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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清一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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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寧嶽風走進土地廟時,廟裡除了那座蒙塵已久,已經看不清的面目的土地爺塑像之外,只有一個人。

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確切地說,是一個白鬍子老道。

只見他盤膝而坐,口齒微閉,雙目垂簾,雙手下垂放於腿上,手掐子午訣。

聽到有人進來,老道雙目微啟道:“閣下倒也守時。”

寧嶽風微微一愣,停下了腳步。

他原本以為昨夜那黑衣人應該是個中年漢子,至少從聲音上判斷是如此。

“道長是在等我嗎?”寧嶽風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儘管他已經認出了老道的聲音。

“這廟裡並無他人,貧道自然是在等你。”老道站了起來,“況且打架這種事,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

“哈哈哈,請恕晚輩走眼了,沒有想到道長已是如此年紀。”寧嶽風自嘲道。

說著,寧嶽風從身後取下了那把佩劍,拋還給了老道。

老道接住來劍,順勢在手中挽了個劍花,然後將劍背在手臂後。

“閣下準備怎麼個打法?”老道問道。

“打架還分打法嗎?”寧嶽風一愣。

“那當然,切磋有切磋的打法,分生死有分生死的打法。”老道接著道。

“我與前輩近日無怨,往日無仇,自然也不用分生死吧。”寧嶽風回道。

“也是,那就切磋吧。”老道點了點頭,“不過,切磋也分文鬥和武鬥,不知閣下想要何種?”

“我說前輩,打個架有這麼麻煩嗎?”寧嶽風有些不耐煩了,“又文鬥,又武鬥的,咱能不能痛快點。”

“哈哈哈。年輕人果然氣盛。”老道笑了,“不過,打架之前切忌心浮氣躁,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嗎?”

“我師父沒那麼多講究,他老人家只教過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寧嶽風回道。

“你師父說得倒也不錯。”老道接著道,“那看在尊師的面子上,你我就先文鬥吧。”

“何為文鬥?”寧嶽風問道。

“簡單。”

老道話音剛落,手腕一抖,長劍立時出鞘,同時劍鞘也飛向了半空。

劍鞘在空中翻飛,長劍則在老道手中飛旋。

只見他騰身而起,人劍合一朝著四步外的一株枯樹飛去。人還在半空,手中長劍已經是劍影如花,在枯樹的樹幹上如蝶起舞。

眼看他剛剛落地,腳下卻又是一點,再度騰身飛起向後縱去。

這一縱不偏不倚,正好又落在他方才站立之處。也就在落地的瞬間,老道將手中長劍看似不經意地一揮,劍身正好插入了正在落下的劍鞘中。

從出劍到回鞘,老道士在騰挪之間一氣呵成,身姿飄逸,宛如飛鴻掠水,絲毫看不出是位白髮老人。

“讓閣下見笑了。”老道立在原地,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寧嶽風朝那枯樹瞟了一眼,心裡也是微微一驚。此刻,樹幹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字:道。

正是方才老道用劍刃所寫。

換而言之,老道在一縱一落之間至少連出了十劍。就算這個“道”字有連筆,其出劍之快,分寸把握之準,也令人匪夷所思。

寧嶽風記得師父說過,劍法中的萬般變化多在手腕之上,這與文人用筆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自古文人習武多喜歡用劍。

而眼前這個老道居然將劍法和書法合二為一,以劍為筆,在方寸之間顯露出極高的腕力。而且,他出劍之快,怕是已有六品驚濤之境。

“前輩果然出手不凡。”寧嶽風拱手道,“只是晚輩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會什麼書法,要是比在這樹幹上寫字,晚輩只能甘拜下風了。”

“哈哈,閣下此言想來是在取笑貧道吧。”老道回道,“貧道其實並無意賣弄什麼書法,只是所謂文鬥,總不能在其它地方出劍吧。”

“也是。”寧嶽風點了點頭道,“既然前輩非要在這枯樹上分個高低,那也只能難為它了。”

話音一落,寧嶽風也出劍了。

和那老道一樣,寧嶽風的劍鞘也飛向了半空。只不過劍鞘不是往上飛,而是往前飛,直接飛向了那株枯樹。

劍鞘在飛,寧嶽風也在飛,他騰身而起,人在半空忽然揮出了一劍。

劍影似乎只是在樹幹一掠而過,彷彿是一個淘氣的孩童在胡亂塗鴉一般。

老道只覺得眼前一花,只見寧嶽風又是手腕一抖,長劍直進,正好迎上了從樹幹上反彈回來的劍鞘。

隨著劍身絲滑入鞘,寧嶽風也飄然落地,落在了那株枯樹面前。

落地之後的寧嶽風還低頭盯著樹幹端詳了一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朝老道走去。

“實在不好意思,晚輩才疏學淺,只能胡亂畫上兩筆了,要是壞了前輩的大作,還請前輩多多擔待。”寧嶽風樂呵呵地道。

其實,方才寧嶽風在空中揮劍時,老道已經察覺出了異樣。因為寧嶽風看似只是簡單一揮,可揮出的劍影卻似波浪翻滾。

老道連忙走到了枯樹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在他寫下的那個“道”字上,每道豎著的筆畫上都多出了一條橫道,就連那“首”字上的一撇也未能倖免。

一共是六道。

老道其實心裡清楚,同樣是在剎那間飛身出劍,他其實是利用腕上的變化連出了九劍。可寧嶽風方才那一劍,怎麼看皆只是一揮而已,卻也連出了六劍。

劍快固然可怕,可看不到的劍更可怕。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道士轉過身來,朝著寧嶽風微微頷首道,“貧道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哪裡,哪裡。”寧嶽風連忙回禮道,“前輩出劍成字,晚輩卻只能胡亂畫上幾筆,高下立判。”

“喔,照閣下此言,那貧道就不用將身份相告了?”老道微微一笑。

“嘿嘿,那算是平手吧。”寧嶽風也笑著道。

“若只是平手,那自然也不能算你贏,看來還是不用說了。”老道回道。

“前輩此言不妥,你是前輩,我是晚輩,打個平手,自然是算晚輩贏了。”寧嶽風立馬回道,“前輩若是言而無信,這要是傳出去怕是不好吧。”

“哈哈,你這娃娃,好一副伶牙俐齒。”老道又捋了捋鬍鬚,“不過,如你這般年紀,能有如此身手,還真是難得。也罷,衝你這一手好劍法,還有這一把好劍,貧道就告訴你吧。”

說著,老道又上前了一步,稽首道:“貧道自青城山紫雲觀而來,道號清一。”

“前輩是青城派掌門?”寧嶽風當即也是一驚。

“正是貧道。”

“就是那八門之一的青城派嗎?”寧嶽風又問了一句。

“那只是江湖朋友捧場,虛名而已,不足掛齒。”清一道長回道。

“失敬失敬,晚輩方才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道長見諒。”寧嶽風收起了長劍。

所謂不打不相識,江湖人動完手之後,不是結了仇,就是成了朋友,寧嶽分和清一道長自然也不例外。

接著,二人便在廟前的臺階席地而坐,攀談了起來。

清一道長一直在稱讚寧嶽風的劍法,話裡話外的意思也是在打聽他的師承。

不過,寧嶽風除了將姓名如實相告之外,對於自己師出何門的話題也一直避而不談。

二人聊著聊著,寧嶽風也有意將話題引向了夜探楊家之上。

“據晚輩所知,青城山遠在西蜀,距此少說也有二三千里,前輩為何遠道來此?”寧嶽風問道。

“寧小哥問得正是,貧道其實很少踏足中原武林,之前也從未到過漢水以北,如今不僅遠涉千里到此,還幹起了矇頭遮面的勾當,實在是心有不甘。”清一道長道。

接著,清一道長便講起了一段往事。

據清一道長講,他執掌青城派三十餘年,其實和中原武林並無太多交往,甚至成為“八門”之一這件事也是從別人口中才得知的。

不過,他當年出蜀地雲遊,曾經在荊州和龍淵門掌門黃東業不打不相識,就此結為知己。

此後,清一道長每年皆會前往荊州拜訪黃東業,既切磋武藝,也交流道法心得,近二十年來從未間斷。

然而,就在二年前,當清一道長像往年那樣去到龍淵門時,卻被門人告知,黃掌門正在閉關修煉,要一月之後才會出關。

清一道長只能掃興而歸。可等到一月之後,他再次前往龍淵門時,卻被告知,黃東業因為練功走紅入魔,不僅功力盡失,四肢癱瘓,而且已經失語,完全成了一個廢人。

在清一道長的堅持下,他才得以見到了躺在榻上,看上去已經是奄奄一息的黃東業。

可是,當清一道長準備給黃東業把脈時,卻被黃東業的弟子,代掌門吳慶阻止了。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時,躺在榻上的黃東業忽然一把抓住了清一道長的手,死死不放。看他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道長說,可卻說不出來,只能發出絕望的“啊、啊”之聲。

雖然最終被龍淵門弟子“請”了出去,可清一道長卻心有不甘。他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於是,他便留在了荊州城內,一連數日皆在暗中查訪。

果然,他在查訪中得知,在黃東業所謂閉關之後第二日,他的家眷便被人送回了老家宜陵縣,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

甚至當黃東業癱在榻上之後,也沒有見到他任何家眷,陪在他病榻前的只有一群弟子。

隨著查訪的進行,更多蹊蹺的事情也逐漸浮出了水面:在龍淵門的十六名二代弟子中,有七人被逐出了師門,不知去向,其中就包括大弟子錢伯君,他也是黃東業早就定下的接任掌門之人。

而且逐出師門之事皆是發生在黃東業閉關之後,換而言之,逐出師門是由當時所謂的“代掌門”吳慶所為,根本就不是黃東業之意。

隨後,清一道長又趕往了宜陵縣,想看看黃東業的家人究竟如何了。可是當他趕到縣裡的黃家村,也就是黃東業老家所在時,卻被告知,黃家根本沒有任何人回過此地。

無奈之下,清一道長只得回到了荊州城內,開始暗中跟蹤那位“代掌門”吳慶,希望從此人身上能發現一些線索。

可是,在跟蹤了吳慶十餘日之後,清一道長卻一無所獲。因為吳慶這些日幾乎一直就在忙一件事:開鏢局。

作為五宗之中的南宗,龍淵門的江湖地位自不必言,所以他們在荊州一地也開了三四家鏢局。

然而,在吳慶成為了代掌門之後,他卻迅速又開了七八家鏢局,不僅荊州下轄的所有縣城幾乎都有了龍淵門的鏢局,而且他還把鏢局開到了臨近的益州。

由於門中還有事務要處理,清一道長也暫時只能返回了西蜀。

不過,他始終沒有放下此事。

數月之後,他再次前往荊州打探。

當他再次來到龍淵門時,那位吳慶雖然還只是以“代掌門”的身份執掌著龍淵門,可他已經把鏢局開到了二十餘家,其中在臨近的益州也開出了六七家。

此人為何如此熱衷於鏢局的買賣?這是清一道長當時冒出來的一個疑問,他也順著這個疑問一路查訪了下去。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路追查之下,清一道長髮現,龍淵門鏢局押運的貨物中,有六七成以上皆是來自西蜀的蜀錦,而之所以將鏢局開在益州,也正是因為益州乃是從出蜀的必經之路,蜀錦從益州運往荊州之後,再運往中原各地。

不過,清一道長很快又發現另外一個蹊蹺之處:在從益州運往荊州的蜀錦鏢車中,並非完全是蜀錦。

原來,他曾經假扮劫匪,劫過幾趟押運蜀錦的鏢車。結果他發現,在能裝下十匹蜀錦的一輛鏢車中,真正的蜀錦只有兩匹,剩下的全是普通的麻布。

雖然清一道長是出家人,但他知道,西蜀的麻布價錢要比中原更高,通常只會有人將中原的麻布販運到西蜀來,還從未聽過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如今,有人將這麻布混在蜀錦之中運出西蜀,這又是出於何種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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