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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若水對面的位置坐著相府的齊允棠和齊千念。
相比齊允棠的端莊穩重,齊千念顯得活潑又跳躍。
“姐姐,你說那年朝華真的不是尚書府的千金麼?”
想不到前段時間還耀武揚威搶奪人東西的貴千金,竟一夕間就成了最低賤的下人之女。
所以嘛......即使站在雲端也有摔下的那一日。
不知道這個道理,她的嫡姐懂或是不懂。
齊允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旁人的家事與你何干,莫為相府招來話柄。”
教訓般的語氣並沒有惹惱齊千念,她反而低低怯怯的回應道:“嫡姐教訓得是,妹妹記下了。”
一個滿臉肅穆,一個委曲求全,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成了嫡姐欺辱庶妹。
但相府位高權重,故而現場能越過齊允棠身份的人沒有幾個。
她們只能用憐憫的目光看向齊千念,並在心底可憐她。
“毀了我的聲譽也會連帶上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齊允棠冷笑著問。
齊千念想了想,笑道:“念兒只是一介庶女,無所謂什麼聲譽。”
說好聽點是庶女,說難聽了就是比下人好上那麼一點點。
除了給人做妾,她並沒有別的出路,既然如此還顧念什麼聲譽。
若是能讓齊允棠毀了名聲,斷了她嫁入皇室的路,弟弟的入仕之路才會好走一些。
只有弟弟在朝堂立有一席之地,她和孃親才能跟著水漲船高。
她爹齊延後院中只有一妻一妾,妻妾又各自生下一兒一女。
嫡女聰明過人,心機也非尋常人可比。
但嫡子才能平平,入仕多年堪堪才坐上翰林院修撰的位置。
因此只要拉下齊允棠一人,未來的相府就是齊千馳說了算。
齊千唸的用意齊允棠心知肚明,但她暫且顧不上。
她在意的是年朝華的去向,被驅逐出府,她又會在哪裡落腳?
若是定淵王接納她入了王府......那自己便沒了最大的助力。
定淵王只能屬於她一人。
坐立不安,她乾脆起身走向年韶華。
“年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年韶華回頭見是齊允棠,當即展顏一笑,“齊小姐,這邊請。”
兩人沿著荷花池走到涼亭中,丹楓命人送來了茶水和瓜果,便與離竹退到涼亭外。
年韶華將茶水遞過去,問:“齊小姐可是有何要事?”
“不瞞年小姐,我想問問年朝華的去向。”齊允棠接過茶水,眉間顯露一絲不安。
聞言,年韶華神情微滯,她記得年朝華與相府的人並無深交。
與這位齊允棠更是相看兩相厭的存在,她為何會問起年朝華?
她道:“家父命人遣送出府,並給了一筆安家費。”
“可知新家安在何處?”
“應是城西衚衕,門口種有一棵柳樹。”
齊允棠唇邊凝起些許笑意,“多謝年小姐解惑。”
一炷香後,賓客散去,唯有丹陽老家的人仍留在府中。
畢竟這一來一回需三日之久,也不好叫她們帶著疲憊回程。
元氏親自安排,將她們帶到清韻閣。
“大伯母,閣內有六間廂房,你們可自行挑選。”
“有勞侄媳婦了。”丁氏點了點頭,對著王氏和年嬌玉道:“你們先去選吧。”
“母親,那我們就先去看看了。”
王氏帶著年嬌玉直奔最寬闊的廂房,“玉兒,這間你看如何?”
然而身側的人卻遲遲沒有回應,只是怔怔的看向某一處。
王氏跟著她的視線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所極其廣闊奢華的院子。
門口的匾額上還寫著三個燙金的大字【朝陽院】
年嬌玉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期盼,“娘,我能住在那裡麼?”
光是看一看便覺得心曠神怡,若是能住進去必是夜夜美夢。
客人挑剔住處,王氏也知道這於理不合。
但年嬌玉是她唯一的女兒,她的期盼又豈能不滿足。
“走,娘帶你去問一問。”
重新回到前院,王氏帶著討好的笑意走向元氏。
“弟妹,嬌玉不喜歡這裡,能否給她換個住處?”
元氏蹙眉問:“那她想住在何處?”
“我看那裡就很不錯。”王氏指了指朝陽院,眼中盡是滿意之色。
丁氏也隨著王氏的手指看了過去,當下便一臉震驚,“那是何處?”
既有如此奢華的院落,為何不讓她們住過去?
難不成那處只能用來招待達官貴人,她們這些窮親戚不配住。
“大伯母,那是小女韶華的住處。”
聽完元氏的解釋,丁氏那緊皺的眉頭並沒有散開。
“早晚都要出閣的女子住如此奢華的院落,你和孟謙怕是嬌寵過頭了。”
元氏微微一笑,“正是因為早晚都要出閣,所以才格外疼她幾分,我還覺得不夠呢。”
若是可以,她想將女兒永遠留在身邊,給她最好的,這區區一座朝陽院又算得上什麼。
丁氏擺了擺手,“罷了,畢竟是你們的家事,那就讓嬌玉住在朝陽院陪著韶華吧。”
說完便要往院內走,奔波了幾日,她是真的累了。
“讓嬌玉住進朝陽院,這不合適吧?”元氏道。
見元氏不願,王氏連忙站出,“有什麼不合適,本就是姐妹,親近親近也是好事。”
“韶華喜靜,嬌玉若是不想住這裡,也有別的院落供她選擇。”
“不嘛,我就想住朝陽院。”年嬌玉晃了晃王氏的胳膊。
王氏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嬌玉年紀尚小,性子又固執,我也勸不住她呀。”
“可是......”
年韶華緩緩走來,“孃親,既然嬌玉姐姐要與我同住,就讓她來吧。”
比她年長一歲,還年紀尚小,王氏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想讓年嬌玉住進朝陽院,可以,只要她日後不後悔就好。
“真的嗎?”年嬌玉走向她,滿懷欣喜的問。
從外面看,朝陽院就已奢華至極,想必裡面的好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或許待回程的時候,她可以順走一兩樣。
奉回到丹陽縣,這也是她可以炫耀很久的資本。
“孃親,那我便帶著嬌玉姐姐回朝陽院了。”年韶華溫聲道。
元氏喊住她,低聲道:“華兒若是不願,不必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