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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這個病有遺傳，最好讓葉小姐儘早做個基因檢測，早發現早治療。”
塗南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按壓著太陽穴，他走到僻靜處，點燃一支菸，許多過往的事兒，這會兒全冒出來——
他想到第一次見葉歡時她穿著高跟鞋差點摔倒，他順勢扶了一下；想到葉歡被酒嗆到，他給的那張手帕；想到葉歡被送到房間，他留下的那張紙條。直到天明，才微微的合一閤眼。
又給盛天打電話讓他幫忙繼續扯謊。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阿姨那邊不用操心，有醫生，有護士，有護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精神，然後再好好照顧媽媽，知道嗎？”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像個受驚嚇的孩子，恨不能鑽進他的身體，來躲避這讓她難以承受的恐懼。
“不怕，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這句話像是在告訴她又像是在跟自已說。
塗南白天回家，晚上來醫院。
連續跑了幾天後，塗語寧終於憋不住了。
“盛天哥哥，我哥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你哥談戀愛？”他笑出聲，“你什麼時候見過鐵樹開花？”
“可是他每天晚上都不在家。”
“那有什麼奇怪的，我每天都不在家。”
塗語寧從沙發上驚起：“你每天都不在家？”
“啊，語寧啊，我這邊訊號不太好，先掛了啊。”
“盛天，你敢掛——”
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結束通話。
她剛上樓，塗南就出門了。
可惜她從那次以後再也不敢開車，不然一定要追出去看看。
公寓已經找人打掃過了，這是他回國後，用自已第一桶金買的房子。
收拾好東西后，又趕去醫院。
“今天的魚很好吃嗎？”
塗南看到被挑的只剩魚骨的清蒸魚。
“每天都好吃，只是今天很餓。”
“怎麼會突然很餓？”塗南停下收東西的動作看著她。
“躺的我渾身難受，就下去走了一段時間。”
“明天我把iPad給你拿過來。”說完又回頭捏她臉，“還有兩天就上班了，想躺也躺不了。”
葉歡趁他還彎著腰，站起來趴在他背上，“不是不讓你來了嗎？今天怎麼又來？”
“醫生還說讓你多休息呢，你不還是照樣往你媽媽那邊跑。”
她軟著聲音跟他辯論：“我是我媽的女兒，當然要去看她。”
“我是你。”他伸出胳膊從背後把人撈到胸前，圈住她的腰抱在腿上，盯著她的眼睛問：“我是你什麼？”
“幹嘛要問我？”他的眼神太過炙熱，葉歡心慌的亂瞟。
“我現在能入葉老師的眼嗎？”
像是又回到了那天莫名其妙的爭吵。
兩人久久對視著，葉歡捧著他的臉，湊上去輕啄，“你一直都在。”
從前是她不願意承認，只覺得所有的感情都是他強制，逼迫，但是在手術室門口看到他的那瞬間，她覺得不用自已一個人扛了。
“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嗎？”
“我不是。”
“那你是來幹嘛的？”
“來給你暖被窩的。”
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毫無縫隙的親密。
“都翻不開身，回家睡大床不舒服嗎？”
“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現在走不開。”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在這邊有一套房子嗎？”
“不太記得。”
塗南捏著她耳骨問：“有時候太誠實也不是一件好事。”
“跟你誠實不好嗎？”
“你看我覺得好嗎？”
葉歡把他下垂的嘴角手動上揚，笑的眉眼彎彎。
“這套公寓是我用賺的第一筆錢買的，雖然不到百平米，但勝在格局好，看著很舒服，以後週五我們就不回別墅了，在這邊住。”
“那些調理腸胃的就先暫停吧，我自已的身體我自已清楚，還要你跟我一起受罪，真的不需要。”
塗南考慮了一會兒，點頭說：“也行，那就我下廚做飯。”
他的下巴冒出了些扎人的小胡茬，葉歡用指腹輕輕的撫摸，感受。
“天天晚上不回家，家裡真的沒人說你嗎？”
“沒有，他們還沒你問的次數多。”
“你這是嫌我嘮叨？”
“沒，你這是愛之深，我懂。”
“才不是。”
他們之間字字不提愛，但又句句都是愛。
前段時間葉歡收到了沈知奕的請柬，他要結婚了，葉歡看著身邊坐著的男人，摟住他的腰，輕聲說道：“沈知奕要結婚了。”
“誰？你那個前男友？”
“還以為你不記得呢，看來記憶力不錯嘛。”
他冷不丁的說：“那你就祝他新婚快樂。”
“還要給紅包呢。”
“給多少？”
“我不太懂，到時候問問師姐，反正不管給多少，他都要還回來的。”
“為什麼？”
“禮尚往來啊。”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等她結婚的時候，這些紅包自然會回來。
結婚嗎？她會跟誰結婚呢？
他用力的攥了攥手，嘗試壓下心底的起伏，心中的苦澀只有他自已明白：感情藏不了，人他也藏不了。
“我一會兒就下來。”葉歡掛掉電話說。
自從搬到公寓，回家之前塗南會先送她來療養院待一會兒，然後再一起回家。
塗南下車抽了一根菸，他很少抽菸，卻在與盛天電話那晚過後，一天比一天抽的兇，等待的過程很難熬，他已經被宣判死刑，但遲遲看不到這條路他能走到哪天。
葉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已經被丟了好幾個菸頭，那人像沒看到她似的，沉浸在自已的情緒裡，她拆開紙巾撿起地上的菸頭，等走回來的時候，又看到那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你怎麼了？”
“走吧。”他把最後半根丟進垃圾桶，然後牽著她上車。
還沒進門，兩人在門口就開始黏黏糊糊。
她雙手抵在他胸口，緩緩喘息，仰頭承受屬於男人的熱吻，他吻的很霸道，很兇，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先開門，塗南，你先開門。”葉歡腦中一片空白，一會兒順從的閉上眼睛，一會兒又伸出手軟軟的敲打他。
他不想思考，也忘記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緊些，再緊些。
直到有腳步聲逼近，兩人才分開，塗南扶著她的手去開門，平時極易開啟的門鎖，今日像故意折磨他們一樣，怎麼都對不上鎖孔，耳朵邊噴灑的熱氣，讓葉歡體內的癢被喚醒，她忍住渾身的戰慄，邊飄飄欲仙，邊堅持不懈，終於開啟門鎖。
兩人誰都不甘落後，室內一片狼藉。
他們甚至沒有離開這個門，就開始解渴，滅火。
初春的天氣，晚上還是很涼的，塗南伸手開啟空調，又將人抱到桌子上，和之前狂風暴雨的吻不同，他從上到下，從外到內，細細密密的，輕重緩急的，撕咬研磨的，在熱風還沒來之前，先給她送些溫暖。
沒情投意合之前，總覺得自已扭捏，不願意放開，現在知曉自已心意後，葉歡變得大膽，狂熱，兩人高度配合和默契，從沙發到浴室。
葉歡覺得自已現在像一灘爛泥，直到她接觸到床，極致的熱觸碰到極致的涼，爛泥又開始變得有彈性，有韌勁兒，她滾到塗南身上，不願意再挨床單。
塗南往裡面睡，讓她睡到自已的位置，肌膚相貼，但兩人此刻只想跟對方說話。
“現在心情有沒有好點？”葉歡翻身抱緊他。
塗南盯她片刻，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工作上的一點事情，有點麻煩。”
葉歡臉貼在他胸口：“你還有工作上的難處啊？”
“我也是人，是人都是有情感的，理智上我只需要放手，情感上我捨不得。”
他不知是在說人還是在說事。
“那你就再等等，萬一峰迴路轉有你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會嗎？會有峰迴路轉嗎？”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