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五十一章 心猿意馬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爹爹,爹爹,這裡有您的信。”在涪州的醫館‘濟世堂’內,陳笑笑手拿著一封加急的信件急急忙忙的一邊跑著一邊呼喊著自己父親陳坦之。

此時的陳坦之正在醫館內檢查著藥櫃裡的藥材,聽到了自己女兒的呼喚是連忙停下了手上的活兒。見女兒笑笑一蹦一跳的跑過來,陳坦之蹲下身子,伸出手摸著她的頭笑道,“笑笑,是誰來的信啊,怎麼我們的笑笑今日這麼開心的樣子。”

“因為是爺爺的啊,爺爺給爹爹寄信過來了,剛剛用信鴿送過來的,我一拿到就跑過來拿給您了,爹爹快開啟看看,是不是爺爺要回來了,是不是又會給笑笑帶回來一堆的禮物啊,我都好久沒看到爺爺了。”陳笑笑搖晃著腦袋雙手將信遞了過去。

陳坦之一聽是自己父親的來信覺得有一些奇怪。按照上一次通訊的內容,自己父親應該下一週就會趕回來了,沒理由現在特意寫一封信回來。他急忙拿過信件仔細閱讀起來。陳笑笑見自己父親神色慌張,但是是自己爺爺有了什麼事情,墊著腳,伸著腦袋看著信紙上的內容。

“爹爹,怎麼了,是爺爺有什麼事情嗎。”見自己的父親眉頭緊鎖,半天不說話,陳笑笑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沒事,笑笑不用擔心,是爺爺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個熟人,爺爺說要晚回來一週,讓我們不要擔心他。”見自己的女兒問起信件上的內容,陳坦之連忙合起信紙,將其收好,笑著說道。原來信上陳正只是提到了自己要去臨安一趟,會晚一些回來,讓他們不要擔心,但是心思縝密的陳坦之猜測這件事多多少少會和張家有關。

“師父,您看看這個方子可以嗎。”就在陳坦之仍在猜測臨安發生了什麼之時,突然屋內走進來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雪白的衣裙,細柳眉,丹鳳眼,長著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原來這少女便是長大了的陳華英。話說女大十八變,長大的陳華英活脫從一個美人胚子變成一個大美人兒,雖是一身素衣,未經打扮,卻光彩怡人,只是姑娘總是板著個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讓人覺得好不冷清。

“師姐,原來你今日沒有外出在醫館裡啊,我剛剛都沒有看到你。”陳笑笑見到陳華英似乎很是開心,眼睛都彎成了一個月牙,咧著嘴對她說道。

“沒有。”面對陳笑笑的熱情似火,陳華英僅僅是微微搖了搖頭,“我隨胡師父去面診了。”寥寥數字,陳華英似乎不願再多說一個字,美麗的面龐上卻是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樣,看上去讓人感覺冷冰冰的。

“對了,華英,你來是有什麼事情的。”剛剛給自己女兒打岔,陳坦之忘了先前陳華英問了什麼,摸著腦袋問道,“哦,對了,方子,你是問方子的。這樣吧,你先放在桌上吧,我一會兒去看。”

陳英華聽後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要走,只是突然陳笑笑滿面笑容的叫住了她。

“師姐,你知道嗎,剛剛爺爺來信了,說是要晚一些時日來能回來,也不知道這一次爺爺會給我們帶什麼禮物呢。”陳笑笑對著陳華英說道,“想想就好期待啊。”

“是嗎,師公這一次出門也挺久的了。”反觀陳笑笑的熱情,聽說陳正要回來的訊息,陳華英則是毫無語調的答道。

“恩,最近江湖上發生了一點事情,父親所以才出門了這麼久。”陳坦之看著陳華英說道,“這樣吧,華英,你師母今日也準備了挺多菜的,不如叫上醫館的人一起回藥王谷吃飯吧,想想你也挺久沒有回去了,一直都在醫館裡面忙著,你師母也想見見你,你看如何啊。”

陳華英聽後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坦之。

“是啊,師姐,你這幾日就住在藥王谷吧,平日都沒有時間找你一起玩。”陳笑笑說著拉起陳華英的胳膊撒嬌道,“我們好久都沒有住在一個屋子裡了,我有好多有趣的故事要和師姐你說呢。”

“恩,好,那我去和胡師父說一聲。”面對陳坦之父女二人的邀請,陳華英聽後點了點頭。

“太好啦,師姐,不用你過去了,我過去替你和胡師父說。”未等陳華英轉過身,陳笑笑一下就躥了出去,跑進後院去找胡青蓮了。

臨安張府門口,張伯彥和張宜中一老一少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著張泰然回來。眼看遠處有三人騎著馬趕往這裡,領頭的正是無心,無心身前坐著的便是張泰然。

“外公,舅舅,你們怎麼都站在門口等我,你們不要擔心,看我這不沒事嗎。”張泰然見到自己外公和舅舅的身影連忙讓無心抱著自己下了馬,一路小跑著衝向自己的舅舅。

“泰然,你沒事吧,快給舅舅看看。”望著自己的外甥平安無事的回來,張宜中連忙小跑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張泰然身上的每一處,生怕自己的小外甥受到半點傷,“怎麼衣服弄的這麼髒,都開口子了,身上傷到沒有,來人啊,去給小少爺備一套新衣服。餓了嗎,泰然,這幾日肯定都沒有吃好吧,家裡都準備好飯菜了,我們趕緊進去吃一口。”

“沒事的,舅舅,就是在地上滾了一圈,沒受傷,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見自己舅舅擔心自己的樣子,張泰然齜著牙,咧著嘴,開心的說道,一邊張開雙臂在舅舅面前轉了一圈,“舅舅你看,是不是好好的,你不用擔心,沒事的。”

“回來就好,沒事就好了。”張伯彥俯身摸著張泰然的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舅舅這幾日可是急壞了,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上了。”

張泰然聽後羞愧的低下頭,低聲說道,“泰然知錯了,下次不會再鬧著要出去了。”

“好了,泰然,你外公不是那個意思,外公這兩日也是著急的整夜都睡不著,都差一點急病了。”張宜中說道。

“無心見過老爺、少爺。”這時無心方才走過來拜見道。

“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擄走我們泰然,就算這個人跑到天涯海角我也非得把他給找出來。”見無心走了過來,張宜中起身氣憤的問道,抬頭看向無心。

“這個——”無心似乎不想告知對方身份,半天沒有開口,“回少爺,屬下已經派人全力調查去了。”

聽了這話,張泰然小眼珠子一轉,心想根據剛剛的種種表現,無心,陳正,風天佑三人應該是認識那個叫劉子仲的瘋子的,可此時為什麼無心卻又不說呢。想到這裡,張泰然認為背後肯定有什麼原因,也便沒有開口。

張伯彥見無心沒有回答,望向他身後走來的二人。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但是眼睛依舊靈光的很,他一眼就認出了二人便是陳正和風天佑,“陳大俠,風大俠,原來是你們二位救了泰然,老朽在這裡先謝過二位了。”

“張大人,您這句話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本就是我們江湖中人該做的事情。”陳正連忙快步上前扶起張伯彥回敬道。

“張大人這一拜晚輩不敢當,風天佑見過張大人了。”風天佑緊隨其後同意回敬道。“上次一別,張大人別來無恙。”

“上一次的事情,有勞風大俠一行了。其中多有誤會波折,還請風大俠見諒。”二人之間似乎還發生了什麼。

“張大人您言重了,為大宋子民辦事,乃是我武林人士義不容辭的。”風天佑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外公,您認識他們嗎。”張泰然見這二人竟然和自己的外公相識,一臉疑惑的問道,又轉而問向面前的張宜中,“舅舅,莫非,你也認識他們嗎。”

“泰然,陳大俠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醫,這位風大俠更是青城派掌門風無常的高徒,外公當然認識了。”面對自己外孫的問題,張伯彥摸著張泰然的頭,慈愛的說道,“這樣吧,老夫看時候也不早了,二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寒舍吃個晚飯,留宿一宿吧。這一路上奔波勞累的也是辛苦了,也是讓老朽有機會可以謝過二位的大恩。”

聽到張伯彥已經這麼說了,二人便也不好推辭。“張大人您真是客氣了,那就麻煩張大人您了。”陳正先是看了風天佑一眼,使了一個眼色,隨即拜謝道。

晚宴之上,竟是一些大人們的陳詞濫調,陳正飽讀詩書,不免和張伯彥就前朝的事情聊了起來,更是不乏二人之間的相互吹捧。年幼的張泰然不喜歡這些,沒等大人們吃完就先行離開了大廳,一個人跑回自己的屋裡了。

“小少爺,您怎麼先回來了,今晚老爺不是說要宴請那兩位大俠嗎,已經結束了嗎。”晴雯正收拾著張泰然的屋子,替他準備做著就寢的準備,見張泰然一早就回來,不禁連忙問道。

“哎,晴雯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所謂的宴席啊,都是那些大人們的官腔官調,我早就聽膩了,就和外公說了一聲先回來了。”張泰然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了下去。

“怎麼了,小少爺,您怎麼看起來有心事。”晴雯見張泰然憂心忡忡的樣子,連忙走過來蹲在他面前,關切的問道。

張泰然聽後嘆了一口氣,腦袋向後一仰,望著屋頂問道晴雯,“晴雯姐姐,你知道今日來的二位是什麼人嗎。”

晴雯一聽,心裡先是一驚,轉而站起身來回答道,“我聽說了,那位陳正大俠乃是西蜀藥王谷的人,而那位叫風天佑的大俠乃是赫赫有名的青城派的高手,少爺福大命大,能得當世這二位高手出手相救。”

“你知道是誰通知他們的嗎。”話鋒一轉,張泰然突然坐直身子,雙眼盯著晴雯說道。

“是有人通知他們的嗎,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竟然有人這麼神通廣大嗎,可以通知到這二位大俠,我想那人一定不簡單。”面對自家少爺的問話,晴雯一臉疑惑,望著張泰然說道。

張泰然聽後繼續看著晴雯,想了想,又轉過頭去,搖著頭開口說道,“晴雯姐姐,你說,我爹爹到底是誰,你知道嗎。”

晴雯一聽,心裡一驚,但隨即便鎮定下來,面不改色,“小少爺,奴婢也是在您三歲那年才入的張府,前面的事情奴婢也不敢去問啊。”晴雯說著又蹲下身來,拉起張泰然的手,溫柔地說道,“小少爺,您不要憂愁了,奴婢看到您這個樣子也不好過。我想老爺不說也是有老爺的用意的,畢竟都是一家人,老爺又怎麼會害您呢。”

“恩——”聽完晴雯的話,張泰然點了點頭,從椅子上跳了下去,一把撲入晴雯的懷中,“沒什麼,就是想到這些有一點難過,晴雯姐姐你讓我抱一會兒可好。”

晴雯沒有說什麼,只是一邊將張泰然摟入懷中,一邊伸出那白玉一般的手撫摸著他的後腦。

天色漸晚,飯後風天佑陪著陳正在張府的花園之中走著,二人一路上便聊起了近來江湖上的事情。陳正走到湖邊停了下來,雙手倚在石攔之上,開口問道,“天佑,看你的氣色,最近是不是太勞累了,你這幾年東走西闖的,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多謝陳前輩關心了,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晚輩也準備過一陣子就返回青城山了。”風天佑回答道。

陳正聽後點了點頭,望著平靜的湖水,似乎讓他想起了什麼,於是乎他接著說道,“天佑啊,你看這湖面,看似平靜,好似一面銅鏡一般,沒有一絲漣漪。但是隻要有一陣微風吹來,哪怕就是一隻鳥兒從水面掠過,它就會立馬泛出陣陣波瀾,更不要說這湖面之下暗流湧動了。”

“可是陳前輩,風起雲湧乃是不變的規律,就算是這庭院之內的湖泊也躲不過這亙古不變的法則。”聽完陳正的講述,風天佑也望向湖面說道。

“是啊,就連這當朝權極一時的太師府內的湖泊都躲不過,更不要說是這茫茫天地之間的了。”陳正說完轉過身,再次看向身旁的風天佑,“‘忠義堂’這幾年你也沒有少操心,現在總算是步入正軌了,你也可以給自己休息一下了,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全部做完的。”

“可是陳前輩,現在的‘忠義堂’看似有條不紊,但是就如前輩所說的湖面一般,下面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四處明爭暗鬥。”風天佑說到這裡不禁擔憂起來。

“但是天佑,你不是說了這是不變的規律嗎。你看這個湖面,不就是一個江湖嗎。你我就算是為他築上高牆,也依舊難以抵擋這風吹草動啊。”看到風天佑此刻依舊在為江湖的事情操心,陳正語重心長的安慰道,“這幾年來各大門派都試圖向著‘忠義堂’施壓,既然他們提出了不讓武林之中各門各派的人來干涉‘忠義堂’的事務,要讓這‘忠義堂’成為獨立於各門各派的存在。至於今後這‘忠義堂’是否真的能按它的初衷發展,其中利弊,只有幾年之後方能知曉,至少也幾年來西蜀的穩定少不了‘忠義堂’的插手。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心的將事情交給你趙師伯吧,相信他自會處理妥當。”

“前輩您說的是。對了,陳前輩。”風天佑似乎想開口問什麼,但是突然停了下來,“雨婷她還好嗎。”

“雨婷這丫頭啊好得很。”陳正見風天佑問起了沈雨婷,一下子開啟了話匣子,“這小丫頭腦袋瓜子機靈,學起東西來快得很啊,比我那兒子更加的肯鑽研。我看啊,不出十年,這小丫頭在輕功上的造詣怕是要超過坦之了。”說著這裡,陳正臉上不僅流露出來難掩的喜悅之情,“我能收這樣一個好徒弟乃是我的福分啊。”

“天佑在這裡先謝過陳前輩您了,這幾年來勞煩您細心栽培雨婷,大恩大德不知何以為報,天佑先提雨婷的父母謝過陳前輩您了。”風天佑剛要彎腰拜謝陳正便被他攔住了,陳正連忙開口說道,”好了天佑,我能收到這麼好的徒弟是我的福氣,你這麼說可就是見外了。”

陳正正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表情嚴肅的問道風天佑,“對了,天佑,你有沒有聽說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一些失蹤的事情嗎。”

風天佑一聽,連忙回答道,“前輩說的是‘青龍幫’的幾位高手和‘海魔堂’的幾位失蹤的事情嗎。”

“恩,不錯,我前一陣子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情,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了呢,何況他們的身手也都不錯。”想到此事,陳正不禁面露愁雲。

“前輩,您是有追查到了一些什麼線索嗎。”見陳正在思考什麼,風天佑開口問道。

“現在還沒有,不過我依舊在打聽,這一次回去也是想和坦之商量一下下一步,事情再過幾日便會上報去‘忠義堂’了,到時候那邊自然也會做出反應的。”陳正有些憂心的回答道。

“陳前輩,聽您的意思,您是不希望‘忠義堂’插手這件事情啊。”風天佑不解。

“那倒沒有,畢竟‘忠義堂’下達的指令,各門各派都會去執行,只是如今‘忠義堂’忙於其他事務,我是擔心此事再這樣耽誤下去,僅剩的一些線索也沒有了,若是上報給‘忠義堂’之後我們再自行去搜查,這不是和他們對著來嗎。”

“陳前輩,您的擔心不是全無道理,‘忠義堂’最近為了南面的幾大門派之爭鬧得不可開交,或許我也應該去寫信給趙師伯一下,讓他多留意一下這個案子。”說到此事,風天佑不免有些無奈的說道。

“恩,這樣也好。”聽到風天佑這麼說,陳正也點了點頭,“畢竟,既然江湖有了規矩,不再是從前那一灘混沌。有了規矩,就應當按著規矩來。”說完,陳、風二人四目相對,同時轉過頭望向面前那面湖水。

“泰然,怎麼這麼晚了你還跑我這裡來了。”入夜,張宜中正坐在屋內看著書,聽到屋外的下人們傳話過來說小少爺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舅舅,沒有打擾到您吧,你還沒有休息吧。”聽到屋內舅舅的問話,張泰然披著外套站在院外,身旁跟著七八個下人手提著燈籠替他照著路。

“沒,還沒呢,別站在屋外了,進來說吧,怎麼今日泰然和以往不大一樣,變得懂事了,跑到舅舅屋子裡來還知道讓傭人先通知一下。換做是往日,老遠就聽到你喊我的聲音了,人沒有到聲音先到,整個院子都知道了。”看著門口站著的小外甥,張宜中不禁開懷大笑的打趣道。只見他走上前去,雙手抱起張泰然,將他舉起,“哎喲,小泰然又變重了,我看再過兩年,你舅舅我啊,就要抱不動你了。”張宜中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懷中的張泰然往自己裡屋走去。

“舅舅看你晚上沒吃什麼,餓了吧,看我,早有準備。來人,準備一些糕點給小少爺。”張宜中領著張泰然一進屋,就吩咐下人們忙活起來。

“舅舅這麼一說還真的有一點餓了,還是舅舅您關心我。”張泰然抿著嘴,眯著眼睛笑著說道,一邊一屁股順勢坐上靠椅。

“泰然啊,想喝一點什麼嗎,我讓他們給你弄一杯冰鎮的石榴汁,管家說是石榴是從吐蕃那裡進貢的石榴,又大又甜,中原可找不到,我們大宋這裡種植的可比不了他們那裡,說是什麼冷暖不夠。”張宜中一邊說著,一邊吩咐著婢女站到張泰然身後替他扇扇子降溫。

“舅舅,我是有個事情想問你。”面對舅舅的熱心招待,張泰然有些支支吾吾,好似有什麼心事,說著看向屋內的幾位婢女。

聽了這話,張宜中一下就明白了張泰然的意思,吩咐下人們都到門外等著,看著下人退出屋子帶上房門這才轉過頭,望著張泰然擔憂的問道,“泰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不要嚇你舅舅。”

看著自己舅舅慌張的樣子,張泰然連忙安慰道,“沒什麼,舅舅,您不要擔心,我就是我想問您一些事情,就是,就是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張泰然越說聲音越低。

張宜中一聽嘆了一口氣,整個人臉色一沉,向後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泰然啊,這件事情,不是舅舅不想說,只是,只是有一些事情我們希望等你長大了一些再告訴你,你知道嗎,要是你娘還在世的話,她也會這樣想的。”說完,張宜中看向對面的張泰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有些事情,太過於複雜,泰然,你現在還小,沒必要知道那麼多。”

聽完自己舅舅的回答,張泰然似乎料到張宜中的回答,懂事的點了點頭,“泰然知道,可是舅舅,這一次通知那二位大俠的人是不是和父親也有關係,那二位大俠是不是也認識父親。”張泰然渴望的看著張宜中,想從他那裡得到哪怕是一點答案。

“這,這我就不清楚了,泰然你也知道,你出生之前的幾年正是舅舅最忙的時候,那時候皇上經常派我外出,時常是幾個月都回不來,加上你舅舅的孩子孃家裡發生了一點事情,那幾年忙的都很少回家。後來,我也是聽你外公說的,你娘跟著你父親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只留下一封信,後來舅舅再次見到依依的時候你就已經出生了,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爹孃二人身染重病在你一歲的時候就走了。”說道這裡,張宜中眼中有些淚珠在打轉,他扭過頭,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泰然,說句實話,你不要怪舅舅我說話狠,舅舅一直對你父親有些成見,畢竟當年若是你娘沒有和他下南洋的話,也不會染上重病,後面也不會那麼早就離世,留下你一人。泰然啊,依依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惜我這個做哥哥的沒能好好照顧的了她,若是當時我多關心她一些,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

張泰然聽後也有些難過,“舅舅,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那些過去的事情的。”說著,張泰然站起身來走過去,懂事的遞給張宜中一張手帕。

“沒事的,泰然,這麼多年了,都過去了,你看你都長這麼大了。當初舅舅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那麼小一團,你看看你,現在舅舅都要抱不動你了。泰然啊,你娘生前唯一的擔心就是你了,囑託我這個當舅舅的一定要照顧好你。這一次出事真是嚇壞舅舅了,你可不要再亂跑出去了,泰然,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張宜中接過手帕,拉著張泰然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不然我這個當哥哥的以後有什麼臉面去見依依啊。”

“恩,泰然明白,舅舅。對了,舅舅,我肚子有點餓了,您讓他們把點心送進來吧,我都等的著急了。”見一時之間屋內的氣氛有些沉重,張泰然連忙話鋒一轉,對著張宜中做著鬼臉說道。

沒一會兒,桌上便放置滿了精心製作的糕點。屋內,張泰然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大口喝著冰鎮的石榴汁,“對了,舅舅,你是不是又和舅母吵架了。”

“小孩子胡說什麼呢,都是誰告訴你的。”聽到這話,張宜中連忙反駁道,“不要聽那些傭人胡說八道的,知道沒有。”

“我沒聽別人說啊,這還用別人說嗎,每次您回家常住,不都是和舅母吵架了嗎。泰然知道舅舅心裡不愉快,來,你嚐嚐看這個,這個綠豆糕可好吃了,是晴雯姐姐親自做的,比外邊買的好吃千倍萬倍。”說著,張泰然拿起一塊翠綠的綠豆糕遞了過去。

“哎——”張宜中將綠豆糕放在手中,嘆了一口氣,搖著頭無奈的說道,“你舅母現在對我是一萬個不滿意,見面就沒給過我好臉色。表面是不明說,背地裡卻是心狠手辣。我那幾位小妾可沒少受折磨,前些日子剛有人找我訴苦,尤其是那有釵,泰然,你見過,才十六歲的丫頭,跑到我這裡,哭的是梨花帶雨,說你舅母背地裡找人在她衣服裡藏有針,幸好是她的貼身丫鬟給發現了,不然真是難以想象啊。所幸啊,我這幾日都讓她們先回家老探探親,我也回來住幾日清靜一下。”

張泰然聽後雙手捂著長大的嘴,“這,這——”張泰然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舅母這樣做確實不妥啊。沒想到舅母看上去端莊賢良,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端莊個屁,她乾的那些事情,何止是不妥,簡直是狠毒,蛇蠍心腸。”張宜中說著就來氣,“天天仗著她爹是太傅,在家中為所欲為,胡攪蠻纏,拐彎抹角的貶低我,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真是受不了那個女人。”

“好了,舅舅,您就不要生氣了,念在舅母長著一張‘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面龐,舅舅回去再送幾箱珠寶過去,舅母定是喜笑顏開的了。”張泰然說道,“不行泰然幫你去送,舅母可喜歡我了。”

“你個小屁孩,年紀不大,這些事情倒是懂得挺多的。”張宜中開玩笑對張泰然說道。

“那還不是舅舅您教我的,這追女孩子家不就是要膽大心細,出手闊綽嗎。”張泰然嘟著嘴回道。

二人在屋內越聊越開心,最後還是家裡的丫鬟提醒張宜中明日要上早朝,張泰然方才返回自己的屋子。入夜,張泰然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也睡不著,一旁的晴雯見了細聲細語的問道,“怎麼了,小少爺,您還在為那件事情煩惱嗎。”

張泰然搖了搖頭,轉過身來,面對著晴雯,伸出手摸著她那潔白的面頰,“晴雯姐姐,你說那些習武之人,天天嘴上掛著江湖,江湖的,那究竟這江湖有多大啊。”

“怎麼小少爺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晴雯不過是個丫鬟,又不懂那半點的武功,哪裡會知曉這茫茫江湖呢。”晴雯捂住張泰然的手,笑著回答道。

張泰然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仰面而躺,望著床頂,他自言自語道,“晴雯姐姐,你說,外公他會答應嗎。”

晴雯聽到之後伸出手放在張泰然的胸口,安慰道,“小少爺,您不會是想闖蕩江湖了吧。”

“有何不可,你當日是沒有見到那二位大俠的身手,無心師父的功夫固然厲害,但是那二位的武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那陳前輩一手飛刀是神出鬼沒,那輕功,我是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步法。那位風大俠的劍術更是一絕,你看那一招一式,那都是幾十年的功力。”張泰然說著又轉過身來,“你說我要是拜他們為師他們會同意收我為徒嗎。”

“可是小少爺,老爺他——”望著面前的張泰然越說越投入,晴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外公那裡定是會聽我的,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江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心裡真是有些期待呢。”想到要闖蕩江湖了,張泰然難免有些興奮的說道,

“可是小少爺,人人都說江湖險惡,奴婢是擔心小少爺您的安危啊。”晴雯不禁拉起張泰然的手,可憐兮兮的說道。

“有那二位師父在,就算是那日那個叫劉子仲的人再來找我麻煩,我看他也奈何不了什麼。”可即便是面對晴雯的多次提醒,張泰然卻已經下定了決心。

第二日清晨,張府大廳之內,張伯彥和張宜中二人正和陳正、風天佑二人一同用著早飯。席間光是家中婢女往來送餐就不下幾十道菜,更不要說可供選擇的茶飲和水果,令人是目不暇接。

正在眾人相談正歡之際,突然只見晚到的張泰然換上了一身隆重的衣衫,畢恭畢敬的走到門前,先是對著張伯彥和張宜中一拜,繼而轉過身來衝著陳正和風天佑二人一拜,“泰然再次謝過陳前輩和風大俠的救命之恩。”

“哈哈,張太師,您看你這外孫子實在是教導有方啊,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泰然啊,昨日我不就說過了嗎,不要那麼客氣了,這本就是江湖之人該做的事情。”望著面前那有些小大人模樣的張泰然,陳正擼著鬍子,樂呵呵的說道。

“陳前輩,您不要謙虛了,這一次多虧二位大俠願意出手相救,別說是泰然了,就是老夫我就算是謝多少次也是不夠的。陳大俠,你我二人也是相見恨晚啊,改日有機會,老夫希望可以邀請陳大俠,風大俠二人,去老夫的蘭亭一聚,暢聊這琴棋書畫啊。”張伯彥說道,“來,給小少爺端張椅子,加一副碗筷。”

“外公,我在我屋內用過早點了。”張泰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說道。

張伯彥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看向一旁的張宜中。張宜中站起身來,走到張泰然身旁,輕聲對他說道,“怎麼了,泰然,看樣子你是有事情要和你外公說了?”

面對舅舅的問話,張泰然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外公,孩兒有一事相求,孩兒希望可以外出,跟隨這二位大俠去習武。”張泰然說著跪了下來,望著張伯彥認真地說道。

風天佑聽到後一驚,立馬轉過臉來一臉驚訝的看著門口站著的這個孩童。倒是坐在一旁的陳正似乎並沒有很驚訝,依舊拿著手中的茶杯細細的品著杯中的茶水。

張伯彥聽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細條慢理的說道,“泰然,你可以和外公說一說你為什麼想去和這二位大俠習武啊,我想若是你真心想學習的話,外公可以拜託他們二位一年來一趟過來家中教你,你也不必跟著他們離家出門了。泰然啊,這樣的安排可好啊。”

“是啊泰然,外公說的是,你完全沒有必要出門跟著這二位大俠啊,何況要這二位大俠一路照顧你,你也過意不去啊。”張宜中跟著自己的父親附和道。

“舅舅,外公,孩兒只是想去這江湖之中走一走,多見識見識,不會離開多久的,長則幾個月便會回來的。”張泰然望著二人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想去江湖上走走呢,莫非是家中有何不好的地方嗎。”見自己的外孫下定決心要出門,張伯彥繼續耐心的問道。

“這,這。”張泰然結結巴巴的半天回答不上來,他看了看一旁的舅舅,又抬頭望向面前的幾人,只見風天佑雙眼緊張的一隻盯著自己。

“哈哈,張太師,小少爺他年紀小,自然是嚮往這人們口中的江湖之事了,傳到他耳中的必然是江湖中人的行俠仗義,江湖女兒的愛恩情仇。小少爺這般年紀自然是很嚮往這樣的日子了,無拘無束,靠著自己的一身功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多麼瀟灑的江湖生活。”見張泰然一時間語塞,陳正連忙轉向張伯彥,笑著說道。接著他又轉過身來,望著張泰然接著說道,“可是小少爺您可知道,這江湖之兇險超乎你我的想象,您看到的,聽到的都是那些江湖好的一面,但是那些不好的,陰暗的一面呢,往往是我們看不到的,等我們去了解的時候,已經追悔莫及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我想小少爺您應該也是聽說過的吧。”

“是啊,泰然,陳大俠他闖蕩江湖數十年,比你外公有經驗的多,就連陳大俠都說這江湖兇險,你是不是也要重新再好好考慮一下。”張伯彥雙手放在桌上,身子向前傾著看向張泰然。

“可是外公,就算是江湖險惡,但是一路上有這二位師父保護,自然。”沒等張泰然說完,張伯彥扶著桌子站起身來,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二位大俠也該上路了,來人,替二位大俠備好馬匹。”

見張泰然還想繼續說著,張宜中連忙拉住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好了泰然,你先去送一送這二位大俠吧,你沒看見你外公已經不高興了嗎。”

此時的張伯彥已經走到陳、風二人的面前,雙手抱拳說道,“陳前輩,風大俠,這一次真是多虧了二位才把我那頑皮的外孫給救了回來,老夫在此替我女兒依依再一次謝過二位了。”說完,張伯彥彎下腰來,拜謝到,”風大俠,還是那句話,我也替大宋的百姓再一次感謝你。”

“張太師您有禮了,晚輩實在慚愧。”風天佑見狀是連忙說道。

“張太師,您快請起,我們可受不住大人您這一拜。”陳正連忙扶起張伯彥,“小少爺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若是張太師不嫌棄我和天佑二人武功低微,我們可以約定時候過來教授小少爺功夫,畢竟習武之人總希望自己的功夫可以後繼有人嘛。”

二人在對話的時候,風天佑一直不停的瞟向張泰然那裡,全然沒有心思顧及二人的談話內容。

“那真是太好了,泰然能有陳前輩,風大俠這樣的當世高手當老師,老夫真是不知應該怎麼感謝二位了,泰然,還不過來快謝謝二位師父肯收你為徒。”見一旁的張泰然半天沒有動靜,張伯彥笑著對他說道。

“可是外公,孩兒我,我不願再呆在這臨安府,我不願再呆在這家中,我,我,我不想再被人說是沒爹沒孃的沒人要的孩子,我不是瘟神,我,我不是。”突然,張泰然的一番話驚住了眾人。

“你們先退下吧,這些東西一會兒再來收拾。”聽到張泰然的話,張宜中轉過身去對著家中正在屋內的幾位下人說道,“不要往外面亂說什麼,先下去吧。”

張泰然說完之後似乎有些後悔,他站在那裡低著頭一動不動。張伯彥深吸一口氣,緩步走過去,蹲下身來,抱住了面前自己的外孫,“泰然,外公答應過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的,你是你娘唯一的孩子,外公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險,外公的用心,你知道嗎。”

聽完張伯彥的一番話,再看此時的張泰然早已是淚流滿面,他抿著嘴,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可渾身卻在不自覺的顫抖,眼中的淚水也不爭氣的向下流著。

見到自己外孫如此傷心的樣子,張伯彥扭過頭去,雙眼不住的向上看著,生怕眼中翻滾的淚珠滑落下來。他低下頭去,用袖口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陳正說道,“陳大俠,風大俠,讓你們二位見笑了,讓晴雯過來先帶小少爺回屋裡去,我和宜中還有事情要和這二位大俠商量。”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彼岸洛雲 醉引笙歌美少年 我殺怪就能變強 媽咪你被通緝了 不要做反派 從盜筆穿到說英雄 永恆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