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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慌忙跪下稟報:“回陛下,父親在城外大營掌軍、候旨.”
心裡不高興地嘀咕,不是你讓他在大營等的嗎?完顏晟:“汝父同右帥幹離不,此番立下不世之功,朕正在慎重考慮封賞之事。
汝隨父帥征戰,勞苦功高,那王婉容、柔福帝姬的歸屬就由你決定吧。
朕賜王妃徐聖英、宮嬪楊調兒、陳文婉與汝為妾.”
真珠大聲道:“謝陛下隆恩.”
心裡卻嘀咕,已經在俺手上的兩個女人,算什麼封賞?當然,他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示。
退出大殿,上了馬,才自言自語地小聲發洩:“你在家裡安坐,卻一下子拿去上千美女,這太不公平了!”
回到大營,他立刻向父帥報告獻俘、陛見經過。
粘沒喝聽了,好久開口問道:“陛下還有啥旨意?”
真珠想了想回答:“沒有.”
粘沒喝:“你趕緊向陛下上一份謝罪表,請求陛下治自己擅取婉容、帝姬之罪,並且將婉容、帝姬送陛下處置.”
真珠兩隻眼睛瞪的怒虎一般,吃驚道:“憑啥?他一下子拿了上千——”“一派胡言!立刻照俺說的辦去!”
他壓低聲音嚴厲訓斥兒子。
“是!”
真珠無奈地答應一聲。
當天夜裡,真珠竭力侍候柔福和婉容。
對她們,他已經漸漸有些膩味了。
特別是柔福,雖然愛其超然姿色,但是卻不喜歡她的冷漠,總覺得讓人無情無緒。
婉容與柔福迥然不同,能善於展示女人的嫵媚風流,丟了她,的確有些可惜。
但是,父帥的嚴令必須執行。
第二天,真珠居然送了她們一些衣物,還少有地笑著向她們表示歉意,請她們原諒他過去的粗魯,然後就用一輛馬車,載了她們,帶了謝罪表,進城求見陛下。
接到真珠的謝罪表,完顏晟含蓄地一笑,讓一個下級侍從出去,向他轉告八個字:“人留下,爾回營待命.”
完顏晟這樣做有兩個考慮,一是既然是真珠看中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美女,不看一下很不放心;二是覺得不能讓你們牽著朕的鼻子走。
你們以為朕不會收下,會客氣地說,朕已經賞賜給你了,人還帶回去吧!朕偏偏不這樣做。
其中意味,你們父子自去領會。
粘沒喝聽說陛下竟將兩個女人留下了,大吃一驚。
思考了一番,立刻親自趕進城去,求見陛下。
完顏晟顯得非常高興,熱情地在便殿接見他。
粘沒喝叩拜之後,首先表示,過去的勝利,都是陛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結果;接著就兒子擅取柔福帝姬、王婉容一事再次表示謝罪,懇請陛下處罰;並且要求將原來幹離不指揮的六萬大軍,請陛下另擇統帥統領;自己願意再次南征,配合其他統帥,為大金徹底消滅宋朝,一統天下,貢獻微薄力量。
完顏晟大喜,親手扶起粘沒喝,笑道:“朕已經多次宣諭百官,左帥和右帥的大功,必然彪炳史冊。
兩個宋俘女子,區區小事,不必再提。
所說分軍、南征二事,正合朕意。
左帥年事漸高,不宜過勞,朕應該為左帥分憂。
左帥的兵馬,調配一些出來;朕再加八萬人馬,由四大元帥分統24萬大軍,齊頭並進,義無反顧,一舉消滅宋朝殘餘,完成大金一統天下.”
說罷,他立刻吩咐三個內侍一起傳旨,著婁室、鄂爾多、兀朮即同左帥前赴大營,接管所分人馬,與左帥共商南征大計,及早出兵。
內侍領命,帶著聖旨和粘沒喝告辭而去。
吩咐內侍傳旨罷,他忽然想起柔福、王婉容,連忙轉身向後宮走去。
完顏晟走進禁宮側院的門,一個宦官上前跪稟:“陛下,真珠送來的帝姬、婉容,在屋內恭候聖駕.”
完顏晟點點頭,大步走進門去。
看見兩個不同凡響的年輕女子坐在炕沿上,他兩眼頓時一亮。
立在旁邊的一個閹人,連忙吩咐柔福、王婉容:“快參見陛下.”
說著自己先跪拜下去。
王婉容慌忙下炕,拉了一把柔福,一起跪下磕頭,口稱:“參見陛下!”
剛才,閹人已經反覆交代她們,哄得陛下高興,有你們的好處;可一旦惹惱了陛下,立刻就有禍事。
你們應該放乖巧一些。
這時的柔福,心裡的夢正日益清晰起來。
在真珠那裡,聽他醉酒後大罵,趙構做了趙家新皇帝,正在組織人馬同金邦交戰,想是以卵擊石,不久就會被擒拿的。
在柔福聽來,真是天大的好訊息!大宋果然有恢復江山和中興的希望啦!應該會有這一天,九哥突然帶著兵馬打過來,把父皇、皇兄和咱姊妹們一起救回去。
或者,兩國和好了,九哥會拿金銀玉帛,把俺們一起贖回去。
近來,她老沉浸在這個美夢裡,心情漸漸好了一些。
但是,讓她對真珠或者其他仇人,喜眉笑眼,笑臉相迎,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時,完顏晟以命令的口氣說了兩個字:“抬頭!”
宦官跟著叫喚:“快抬頭,讓陛下御覽.”
婉容、柔福先後慢慢抬起頭來。
完顏晟眯著眼睛分別仔細地察看了兩個人的面容,含笑點頭,又下令:“平身,走兩步!”
宦官:“快起來,跑幾步讓陛下檢閱.”
二人緩緩起身,低著頭來回走了幾步。
完顏晟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人婀娜多姿的身段、風情萬種的步態,龍顏大悅,高興地下令:“送冬豔宮,賜沐,更衣.”
宦官連忙答應:“奴才領旨.”
和閹人帶著柔福、婉容躬身退出,趕往冬豔宮去了。
當日傍晚,完顏晟酒足肉飽,臨幸冬豔宮。
婉容、柔福又得挨一場別樣的蹂躪,不必細說。
次日下午,完顏晟讓人送給婉容兩匹、柔福一匹從宋朝掠來的錦帛,以為賞賜。
為什麼柔福少一匹呢?因為她在床上沒有婉容那樣旖旎風流,不夠味兒,甚至還有些木訥,能賜給她一匹,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完顏晟沒有說一個字,但是意思非常明顯,希望婉容繼續保持發揚;責備柔福做得不好,提醒她注意改變。
閹人出於善意,悄悄地對柔福說了這個。
柔福神情淡然地說一聲:“謝謝公公.”
她何嘗不明白這個“聖意”呢?但是要她改變是不可能的。
婉容趁沒人時勸柔福:“帝姬啊,咱們因禍得福,被大金皇帝看中,這是做夢也想不到的福分哪!咱們九死一生,從鬼門關闖過來,哪裡能想到有今天?所以,咱們應該好好侍候這個皇帝,爭取過長久的好日子.”
柔福皺眉不語。
婉容繼續好意解釋道:“反正俺們死了也豎不了貞潔牌坊了。
他們男人,除了大罵金邦被殺的侍郎李若水、不肯過黃河而扼住喉嚨自殺的將軍張叔夜,還算有些骨氣!其他人,哼,你不要生氣,包括你父皇,你皇兄,有幾個是有骨氣的?如今,咱們只有拉二胡——自顧自啦.”
柔福嘆息一聲,低聲說道:“謝娘娘開導。
俺要真有骨氣,早就在真珠的營帳裡反抗求死了!”
王婉容詫異道:“那你為什麼這樣冷冰冰的呢?”
柔福憤然說道:“他們攻破了俺們汴京,毀滅了俺們大宋,俺們和父皇、皇兄,被剝奪了所有尊嚴;俺的賢福妹妹、俺的順德姐姐先後被他們害死;當著俺們的面,俺的丫環春柳被活活殺戮!俺跟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俺還能歡歡喜喜地陪他們玩樂嗎?”
柔福腦海裡彷彿閃過一幕幕悲慘的鏡頭,越說越激憤,以致聲淚俱下。
婉容嚇得連忙捂她的嘴,急得小聲道:“小姑奶奶,你真不要命了?”
她又看看門外,小聲說:“誰願意這樣呢?要活下去,就得忍耐.”
“俺知道要忍耐,要熬住挺住,要活下去。
俺要等著大宋中興,等著九哥來救俺們,贖俺們。
俺只想生是大宋人,死做趙家鬼.”
“唉,俺很欽佩你這些想法。
可是,你以為九哥真會救俺們回家嗎?”
“怎麼不會?這是大宋的臉面,也是他自己的臉面哪!不然,他怎麼面對天下人呢?”
“柔福啊,你太幼稚。
俺也說不清男人們的事情。
眼下把自己照顧好最重要。
你就是不肯討大金皇帝的歡心,也千萬不能得罪他,懂麼?在五里墩,俺親眼看見金邦的右帥,讓人把不聽話的張婉容、曹才人、史美人,用長矛戳穿了肚子,掛在大帳門口,她們叫喚、流血,三天三夜才死啊!嚇得俺十幾天盡做噩夢.”
柔福雙手捂面,渾身顫抖起來。
守衛汴京的宗澤聽說金兵再次入侵,本來早有準備,此時立刻動員各處兵馬禦敵,而且又得到了岳飛等智勇雙全的得力大將,因此多有勝績。
於是,宗澤又接連上表,給遠在揚州“巡視”的趙構,分析了抗金戰爭的好局勢:“臣這裡,諸將有人已經打過黃河,有人業已攻取河北數州縣,河北還有上百萬山寨義民同仇敵愾,等候臣去,同他們合力進取。
只要陛下回到汴京,鼓舞人心,臣保證一馬當先,衝鋒陷陣,恢復大宋基業,指日可待。
如果臣有一句假話,就請陛下斬了臣頭,以謝天下.”
這些表發出後,猶如石沉大海。
皇帝不理不睬,軍民漸生懈怠,形勢逐步逆轉,宗澤憂心如焚,再次上表,難免負氣言道:“那些奸邪之人,親屬、財產都轉移到南方,他們不想冒險、吃苦,陛下難道也真不要祖宗的基業了嗎?像東晉那樣,就能長久過安穩日子嗎?陛下不想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就不怕千秋萬歲之後,被後人議論麼?”
青年趙構看了此表,深受觸動,一時熱血沸騰起來。
他想,伐金即使不能成功,應該也沒有多大損失,退一步仍然可以守住半壁河山。
如果能如願以償,俺就是扭轉乾坤、重振山河、名揚千古的雄主。
那時,金邦說不定還能乖乖地送母后歸來呢!於是,他信心滿滿地召叢集臣會商大計,對百官慷慨表示,要回到汴京,伺機北伐。
誰知那“慌潛山”、“枉白咽”二人,聽到宗澤說奸邪之人,親屬、財產都轉移到南方的話,被戳著短處,正如阿q怕人提光,一提就認為是諷刺他頭上的癩瘡,非常惱火。
況且,成功之後,宗澤就是第一個大功臣,那時俺們臉上無光,說不定地位還難保,這是萬萬不能允許的。
於是,二人便又拿出窩裡斗的看家本領,顯出好心好意的樣子,勸趙構說,陛下已經是九五之尊,怎麼能隨便去冒險呢?宗澤說的太輕鬆,金兵哪裡那麼容易打退的?要是那麼容易,二帝就不會被帶走了!黃潛善還暗中進言說,如果北伐成功,淵聖皇帝歸來,陛下如何安置?其他人不敢跟二人唱反調,又都想保住既得利益,不想冒險開戰,所以唯唯諾諾,附和二人。
趙構被黃潛善的話觸動心中那根弦,想到做人質的往事,又害怕、動搖起來,於是指示宗澤:將軍只要守住汴京就是勝利,不可輕舉妄動。
宗澤得旨,感覺如同臘月裡吞下了冰塊——透心寒。
此時,他年已古稀,經不住巨煩重憂的打擊,終於發病而亡,臨嚥氣時大呼三聲:“過河、過河、過河啊!”
倒下了擎天一柱,汴京再次岌岌可危了。
就在金國四大元帥大舉南侵之時,錢宗義已經帶著靜善、秋雲、錢玉,趕到許昌,住了好一段日子。
北邊烽煙滾滾,這裡卻還風平浪靜。
這天下午,錢大叔帶著錢玉收完最後一筆欠賬,高興地回到客棧,對靜善、秋雲道:“明日,俺們該出發了。
你們要是想玩,想買什麼,就趕緊上街逛逛去.”
靜善笑道:“俺和秋雲已經溜過幾回,沒什麼好看的了.”
秋雲對錢玉說道:“請公子陪俺跑一趟吧,俺想買一點東西呢.”
說著向錢玉使眼色。
錢玉明白,便陪著秋雲離去。
靜善很少和錢宗義單獨在一起,見他有回自己房間的意思,就小聲招呼:“員外,何不在這裡小坐一會.”
錢宗義說著“好好”,在一張凳子上坐下。
靜善泡了一杯茶,遞給他,坐到床沿上,笑著問道:“明天,咱們先去哪裡?”
“先到南陽,到襄陽換船.”
靜善興奮起來:“坐船好玩,俺還沒坐過船呢!”
錢宗義笑道:“這次可以讓你玩夠看夠,要坐幾個月的船哪!”
“咯咯,永遠坐下去,俺也不會厭!”
“坐船也有不好,天寒冰凍,夏天溼熱,激流險灘,大風惡浪,水盜江·賊——”“別嚇唬俺,員外不怕,俺也不怕.”
“哈哈,俺是不怕,成年走南闖北,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靜善不悅:“又提什麼生死呢?俺好不容易脫離苦海.”
“你是從佛門出來的,應該看破呀.”
“員外說的是。
有句話,俺憋了多時,不好意思問員外.”
錢大叔鼓勵她:“儘管說,這裡沒有外人.”
靜善盯著他問:“員外喜歡俺嗎?”
錢宗義沒有料到她會提這個大膽的問題,心中一動,坦率地說道:“當然,很喜歡.”
靜善一陣欣喜,滿臉春色,激動地含羞低頭說:“俺第一次冒昧地問人這樣的話題,也是第一次聽人真心地說喜歡俺,讓俺非常感動.”
錢宗義全神貫注地看著聽著,這時忽然問道:“你喜歡俺嗎?”
靜善:“開始俺只是感激員外,覺得俺是員外的人了,一切只能聽你安排。
後來,聽秋雲談了她的事情,又觀察了你這些日子,就漸漸喜歡上你了。
員外是一個可以信賴,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俺甘願服侍員外,平平安安過此一生.”
錢宗義慨然道:“俺活了40歲,除了俺妻,沒有第二個女子真心說過喜歡俺,讓俺非常感激。
你的確是個好女子!可是,俺得聽聽荊妻的意見,她同意了,才能娶你;否則,只好讓你走.”
靜善沒有料到他這樣說,吃驚地愣在那裡,接著兩隻手掩面低泣。
錢宗義有點發慌,低聲勸慰道:“你不要難過,果然俺們有緣,就是雷打不散的;如果無緣,強扭的瓜也不甜。
俺是不贊成把女子當玩物的;俺也不是那種為了美女,不顧一切的狂徒.”
靜善覺得他心地坦蕩,直言不諱,見識超群,果然是鳳毛麟角,大為欽佩,立刻抹了一把淚水,說道:“員外放心,俺不會讓你為難.”
“謝謝你。
你先歇著吧.”
錢宗義放下茶杯,立起身來。
靜善感覺悵然若失,紅著臉小聲說道:“俺有個大膽的請求.”
他微微點頭,盯著她看。
靜善鼓足勇氣說道:“抱俺一下,行嗎?”
錢宗義略一楞,又立刻走向她張開了有力的雙臂。
親密擁抱以後,感覺完全不同,兩情格外相融,彷彿心中、眼前充滿陽光,靜善變得精神煥發。
後來,見靜善整天喜氣洋洋,錢宗義也暗自高興,跟他們大聲說笑。
秋雲、錢玉兩個人早已悄悄談論過回家以後,叔叔會如何幫他們辦喜事,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會怎樣快樂,甚至含羞憧憬有幾個孩子的情景。
就這樣,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所到之處,事情辦得也頗為順利,心情就格外愉快。
在馬車的軲轆聲和馬蹄聲裡,他們風塵僕僕,度魯山,經南陽,越鄧州,達襄陽。
在襄陽,錢宗義花三天工夫收了欠賬,會了朋友,又購了一些藥材,然後賣掉了馬和馬車,僱了一條有三個大艙兩個小艙的木船和兩個船工,就順著漢江南下。
放罷吉祥炮,燒罷順風香,揮手告別碼頭上送行的朋友,錢大叔看著滾滾江水,笑著伸開兩臂大聲呼喚:“回、家、嘍——”靜善、秋雲和錢玉一起興奮地跟著叫起來:“回、家、嘍——”兩個船工受到感染,也笑起來,一個解開纜繩,一個把著船舵,船便乘著水流向前疾駛。
這時,錢員外腰間牛皮囊裡有6400兩面額的交子,腰間還佩戴著一把400兩紋銀買來的寶刀,每天晚上枕著睡覺;包袱裡有300多兩銀子,船的底艙裡有2700多兩銀價的藥材和一些貨物、禮品。
當然,最重要的是,船上載著自己的妙人,和一對小情人。
他最滿意這一趟的收穫,完全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唉,如果不是國家遭此大難,豈不是心滿意足了?可惜這是一個商人沒法改變的事情。
想到這些,他不禁好一陣鬱悶。
他們每行一天,黃昏到大集鎮,大碼頭,就停靠下來,補給、歇宿。
次日再繼續順江漂流,只要把舵,無須拉縴、搖櫓、扯帆,頗為便利。
靜善與秋雲都是第一次坐船,興奮得在船艙裡呆不住,不顧錢宗義的勸阻,不時地開窗或者到船頭、船尾上,看兩岸風光,指點、談笑。
累了就在船艙裡躺著,聽水聲潺潺,話過去未來。
此刻,她們在船艙躺著歇息。
秋雲忽然摸出那隻玉蟬,在手上玩弄,小聲嘆息說:“不知道柔福帝姬,此刻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