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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前的混沌,那是個什麼東西?”徐意不解,又追問了幾句。
祝餘對此本也瞭解不多,而且門中秘事,不得長門師父許可,不能妄言他人。
他隨口安撫了徐意,等虛微道人過來之後,趕緊將祈家夫婦情況據實以告。
虛微道人自己也上前探查了一番,完事後對著徐意擠眉弄眼,示意他先滾蛋。
徐意叫屈道:“不是吧掌門,這妖怪是我和大師兄一起抓回來的,有什麼事不能當著我說。”
虛微道人點著手指道:“這可是你自個兒不走,那別怪本掌門沒提醒過你。”
他往前湊近些許,低聲道:“而今之際,我看得把這倆怪物燒了穩當。”
徐意轉身就跑,順便還把大門給關嚴實了。
“何至於此。”祝餘目光清冷看向祁家夫婦,並沒過分憐憫,卻是垂眼道:“徒兒所查,也未必找不出解救之法。
不妨再等幾日,說不定另有轉機。”
“不是不是。”虛微搖手道:“師輩所言,這是混沌將兔妖和人揉在了一起。
正如當初天地未開,烏漆嘛黑一團,除了大帝盤古那柄斧頭,誰也劈不開混沌之力。
雖說現在這混沌與最早那個不可同日而語,但你我只是山中修士,不是那雲上神仙啊。
凡人各有命數,苟活於世,也只是魂魄和個兔妖糾纏掙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與其雙方皆是暗無天日解脫不能,不如早入輪迴。
莫說這個。”虛微道人拉起祝餘往外,邊走邊道:“芥子瓶關不住那妖怪太久了。
你即刻去找幾位師叔伯,日落之前,務必要將所有人齊聚後山羲和池。
先合力將混沌困於原陽明師叔祖留下的鎖妖陣中,等其他掌門到達天樞之後,再行商議滅妖一事。”
兩人出了門,虛微鬆手道:“趕緊去。”
“是。”祝餘躬身道。
而今天樞門中與虛微道人同輩的,共有四位,分別是不履不欺兩兄弟,衝盈道人,和方士靈玄。
其中不履道人,乃是徐意的師父。
各位師叔伯來去無定,甚至可能不在門中,要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找有點費工夫。
祝餘轉身揮袖馭劍,行往流波山最高處的渡喧臺。
何以參尋性命,求問妙玄?
登巇嶮之高山,訪明師之不惓,渡喧轟之遠水,這臺子便是因此得名。
更有人間車馬喧,求渡登此臺的意思。
人在臺上,四下一覽無餘,無怪乎當年那個柴夫找不到流波山在何處。
卻原來此地山巒起伏,中間最高的那一座,凡人稱為落玉。
傳聞此山,從來沒有人爬上過山頂,正是因為,此山高可通天,乃是天上娘娘的一塊玉掉下來了。
流波更在落玉上,以怪石相連,四周雲霧如海,翻騰流波。
這麼高的地方,卻無霜無雪,常年四季如春,渡喧臺上幾枝桃李常開不敗,蘭草長的鬱鬱蔥蔥。
祝餘繞指,召起地上落英無數,輕盈迴旋,而後聚於臺前一處。
飄飄蕩蕩間,那小小的一堆裡,探出一隻青色翅膀,隨即七八隻雀鳥拖著修長的尾羽撲騰飛向了遠方。
剛做完這一切,虛微道人的訊息隨即傳了上來:“你速速來我房裡,那妖怪從瓶中出來了。”
祝餘連忙飛身下了渡喧臺,趕往虛微處,果見芥子瓶已經碎了一地。
幸好先前他與虛微連手加了禁制,但此時那禁制似乎也困不住混沌,虛微在旁不斷施法為陣術注入靈力,撐的十分辛苦。
祝餘抬手結印,地上的芥子瓶碎片瞬間立起,搖搖晃晃要飛往空中。
他是要將此瓶修復,重新困住混沌。
當然並不是沒有新的可用,而是這妖怪能毀一個,就能毀掉別的。
唯有以靈力結界壓住了這妖怪,才能裝回去,跟瓶子關係不大。
混沌顯然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豈能如他所願,掙扎的同時,尚有餘力壓著那些碎片不讓起。
一堆瓷片在地上時站時立,時起時落,敲的青磚“鐺當”作響,令人毛骨悚然。
到底是祝餘和虛微略勝一籌,瓷片終還是“譁”一聲併攏。
碎裂處金光一閃而過,重新成為一個完美無缺的瓷瓶,落在祝餘設下的太極陣中。
那混沌自知不敵,趁手撤了妖力,跌坐在地,又是一副小女兒貌。
只一雙清眸含水瞧與祝餘,鬢邊折柳依依,欲言還休,欲語還羞。
祝餘上前,運指帶起芥子瓶要將妖怪裝進去,卻聽那女子道:“祝餘,我看到你了。”
他未有絲毫停頓,閉眼念訣,陣中頓時成空。
聲音從瓶子裡面傳來:“你想救那祈家夫婦,何不替他們洗魂濾魄。”
祝餘這才頓了頓手,沒立即用符紙蓋上瓶口。
瓶中又道:“哈哈哈,你以為吾只能看到人間惡念?不,凡有所念,皆為惡念。
世人執念重重,吾必歸來,永生不散。”
虛微道人一手拿過瓶子,趕緊貼了張符紙上去。
他看祝餘道:“休要聽她胡言亂語,此妖最擅蠱惑人心。”
祝餘想了一陣,自己從未在修習書卷中聽過“洗魂濾魄”一法。
他問:“何為洗魂之說?”
“此乃修行之人禁忌之術,切不可如此。”虛微道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嚴厲:“天道有數,不可強求。
若是那祁家夫婦殞命在此,非你我之過,你可明白?”
“是。”祝餘躬身道。
“你先回屋休息,日落之時,往羲和池候我。”
“那裡不是....”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禁地。”
兩人別過,祝餘回自己住房換下門中道袍,著了平日便服。
但得一襲霧衫落拓,身如脩竹猗猗,行似幽蘭蕭蕭,正是山中逍遙客,更為雲間謫仙人。
這幾日一直追著那妖怪跑,一歇下來,難免睏倦。
然祝餘心中掛念祁家夫婦,便是躺到了床上,翻來覆去仍是那妖怪說的“洗魂濾魄”一術.
所幸是難以閤眼,他乾脆再起了身,獨自往門中藏經閣,運用念力翻遍功法術錄,皆沒找到相關記載。
眼看落日將近,祝餘隻得謹遵虛微道人吩咐前往羲和池。
他從沒去過後山,沿著小路一直走到了快盡頭出,卻是一面光滑峭壁。
峭壁頂與兩端皆隱沒在雲裡,不知終點在何處,高不可攀,遠不可繞。
峭壁正中,則是一扇巨門,門上鏤空金線交錯。
祝餘熟知道家各式紋樣,瞧那金線畫的,並非太極八卦符陣,也不像是三清四帝法器。
再走近了些,方認出,金線畫的乃是一棵樹,樹上有十隻鳥,或歇或飛,栩栩如生。
他瞬間明白過來,羲和者,日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