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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顧婠換了新衣服之後出了門,表哥、阿華和許辭淵在外面等她很久了。
似乎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他們幾個人在一起玩。
顧婠想到這不禁笑了起來,以至於她這一路這一晚都是十分高興的。
他們沿著長街走,一路歡聲笑語。顧婠是個話匣子,喋喋不休的說著,只要有她在話題不會斷。
已經是深夜了,但家家戶戶掛起的紅燈籠將夜色照亮,這樣的氛圍顯得很溫暖。
在長橋上,寂靜的夜色中,他們聽見遠處煙花綻放的聲音,瞥見絢爛的煙花升上夜幕。
那天晚上他們一起玩到三點才散場,說了些什麼,顧婠很難再記得。只記得那是他們最後一次新年聚會,顧婠記憶中的最後一個新年。
後來顧婠想這就是她理想中的歲歲年年,原來她已經得到過了。哪怕只是曇花一現,她也不再後悔。
第二個學期開學那天,顧婠、表哥、阿逸,還有許辭淵終於可以一起去學校,各找班級報名。
許辭淵成功的轉來了二中。阿逸在二班,顧婠在三班。只不過這學期上一個周後就要文理分科重新分班了。
許辭淵最終還是去了四班。
“我在四班。”許辭淵輕聲對有些期盼的顧婠說。
“你怎麼又去了四班?”顧婠不解,更有些失望。雖然只有一個周,但許辭淵說了要去三班的。
“我想去三班的,但他們說三班人滿了。”許辭淵解釋到。
顧婠:“什麼人滿了,我們班才有一個人轉走,你怎麼不堅持一下?”
許辭淵:“我也沒辦法。”
“反正也要重新分班了,一個周也沒什麼用。”顧婠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到。
就這樣許辭淵去了四班,顧婠樓上的班級。
才開學第一天,只是要上晚自習而已,顧婠卻早早坐在了空蕩蕩的教室裡,不是她如何勤奮好學,只怪她假期作業沒寫完。
許辭淵:“你在哪裡?”
顧婠:“教室。”
許辭淵:“我去找你。”
顧婠:“表哥有沒有和你在一起?我讓他給我買紅豆奶茶,他不回我。”
許辭淵:“他不靠譜,我給你買。”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來了,顧婠驚了一下,都愣住了,竟然是許辭淵。
顧婠:“嚇死我了。”
“這麼早不會有老師來的,你還害怕?”許辭淵看著顧婠的驚慌失措笑著說。
“條件反射懂不懂?”顧婠窘迫的強行解釋。
“給,你的紅豆奶茶。”許辭淵放下手中的東西,在顧婠前面的座位坐下。
顧婠:“你還真買啊。”
許辭淵:“當然。”
顧婠:“你上輩子肯定欠我的。”
許辭淵“嗯,怎麼說?”
顧婠:“按理說,你來幫我寫作業,得我請你喝奶茶,現在反倒是你請我喝。”
許辭淵看著顧婠笑了,低聲說,“那就是我欠的。”
“還我說什麼你信什麼。”顧婠笑著說。
許辭淵:“之前我還說給你帶珍珠奶茶……”
顧婠想起來,之前許辭淵上的高中每次回家要經過城裡,他說那裡的珍珠奶茶好喝,想給她帶,但是考慮路程耗費時間太長,她拒絕了。
想到這,顧婠笑著說,“有心了,但那帶回去你確定還能喝?我對那不感興趣,我只喝紅豆奶茶的。”
二中在一個小鎮,也就校門口有一家奶茶店,顧婠是不怎麼喝奶茶的,除非有時候和朋友一起非得去了才會喝一杯紅豆奶茶。
許辭淵輕笑著說,“這麼喜歡紅豆?”
顧婠:“喜歡啊!怎麼了,你有意見?”
許辭淵笑著回答,“那倒沒有。”
他倒是突然想起小學初中時顧婠熱衷於種紅豆的事情。
她說紅豆相思。
許辭淵不禁笑著輕聲問,“你現在還會種紅豆麼?”
顧婠不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是什麼,她現在似乎只記得許辭淵的那聲低笑。
那天軒也給顧婠發了訊息,“婠姐,我在你桌兜裡給你放了糖。”
顧婠:“謝謝。”
軒:“客氣了。”
很顯然一個學期過去,軒弄錯了她的座位,她最終在後排的白蓮花的桌兜裡找到了一把彩色的棒棒糖。
軒:“婠姐,抱歉,我選理了。”
“這有什麼,選理挺好的呀,如果不是我化學太差了,我也選理。”顧婠沒聽懂那個道歉是什麼意思,愣了一下說到。
軒:“我成績不好,為了我的前途我得選理,選理出路多嘛。”
顧婠:“我也覺得,文理還是得選適合自己的,理科挺好的就是我學不懂。”
軒:“你成績挺好的。”
顧婠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有,一起加油吧。”
軒:“加油。”
他欲言又止,想到早上還在教室幫顧婠寫作業的許辭淵,終究還是走開了。
分班搬教室的那天,顧婠從教室出來去宿舍拿東西,才下樓梯,就看見許辭淵和顏西在樓梯口聊天,她想打招呼,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他們正說在興頭上,完全沒有看見她,哪怕是幾乎正對著她的許辭淵也沒有看見她。
顧婠緩緩從旁邊走了過去,那一刻她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和難過。
她竟然第一次產生了假如她長得漂亮就好了的想法,許辭淵也許就能也在人群中看見她。
曾經顧婠一度認為顏西是喜歡許辭淵的,至於原因,也許是因為那一次許辭淵不敢讓她看手機。
在很久之前,無論顧婠和許辭淵無論分開多少次,對於許辭淵喜歡她,顧婠始終是懷著一種自信的,她並不熱衷於探查許辭淵的隱私。
顧婠認真的問過顏西是不是真的喜歡許辭淵,她否決了。
“我真不喜歡許辭淵!我看不上他!”
這句話顧婠是不懷疑的,顏西是個性格很開朗的女孩子,長得也很漂亮,談過很多次戀愛,相比於之前她談的每一個男孩,許辭淵是有些平凡的。
許辭淵的確不會是她喜歡的型別。可是顧婠聽到這句話時還是覺得有些鬱悶。她知道許辭淵不會喜歡顏西,可她還是會難過。
她眼睛不好,卻總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許辭淵,可是當她站在許辭淵面前,許辭淵卻看不到她。
她想如果自己再漂亮一點就好了。
她走到書房推開門,書架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暗示著主人的久矢打理。
她的手在眾多的書籍間流連,最終停在一本厚厚的詞典上。
這裡有她過去的相思。她已經很久不曾種紅豆了。
顧婠翻開詞典,果然最後一頁夾著一根細細長長的莖,只在最頂端有兩片小小的葉子,一株已經成為標本的紅豆莖葉。
她曾經很喜歡在盒子裡鋪上衛生紙,倒水浸溼後再放上紅豆,看它慢慢長出長長的莖葉。
成為標本的這一株是生的最好的,她曾想過將它送給許辭淵。
或許是寫一封信,夾在信封裡。或許是用玻璃瓶裝滿一罐星星,藏在裡面。
而今,它在裝星星的瓶子裡了,就藏在星星中間,瓶子上還貼著一張標籤,已經落灰了,寫的是:一寸相思一寸灰。
這標籤上還畫著一朵用淡藍色馬克筆塗畫的花,應是她高一時寫下的。
我那相思之情都一點點地化為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