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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兄妹兩人相繼出生,十歲的嘉珍把母愛丟失在寒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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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石崗坤和邢美麗帶著家人親戚到處尋找廣生,警察也在集市上搜查了一番,依然是沒有任何訊息。半個月後,在一次尋找的過程中,邢美麗暈倒在了路上,醒來後,村上衛生室的醫生告訴石崗坤,邢美麗懷孕了。這一訊息猶如晴天霹靂,打在石崗坤身上是安慰,打在邢美麗身上卻是一輩子羞恥的把柄,因為她很清楚,按照日子來算,肚子裡的孩子肯定不是石崗坤的,此時邢美麗臉上心虛的表情完全被剛醒來後的虛弱掩蓋,只是眼角留下的一行淚,像是在提醒她一樣,讓她初次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也是傷到了自己的自尊心的,但在場的所有人看到的卻是對剛丟失一個孩子的思念,和對又來一個孩子的無奈。而對於石崗坤來說,他認為邢美麗這段時間尋找孩子已經非常辛苦了,同時又要為人父的喜悅稍微填補了他內心的失落,所以他也只能勉強接受現實了,對於丟失的廣生,全家決定不再繼續尋找,只等待警察的訊息。

時間過得很快,春天來了,菜園裡的菜也開始生長,屋後面的榆錢真的像錢串子一樣掛滿了整個榆樹,再過段時間槐花也開始飄香,榆錢窩窩、槐花湯,這些都是廣生最愛吃的,可是廣生在哪裡呢?沒有人能夠知道,鄰居們的各種猜測都有,但沒有一個是有結果的。

兩個月後,邢美麗生了,是個男孩,這在農村,尤其是那個年代,對於石崗坤來說是莫大的安慰,萬一永遠找不到廣生,石崗坤也算是後繼有人了,石崗坤給這孩子起名叫石慶生,意思是這孩子的出生讓他這一地雞毛的生活,又重新看到了希望!隨著慶生的出生,全家人也慢慢開始了新的生活,家裡也能聽到些許的歡聲笑語了,鄰居們的閒言碎語也慢慢少了很多,就像廣生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似的。

恢復正常生活的石崗坤一家,因為慶生的到來,他們開始憧憬著接下來的生活如何變得更好一些。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邢美麗的心理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她覺得廣生的丟失,她是有很大一部分責任的,而對於慶生的出生她更有責任,她甚至良心發現的明白,原來自己要求石崗坤為自己揹負了那麼多,而實際上是對於慶生的身世,石崗坤是全然不知的,所以邢美麗開始有一點心疼石崗坤了,同時也伴隨著濃濃的恐懼,因為她害怕紙包不住火,終有一天被石崗坤知道,她不知道如何收場。

但是在石崗坤不知道真相之前,整個家庭還是風平浪靜的,石崗坤也變得不是那麼木訥了,也開始有意的經營他們的夫妻關係,或許是石崗坤把慶生當成了廣生,又或許是石崗坤真心的疼愛慶生,總之,石崗坤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給與了慶生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父愛,以至於後來真相大白的時候,石崗坤是一言不發的,並且也沒有遷怒於慶生,該給與他的依然絲毫不差。

看似幸福的一家,日子過得真假摻半,第二年他們的大女兒出生了,也就是石嘉珍,石嘉珍的出生打破了他們原有的平靜,鄰居們看了孩子後,一時間總有閒言碎語吹進他們的耳朵裡,僅僅只差一歲的兩兄妹,長相上完全不同,邢美麗自然心裡清楚的很,可是閒言碎語終究只是閒言碎語,那個年代,在那樣封閉的一個小地方,想證明孩子的身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這樣,時間一久,也沒人再提起兄妹倆長相的問題。對於石嘉珍,她是未來改變這個家庭的重要力量,甚至後期她成了整個家庭的中流砥柱,雖然經歷了與慶生疏遠,與邢美麗的決裂,與石崗坤的永別,與其他兄弟姐妹的救贖,與自己家庭與婚姻觀念的歸位,她都是這個家庭中所有人生老病死的一條牽引線。但是在石嘉珍的成長過程中,有兩件事深深的刺痛了她,以至於她下定決心一定要走出這個家庭,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石嘉珍十歲那年,邢美麗挺著肚子偷偷的給石嘉珍辦了退學手續,當天石嘉珍就被邢美麗領回了家,因為邢美麗馬上又要生了。從小到大,石嘉珍的學習成績都特別的好,可惜那個年代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重,以至於石崗坤和邢美麗都認為女孩子上學沒有用,早晚是要嫁人的,認識兩個字就夠了,沒必要那麼大的學問,最主要的是嘉珍退學在家可以幫忙看孩子。一個星期後,邢美麗生了一對龍鳳胎,名字分別叫石康生和石嘉麗。全家人都處於喜悅中時,只有嘉珍是心裡最難過的,愛不容易培養,但恨這種東西一旦播下了種子,就會野蠻式的快速生長。看著同年齡段的孩子們高高興興的去上學,嘉珍也只能把眼眶裡的淚憋回去,終於有一天,嘉珍實在是忍不了,一個十歲的孩子本身就是孩子,哪懂得給弟弟妹妹換尿布的事,而邢美麗的本性又再次暴露了,她對著嘉珍就是破口大罵:

“要你能幹啥,屁用不中,以後就是找個婆家也不討人家喜歡,不知道你這樣的被婆家怎麼嫌棄呢,看見你就煩的慌,你給他倆收拾乾淨點哈,留下一點屎我就把你的臉打腫”。

委屈的嘉珍一邊收拾,一邊流淚,同時心裡伴隨著邢美麗的咒罵,估計是嘉珍心中委屈到了極點,突然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再怎麼說她也只是個孩子,嘉珍不顧一切的推開門就跑了出去,而那天的天氣非常的冷,一股股的冷風灌進了屋裡,邢美麗趕緊下床去關門,可以預料,就這樣,兩個孩子和邢美麗都感冒了。石崗坤擔心嘉珍也像廣生那樣消失,於是他拼了命的出去尋找,終於,在小學大門口的牆根下找到了嘉珍,此時的嘉珍已經凍得說不出話,蜷縮在牆根下,鼻涕和眼淚向石崗坤訴說著嘉珍的委屈,看著嘉珍的狼狽,石崗坤完全沒有了氣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心疼。

就是這一次,也就是這個第一次,嘉珍主動把母愛丟棄在了那天的寒風中。一年以後,石崗坤實在看不下去嘉珍在家裡的生活處境,未經邢美麗同意,就送嘉珍回到了學校,在家了待了一年,現在回到學校不復讀就不錯了,反而嘉珍很堅定的說:

“我在家這一年就當我自己在家自學了三年級吧,我要跟著同學們一起讀四年級。”

說完這些,老師們和石崗坤都瞪大了雙眼,可是拗不過嘉珍,就先讓她試試了。可讓人驚訝的是,石嘉珍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讓自己的每科學習成績考到了全班前五名,因為嘉珍深知只有成績才是最好的證明,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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