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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子，不說也知是吃過西瑾苦頭的。
桃夭嘆了口氣，又小聲道，“可惜了，竟都是武行，若是文官就好了。”
“哦？為什麼？”
“武將粗鄙，又常年征戰在外，就算再好看，等戰場蹉跎...沒錯，還是不能嫁武將。”
安京重武，又逢亂世，就連尋常百姓都會學些拳腳傍身，更別說世家子弟。
嵐青玄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桃夭，也只覺無奈。既提到西瑾，便想起好幾日不曾見他，今日就去看看他罷，也順便去看看趙耒練得如何。
——
季府設演武堂，季瀾親自教習，想參加武舉的考生們都擠破頭想進來見習。除了蕭驥，他身份特殊，不適合頻繁出宮。
等嵐青玄到時，剛好操練完畢，她沒看到季西瑾，倒是看見趙耒，訓練的很刻苦。
“季瀾將軍，本宮挑選的人你覺得如何？”
這幾日的相處，季瀾已經心服口服：“公主慧眼如炬，末將慚愧，此人在末將手下一年有餘，末將竟未發覺。”
“好了季瀾將軍，還要謝謝將軍教導。”
“末將不敢當。”
他總覺得長公主和傳聞中的草包形象不太一樣，並非是那荒唐愚笨之人。
“還有一事，本宮...”
“公主是來找人的吧。”還未等嵐青玄說出口，季瀾便知何意。
——
果然又被她抓到偷懶，只見一席粗布被麻繩綁在兩樹中間，季西瑾正躺在上面。
臉上蓋著蒲扇，嘴裡還叼了根草，不怪他名聲差，這哪還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樣子。
嵐青玄隨手摺了一枝花放在他鼻尖，他睡眼惺忪，嘴裡還喃喃著：“別動...癢。”
“啊...嚏！誰啊...”
“不是答應了我好好準備考試嗎？”
“你怎麼來了？”
嵐青玄捏了捏季西瑾的耳朵，說道：“當然是來監督你”
別人都在操練，就他偷懶，季瀾也不管管，實在是把他慣壞了。
“疼…青玄姐姐，那天我見過蕭驥了，我肯定能打贏他。”
“你就這點出息，不想拿武狀元了？也不想當將軍帶兵打仗了？”上一世他也實現了，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應該會過得很好吧。
季西瑾像是看什麼怪物似的看著嵐青玄，又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隨後指著自己：“你是說我？你沒開玩笑吧...”
這回輪到嵐青玄不明所以，這難道不是他的夢想嗎，於是不解地問道：“你不想帶兵，那還想幹什麼？”
季西瑾眼睛一眨，從那自制的‘吊床’上跳了下來，用臉貼近了她，“要不我洗洗乾淨，進公主府...做姐姐的面首？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呢。”
“休要再胡鬧…”
嵐青玄拉開他，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嘲弄，倒是也不惱，反而順著他的話。
“你這是害我，我可怕被季老將軍扒掉一層皮。”
“那要不青玄姐姐娶了我！”季西瑾半開玩笑的試探道：“陛下不忍心你遠嫁，那便只有招駙馬入贅，不如姐姐考慮考慮我呢...哎呦！”
嵐青玄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才多大的人...果然不能太慣著他。
——
三日後，武舉如期進行，足足比了五日，最終季西瑾，蕭驥，墨君悅和趙耒位列前四。這個結果誰都不意外，但到底武狀元之名花落誰家，確是值得一看。
季西瑾沒能如願和蕭驥分到一組，卻對上了墨君悅，因為這事回去氣的半宿沒睡著覺。
嵐青玄知道他不在乎別人，只是想壓蕭驥一頭，可這也沒辦法，本就是擲籌而定，做不得賴。
等到對決那日，先上場的是季西瑾和墨君悅。
兩人都是用劍，不同的是墨君悅是左手執劍，坊間傳聞墨公子左劍右筆，文武雙全，再加上今日相見，果真眉眼如畫，如同一塊精心打磨的美玉，看來傳聞倒並非空穴來風。
嵐青玄突然有點理解桃夭說的‘可惜了’是什麼意思。
如此玉面公子，放到沙場，確實叫人於心不忍，應做侍郎才對。
武演開始，季西瑾招式鬼怪，不按套路出牌，而墨君悅卻是每招每式都能尋得出處，不過相比之下又顯得過於保守。
因需萬分當心，招式多為防守，在圍觀的姑娘看來，只當是季西瑾乘勝追擊，打的墨君悅無力招架。
可嵐青玄知道，墨君悅這是以不變應萬變，半柱香過去，竟是沒讓季西瑾討得半點好處。反倒是季西瑾，性子急，不斷變換招式，體力也快跟不上了，再耗下去，恐勝負就要分明。
季西瑾前世用兵也擅詭道，可單單要說比武，他的確不佔優勢。
慢慢體力不濟，揮劍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墨君悅找準時機，一個越身，就要刺向季西瑾的脖頸，可就在這時，腹部突然被襲，整個人都向後仰去。
“嘿嘿，君悅啊，你不會真以為小爺累了吧！中計了吧！”
嵐青玄口中的茶還未嚥下，差點被他逗笑了出來，不愧是他...
季西瑾瞟了眼遠處的嵐青玄，見她笑了，他便更賣力了。不知從小到大被他捉弄了多少次...墨君悅也更加謹慎應對，不再藏拙。
二人僵持不下，幾次過招均是平手，就在時間快到之時，墨君悅突然收手，拱手行禮，“季小公子武藝不凡，今日領教，君悅認輸了。”
這下輪到季西瑾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計謀，“墨君悅你什麼意思！勝負未分，難不成是你看不起本公子？”
“君悅不敢，季公子招式花樣繁多，君悅從未見過，輸的心服口服。”
“你，你等等...”
“時辰到！”
“墨公子當真主動認輸？”考官又問。
“是，今日與西瑾比試，墨君悅自愧不如，主動認輸。”
“季府季西瑾，勝！”
考官宣佈了結果，季西瑾不服，還要與墨君悅比試，墨君悅卻早已轉身離去，讓季西瑾一口氣憋在心裡好不痛快。
季西瑾聰明有餘，經驗不足，年輕氣盛容易焦躁，雖然招式古怪，但比試這些時候，墨君悅也熟悉了他的套路。
若他想一招制勝，並非不可，可他在乎的並不是季西瑾，而是那個突然冒出來名叫趙耒的。
此人力大無窮，招式粗鄙，不像世家所傳授的武功，倒像是鄉野功夫，蕭驥恐怕不敵他。
而他墨君悅的目標是入閣拜相，不是逞匹夫之勇，與鄉野村夫比武實在有辱門楣。他墨家世代襲爵，然武舉於他而言，與平常比試並無多大不同。
也就季西瑾那個死腦筋，從不會想這些。
也是...墨君悅一笑，他自小便與常人不同，偏偏喜歡和這些村野之人混在一處，想來是不在意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