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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與?”洛初喊他的名字。
容與應該是沒聽見,他眉頭皺得更深,連額頭上都敷上一層細密的冷汗,身子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
“容與!醒過來容與!”洛初提高音量,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媽,媽……”容與依舊沒醒,嘴裡卻不停的呢喃著什麼,“你別走,你別走……”
洛初猜測容與應該夢魘了。
她皺起眉頭,更用力的晃了晃容與,“醒醒容與,醒醒!”
容與是在這一刻陡然醒來的。
他猛地坐起身,一雙漂亮的眼睛空洞無神,眼裡佈滿紅血絲。
“容與?”洛初試探的喊了他一聲,頭微微歪著,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容與醒了,卻又好像沒全醒。
他嘴巴微微張開,大口呼吸,渾身肌肉緊繃的不成樣子。
“容與。”洛初又喊了他一聲。
也正是這一聲,才讓容與徹底醒來。
“洛洛……”容與眨了下眼睛,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像是走在沙漠中許久未喝水的人。
“是我。”洛初說。
“洛洛……”容與又喊她,眼底已然浮起一層薄薄的水汽。
“洛洛……”
第三聲後,容與猛地將洛初擁入懷中。
他緊緊的抱著她,臉埋在她的頸窩,脆弱又無助的問她:“你為什麼這麼久才肯來我的夢裡?你是不是真的……真的就那麼恨我?洛洛,你別再離開了好不好?或者、或者你帶著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我爸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洛洛,我好怕……”
容與這番話說的洛初心都要碎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這點自五年前就已經在每一個深夜表現的淋漓盡致。
失眠、多夢、敏感……
好在後來洛初在每個深夜都會陪著他,漸漸地他也不像以前那樣連一個整覺都睡不了。
只是時隔隔五年,容與似乎又恢復成了以前的樣子。
不,他好像比以前更嚴重了。
洛初垂下長睫,眼睛因為覆了一層水汽看的不那麼清楚。
她薄唇微抿,等了片刻後抬手輕拍容與的後背,輕聲道:“別怕,我在這兒呢,別怕……”
洛初的細語讓容與好了不少,他肌肉漸漸沒那麼緊繃,呼吸也比剛才變得平穩。
“洛洛,我很累。”容與躲在洛初懷裡,是一個孩童躲在熟人懷中的姿勢。
他緊緊的抱著洛初,臉頰在她頸窩處蹭了又蹭,用力的嗅取她的氣息。
“累就睡會吧,我會陪著你。”洛初說著,往沙發裡側挪了挪,騰出一塊空地。
容與很自然的躺在洛初腿上。
他環著她的腰,臉埋在她腹部,不過片刻,便傳出一陣均勻平穩的呼吸聲來。
容與睡著後洛初也不能隨便挪位置。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容與,大腦放空,直到手機發出一陣簡訊鈴聲。
——容與這兩天怎麼樣?還好嗎?
是傅硯辭發來的簡訊。
洛初若有所思,回到:你知道什麼?
——怎麼?他發生什麼事了?是自殘還是自殺?需要我過去看一眼嗎?
‘自殘’與‘自殺’這兩個詞太刺眼。
洛初皺了下眉,又回:先回答我。
這一次傅硯辭的簡訊回的有些慢。
洛初一直盯著手機螢幕,直到手機再次響起,她看到螢幕上有一行讓她呼吸一窒的話。
——今天是他爸媽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他情緒都不太好,辛苦你多看著點他,要是他有自殺或自虐的傾向,記得聯絡我。
有關容與父母的事洛初知道的其實也並不多。
容與似乎很牴觸提及這兩個人,所以她只是在旁人口中知道了一些隻字片語。
容與的父母是在他六歲時遭人陷害去世的。
那是一場突如其來並且充滿疑點的車禍,容與當時也在那輛車上,他脊椎嚴重受損,導致下半身癱瘓,而他的父母也在那場車禍中當場去世。
洛初只知道從那場車禍後容與開始變得很怕火,怕爆炸聲,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他那麼怕火怕爆炸聲。
她也只知道每年十一月份的時候容與情緒都相對來說比較低落,卻不曾想他情緒低落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的父母就是在那年的十一月離開的!
洛初靜靜地看著手機上字,滅了就再按開,繼續看,直到躺在她腿上的人輕輕的動了一下,她才將手機扔到一邊,對身前那個正用一雙小狗眼看著她的男人說:“睡醒了?”
容與身體是醒了,但是大腦好像還沒有。
他直勾勾的盯著洛初,看了又看,似乎是想搞清這一刻的洛初是真的還是他的夢。
“看什麼呢?都出神了。”洛初微微勾唇,抬手拂開容與眼前的碎髮,又說:“醒了還是沒醒?醒了就趕緊起來幹活。”
容與這下是真的醒了,但是他不想起來,更不想離開洛初的懷抱,所以他索性裝傻,重新躲回洛初的懷裡,悶聲道:“沒醒。”
“沒醒還能回話呢?夢話啊?”洛初忍俊不禁,拍了拍容與的頭,說:“醒了就起來吧,你今天工作多,忙不完的話又要加班了。”
容與不知道他睡覺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看得出現在的洛初很溫柔,是重逢以來最溫柔的一次。
所以他恃寵而驕,聲音軟乎乎的問洛初:“我今天狀態不好,你能陪我一起工作嗎?”
倘若沒看到那條簡訊,洛初還能狠心的對他說:抱歉,不能!
但現在她看到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洛初想起那條簡訊,又想起他這幾天委屈低落的模樣,說:“嗯,我陪你一起。”
天知道這段話對容與的衝擊有多大。
他猛然抬頭看向洛初,不可置信的問:“真的?”
“真的,我不撒謊,你知道的。”
容與眼中的欣喜越來越大。
他揚起嘴角,眼尾因為過度興奮而鍍上一層淺淺的紅,長睫蒲扇蒲扇的,特別好看,像是振翅的蝴蝶。
片刻後,他起身,牽著洛初的手往辦公桌走。
“這張椅子舒服,你坐這兒。”容與說著,將洛初按到專屬於他的老闆椅上。
洛初挑眉,問容與:“我坐這兒你坐哪兒?”
“我坐你旁邊。”容與說罷,拉來一張椅子坐在洛初旁邊。
少頃,他似乎又覺得這兩張椅子都太大,讓兩人隔得太遠,所以他又讓新秘書送來一張開會用的辦公椅,像只小狗一樣湊在了洛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