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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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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兩個人影在街巷中飛馳,一前一後相距不過十步左右,而且一直就是十步左右。

此時已過亥正時分,街市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隨著前面的黑影閃進了一條小巷,這場追逐也徹底變成了沒有觀眾的角力。

寧嶽風一邊追著,一邊心裡暗歎,此人輕功著實了得,就算自己已經拼盡全力,卻依然無法縮小二人之間的距離。

要知道,寧嶽風對於自己的輕功還是頗有自信的,因為從師父開始教他功夫開始,輕功便是每日皆要苦練之藝,包括但不限於跑山,而且一跑就是幾十裡。

師父當時只是告訴他,練好腳力是為了日後打不過時,好跑得快些。可隨著自己習武日久,他也終於明白了腳力的重要性。

按照師父的話說,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刀劍功夫,無論是內家功夫還是外家功夫,力之根源皆在足下。力起於足,蓄於腰,才能行於四方。

而在習練劍法之後,寧嶽風更加明白了腳下輕靈的重要性——再快的出手,若是沒有身法的配合,也終究只是下三品之境,而身法之根本正在於腳下。

所以,寧嶽風練劍很賣力,練腳力也絲毫不敢懈怠。

在他十六歲那年,師父為了測試他的腳力,曾將丐幫的那匹烏騅馬借了來。他自己騎馬,讓寧嶽風徒步,從家門口奔到大約二里地外的一家酒肆,先到者為勝,勝者可得一壺葡萄酒。

結果,寧嶽風最終以半個馬身險勝,美滋滋地享受了一壺葡萄酒。

事後,師父也告訴他,三里之內,天下能跑過這片烏騅馬的人不會超過百人,他的輕功已算是一流了。

不過,師父還告訴他,若是再多跑一里,他便不是烏騅馬的對手了。所以,要出遠門的時候還是騎馬為好,不到迫不得已,也不要輕易浪費腳力。

而眼下,寧嶽風也並非到了迫不得已之時,他甚至不用追這個人,可他就是不服氣,不信就追不上此人。

正當寧嶽風又猛提了一口氣,頓時腳下生風時,前面黑影突然停下了,停在了一堵坊牆前。

寧嶽風此時才發現,他一路追趕,已經幾乎穿越了一整座坊。因為他之前已經察看過,楊家宅院是緊貼著坊東牆而建,而此時他已經跑到了坊西牆。

寧嶽風慢慢朝前走去,渾身戒備——他不敢託大,一是因為此人輕功如此了得,手上功夫定然不會差,二是他沒有帶劍。

“閣下莫非也是楊家請來的高手?”

那黑衣人突然開口說話了,可他說話時卻一直背對著寧嶽風,也沒有回頭。

此言一出,寧嶽風心裡一怔,也停下了腳步。

聽著黑衣人此話,他是把自己當成楊家的護院了,而且,他之前似乎已經遇到了“高手”。

“我算什麼高手,在楊家宅院中,像我這樣的人少說也有十七八個。”寧嶽風靈機一動,決定先嚇唬嚇唬此人。誰讓他害得自己一路好追。

“呵呵。”黑衣人冷笑了兩聲,“若是真如你所言,在下怕是根本出不了那宅院了。不是在下誇口,這天下能跟我這麼遠的,怕是不多。”

“是嗎?可師父卻一直說我腳力不濟,跑得比拉磨的驢還慢。”寧嶽風繼續胡說八道。

“閣下這年紀,不知是出自五宗當中的哪家門下?”黑衣人終於轉過了身來。

不過,對於寧嶽風而言,他轉不轉身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此人矇頭遮面,雖然還揹著一把長劍,卻看不出是何來路。

倒是他問出的那句話令寧嶽風心裡又是一愣:他是如何斷定自己一定是五宗門下的?

“誰跟你說我是出自五宗門下?”寧嶽風回道,“你可別幫我亂認師父!”

“喔?你當真不是五宗門下?”黑衣人似乎有些不信。

“這世上,飯可亂吃,酒可以亂喝,師父可不能亂認。”寧嶽風接著道,“我要是說你是丐幫門下,你會如何?”

“哈哈哈,小兄弟說話倒也風趣。”黑衣人笑了,“不過,你若真不是五宗門人,這功夫倒是難得。看來中原武林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你也少恭維我,你問完了沒有?問完了,該我問你了。”寧嶽風一點不客氣,“你又是何人?”

“閣下此問是你自己要問,還是你家主子要問?”黑衣人反問道。

“嘿,我說你這人,方才替我亂認師父,如今又替我亂認什麼主子。你會不會說人話?”寧嶽風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難道那楊家老兒不是你主子嗎?”黑衣人也有些意外。

“主子你個頭,他也配!”寧嶽風一臉不屑道。

“那就奇了,你既然不是楊家人,為何要對我窮追不捨?”黑衣人問道。

“追你,是小爺樂意,如何?”寧嶽風昂著頭回道。

看著寧嶽風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那黑衣人似乎也漸漸明白了。

“莫非閣下也是……”黑衣人似乎笑了笑。

“也是什麼?”寧嶽風撇著嘴道,“我可不像你這麼笨,弄得打草驚蛇,還差點壞了小爺的好事。”

“慚愧、慚愧。”黑衣人似乎一點也未動氣,“在下的確有些託大,也的確未料到楊家宅內還藏有高手,這才不慎露了行藏。好在,閣下也算是同道中人,不然在下怕真是要開了殺戒才能走脫了。”

“誒,先別說什麼同道中人。”寧嶽風擺了擺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何人呢?是敵是友還難說。”

“想要知道我是何人也不難。”黑衣人道,“只是要看閣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這是何意?莫非是要動手?”寧嶽風腳下一動,立即亮了個虛步。

“既然你我皆是江湖人,自然就按江湖規矩來。”黑衣人手往背後一探,長劍立時出鞘,“只要你贏得了我這手中長劍,閣下但有所問,我必如實相告。”

寧嶽風心裡一怔,心裡暗道,自己沒有帶鳳離劍,真要交起手來,怕是要露怯,畢竟自己的拳腳功夫本就一般,何況對方很可能是個高手。

不過,他嘴上卻一點不肯服軟。

“不就是打架嘛,來吧,閣下出招便是。”說著,他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隨身的短刀。

“閣下應當是用劍的吧?”黑衣人一看寧嶽風亮出招式,卻立刻將劍背到了身後。

“無妨,短刃也勉強可用。”寧嶽風回道。

“那還是算了,閣下既然未帶趁手的兵器,我就算僥倖勝了,也是勝之不武。”黑衣人道。

“不打了?那如何使得?”寧嶽風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你還沒有說你是誰呢?”

“閣下對此事倒也執著。”黑衣人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明日申時,你到城南十里亭來,那裡有座土地廟,到時候你我再分個高低。就是不知你敢不敢來?”

“哼,你少用那激將法,我還怕你言而無信呢。”寧嶽風回道,“你要是一去沒了蹤影,我又該去何處尋你?”

“也是。”黑衣人應道,“你我畢竟素不相識。”

說著,黑衣人從背後取下了劍鞘,將長劍插了回去。然後單手一抖,居然把劍拋向了寧嶽風。

等到寧嶽風接住長劍,黑衣人又道:“這把劍就暫時由閣下保管,作為信物吧。明日不見不散,如何?”

黑衣人的這一舉動大大出乎了寧嶽風的意料。

對於習武之人而言,佩劍有多重要,他自然在清楚不過了。而此人居然留下了自己的佩劍,足見其誠意。

“那就一言為定!”寧嶽風馬上拱手道。

“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黑衣人便騰身而起,朝身後的坊牆飛去。只見他人至半空,腳尖又在牆上一點,隨即用手攀住了牆頭,接著輕輕一蕩,像只猿猴般飛過了坊牆。

看著黑衣人消失在坊牆上,寧嶽風也才明白,這黑衣人方才不是甩不掉自己,而是有意讓自己能跟上。再想到明日之約,他腦子裡頓時又冒出了無數的問號。

不過,他眼下還沒有功夫來思考這些問號,因為方才在楊家聽到的那些話,他也要先琢磨一番。

回到客棧之後,寧嶽風一邊先借著燈光打量著那把劍,一邊回想著方才在楊家聽到的那些話來。

這把劍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劍鞘古樸,只是配有簡單的一些銅飾。不過,當他抽出劍刃時,頓時寒光乍現,隱隱還有云紋凸顯,一看就是鑌鐵打造。

看著劍身上的雲紋,寧嶽風也陷入了深思。

以眼下所知來看,那三人密談之事絕非只是私造販賣私錦那麼簡單。

別的不說,單以他們將數十萬銀兩運給西蜀,還和西蜀王有密信往來,又一直期盼西蜀王出兵看,這已經是勾結外邦,圖謀逆反的大罪。

而且,從三人還一直在試探小秦王之事來看,他們也並非單單是和西蜀有勾結,似乎還有另立新君之意。至於他們提到的那個“漢水之約”究竟是何意,寧嶽風則一時還沒有想明白。

由此可見,將“造反”二字用在他們身上,也絲毫不為過。

此外,三人還反覆提到了靖涼王,雖然語焉不詳,但從他們似乎樂見其成的態度來看,靖涼王之死與他們也脫不了干係。

若是將此事和“造訪”圖謀聯絡在一起,那他們顯然是在利用靖涼王一案達到逼反涼州的目的,並趁亂取利。

寧嶽風記得師父曾經說過,三生會幕後可能還有來自朝堂的勢力,其圖謀也絕非只是控制武林那麼簡單。如今看來,這夥人一邊勾結西蜀,資以重金,一邊害死靖涼王,逼反涼州,也正好印證了師父的猜測。

唯一讓寧嶽風有些疑惑的是,三人的對話中始終沒有提到三生會,甚至連“江湖事”也絲毫沒有涉及。所以,這些五姓七望之家究竟是不是三生會的幕後主使,他一時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不過,寧嶽風覺得,自己以蜀錦為線索,一路追查到此,已經可以確定以楊景修為首的五姓七家,便是制販私錦的幕後主使。而且僅靠販賣私錦,這幫人便已富可敵國,他們想要暗中控制武林為其效命也是並非難事。

再者,從方才那黑衣人的言語來看,他先是提到在楊家中已經遇到了“高手”,接著在誤以為寧嶽風也是楊家人時,直接斷定他是出自五宗門下。這也可以說明,五宗和楊家之間存在莫大的干係,也暗合了三生會控制五宗門人之事。

所以,寧嶽風覺得自己距離三生會的真相應該越來越近了,只是還缺少直接的證據。

那眼下又該到何處去查詢證據呢?

想到此,寧嶽風對明日的城外之約也愈發期待了,因為在他看來,這個黑衣人夜探楊家的目的很可能和自己一樣。若是果真如此,說不定他就有自己還尚未知曉的線索。

在喝了兩口酒之後,寧嶽風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寧嶽風便出了客棧。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往南城而去,而是先拐到了楊家宅院,然後在附近查探了一番。

他是想看看,在經過昨夜之事後,楊家有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

從表面上看,楊家似乎一切如常,東門接待客商之處依然排著隊,而正門前照舊站在兩名家丁,和昨日一樣。

不過,寧嶽風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在大門兩側的街道上,明顯出現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

他們看似只是路人,卻只是來回地從門口路過,始終沒有離開楊家宅院百步之外。

而且,他們看人的眼神也有些異樣,在寧嶽風看來,這些人定是楊家佈下的暗哨無疑。

接著,寧嶽風又藉著買酒的機會,朝店家有意無意地打聽起來,“聽說昨夜有人闖入了楊家,是真的嗎?”

店家隨即白了他一樣回道:“誰活得不耐煩了,連楊家也敢闖,這要是讓武侯鋪的人聽見,非得尋你麻煩不可。”

寧嶽風樂呵呵接過酒葫蘆,然後回道:“我說的嘛,那廝果然在哄騙我。”

說著,便拎著酒葫蘆揚長而去。

寧嶽風邊走邊心裡琢磨起來:由此可見,在昨夜被人闖入之後,楊家並未聲張,更沒有報官,只是暗中加強了戒備,這明顯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嗯,看來小爺還可以再來幾趟。”寧嶽風心裡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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