很慢,而螢幕前的其他人也有許多人,趕了過來,準備看看這個創了有史以來奔跑時間最長的人,然後默默的跟在了隊伍後面。奔跑仍在繼續,在跑到72公里的時候,出現了變故,凡帆左腳絆了一下自己的右腳,一下面朝下摔倒在地。而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感覺有些措手不及,竟都沒有反應過來,沒有人第一時間上去將凡帆扶起,就在所有人都楞神的時候,凡帆動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爬起來,而是貼著地面手腳並用,往前蠕動了起來,見到這樣的場景,在場的有些人不知為何抽泣了起來,這也帶動著其他人眼圈變紅。凡帆只蠕動了兩分鐘,兩分鐘裡他只前進了兩米多一點,在黑色的大地就下了一條反著光的水跡,那是他臉上的汗水,然後他就徹底的停了下來,這次人們沒有愣神,兩個穿著志願者服裝的趕忙衝了上去,將凡帆扶起,卻發現他已經暈了過去,姒康趕了過來,將凡帆身上的黑色馬甲脫了下來,快速將凡帆帶到了恢復室中,此時的恢復室十分安靜。

而在凡帆被帶走之後,攝影組的開始了真正的結束拍攝。女記者現在攝影機前:“曾經我有一個疑惑,為什麼戰鬥系的會有這樣一個新生馬拉松比賽,這樣一個連終點都沒有的比賽到底有什麼意義?也許今天我理解了,人生漫漫,修煉一途,沒有終點,當你倒下的那一刻,不,也許哪怕是倒下的那一刻也不是終點!”攝影機給水跡來了一個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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