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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根本沒有阻斷機制”！
“所以”？
尤婧強忍著燥悶，“我們只能在等一等，最多十五分鐘，如果無效的話，你陪我也好我陪你也罷，咱們把他送去火化，一人領一個牌子回家”！
周宓在聽過尤婧的說明之後顯然愈發緊張且無助，於是乎，倒在尤婧的懷裡淚眼婆娑。
並不是尤婧故意想要嚇唬小妮子，正如之初她與盧與白的對話那般。
人不見得一定就活得明明白白，偶發的一次頓悟或許就推使人們繼續前進，繼續前進又也不見得能明明白白，系統地看，一切的有序終將走向多頭，遇見混沌，混沌的無序可能是有限度的無序，無序之中包裹著有序，一切不見得會變糟。
她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告訴小妮子——向死而生，怎麼能不成仁！
……
位於橫琴軍區的瓦剌指揮部
彭洗煉站在一個巨大的書桌邊沿，等待彙報。他只是略懂一些領導操弄的物品是一種古老的書寫用具，然後看著領導劃、轉、挑、寫，每每這個時刻，他的心緒似進入一種特別的寧徹。
他雖然不知道領導寫的是什麼，但是看那些字句就跟看展覽館裡的文物差不多，滿是敬畏。
“你知道自己的劣勢是什麼嗎”？
彭洗煉想了想沒有作答。
“透過對有文字實證的語言演變歷程進行觀察，不難發現，只要經過一千年的跨度，無論什麼語言都會變得前後很難互通，尤其是口語，書面語由於總是傾向於保守，也許還可以被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人將就著讀個大概，如果再把時間尺度放大，其變遷之巨則完全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了”。
領導轉收筆鋒，接著抬頭，目光如炬，“你的劣勢就是學的東西太新；我的劣勢就是學的東西太老”。
彭洗煉聽完，驚出一絲冷汗。
“他應該沒收吧”？
彭洗煉沉聲答道，“首長都知道”。
“有脾氣也不是壞事”！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多此一舉”？
“首長，我不明白”。
“人生這般，哪有什麼東西是一下子就明白的？也許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只剛入門啊”！
“你也別不服氣，你比如這個，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我若是喊你把這幅字帖帶給他，你信不信他可能就會收了”？
彭洗煉很委屈，心想著那個少校，從頭到尾說的都湊不出三句話，領導究竟是何來的欣賞之意？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師出同門？既然知道送出去的東西對方必然不會要，那送出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首長，為什麼呢”？
領導獨自走向窗臺，他的語氣似乎有一絲古怪，“也沒為什麼，我只是在猜他學的東西既新又舊”。
彭洗煉倍感震動，“首長是極看好他嗎”？
領導頓了頓，好像對小兵一時的失態毫不在意，“我也看好你啊”。
彭洗煉似懂非懂，“首長，我看不明白”。
“前幾天，軍委那邊因為他開了一場會，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明白，既然是我們橫琴出去的人，那麼賣一個好，也不是壞事”！
……
盧與白是大概十分鐘後醒來的。
他看著兩位哭作水人的女孩子不免有些尷尬，但宣稱是一個擁有靈魂的有機生命，打從生命開始之初不就一路在賭？能賭到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是最好的！
我們一度認定時間是單向的，然後很多跡象表明時間的盡頭幾乎註定，那麼何不珍視每一分鐘？
他沒有出聲安慰，只是很自然地站了起來，氣定神閒。
也正是這樣的動作，弄得淚人又哭又笑。
“好了吧”？
好一會兒，兩個女孩子終是緩和過來，於是就有當頭一棒。
“答應我的條件總記得吧？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務必要記住，沒辦法確認是我們三個任何一個，你們都別擅自找上門，也不要主動聯絡我們”！
“你姐的雲隼你就別開了，把匹配碼同步給我，你們從這的後門走，那裡有條沒有導引標識的路走到盡頭就可以上磁列站點，回去以後該幹嘛幹嘛，放寬心也別想太多，你吶，如果是爹媽問起來，找個由頭穩一穩”。
“可是”，周宓還想掙扎一番。
盧與白實在受不了這些小女孩沒有由頭的深徹關懷，“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如果我都沒辦法找到他們，那麼要麼是他們自己回來了，要麼我帶回他們的屍體，要麼就最後他們不管哪一個帶回我的屍體唄，要麼就跟他們一起死了，懂吧？能不能聽話”？
兩個女孩子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到了這裡，尤婧只說了一句，“別死了”。
其實他最後那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是他第三次碰到那個組織。雖然或許與預期不同，可凡事做最壞的打算也不算錯。他由武器架上領了套作訓服穿戴完畢跟著整理了一番能夠用的裝備，主要是兩把制式電湧槍、一副戰術眼鏡和一柄戰術匕首。
在剛入七院不久，他就曾義務幹了四年的反防務，因此也算深諳此道。
距離四十八小時還有二十七個小時的規模，說來好笑，沒有人知道何子義和周妮怎麼就攤上了這樣案子。而時效到了，讓公安去營救秩序局，必然不是最優解。他們既是特別工種又是自己的朋友，你要他怎麼選？了不起就一起死唄。若是自己仍舊一無所獲，必然是得找秩序局投石問路的。他原本是有大抵相當於何子義那樣的P4級特種人員許可權，而現在卻沒辦法使用。因為涉及秩序局，他只能依靠底層一致，效能量級卻落後中央星圈腹地那個大心臟數代的獨立核心——光柵。這樣做的唯一好處是，在不觸犯規則的情況下可以交叉且保持獨立，倘若不小心犯了錯誤，就會被內務部凍結許可權，隔離調查。
畢竟是非戰時，但還是可以有偉人的肩膀！待到把兩個小妞送出門，盧與白確認了中控當中的超微元機是否已經與手徽同步完成，接著進行自行檢索程式。安全屋得天獨厚的優勢讓他的處理效率成倍提升，在能用的情況下多多益善。
於是乎，盧與白在邊處理周宓和尤婧可能遺留下的痕跡，邊篩選著資料。
他再次確認了何子義與周妮的生物標記並沒有透過出入境，這樣一來就只剩兩個可能，他們要麼就在烏當要麼就被人搞走了。
接著再來就相當於有罪推論，把何子義與周妮當作刻意針對物件並且還是自己所認定的可疑目標乾的，這是小機率事件。
有個叫做神宮的組織當年可是反聯合的其中一股力量，它巔峰的時候幾乎聚斂了橫琴百分之七十的資源，產業遍佈橫琴四大行政星，之後的百年，勢力開始分散忽而轉入地下。它時不時會組織一番暗殺懸賞，跟搞恐怖主義或邪教沒什麼區別。
在歷經四年的反防務生涯當中，盧與白只是勉強搞懂了神宮的組織活動方式，按理說來，當初要是能夠集結力量，聯合政府想要清剿這個組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知在哪個環節被卡住了。
它們獨立的資訊單環系統會利用超元域的外鏈富餘管段釋出資訊，有意思的是，資訊釋出幾乎暴露在公共支幹網路上，旨在挑釁。這個系統被稱為鳩摩，而殺手被稱為揭榜人，神宮組織暗殺活動往往會細分出，鋪墊工作；中期深入以及後續處理。三個環節都會有相應揭榜人完成，而如何給揭榜人指派環節就變得有趣起來。
在搞懂了邏輯之後，盧與白就知道，鳩摩與揭榜人之間的加密文法實際上是再簡單不過的經緯座標。任務指派人透過座標，到達現場，一般以一次性飛書的形式傳導指令，揭榜人完成任務。
在未被破解之前，這樣的一套流程安全性還是挺高。
他首先只能碰碰運氣，把上午十點，前二十四小時左右出現在何子義與周妮附近的所有可疑揭榜人出現過的位置圈出來，最後把上午九點後到現在可能的逃逸圈畫出來。
按照他的想法，神宮的活動並不頻繁，理論上的盲區並不大。
果然！
在上午十點前的二十四小時，何子義與周妮所在的方位並沒有所謂的揭榜人。
於是，盧與白就只能把範圍圈擴大，他試著羅列出上午十點前二十四小時左右所有可能得揭榜人，測算他們乘穿梭舟或者偷渡跨星際來到何子義或周妮所在地的可行性。
一天，沒有？
盧與白繼續擴大，在之前的基礎上增加二十四小時。
二天，沒有？
他只能繼續加權。
他加了足足三天，算上何子義與周妮失蹤那就是大概4天左右。
果然，盧與白髮現了四個揭榜人出現的位置，三個在中央星圈的一個一級行政星，一個出現在了卡蘭。
以正常情況測算，出現在中央星圈的那三個人幾乎沒有可能在96小時內到達這裡，那麼結果就呼之欲出。
因為不管最後究竟是幾個人來到烏當，在神宮的暗殺邏輯當中，三個人也不過只是一個案子！至少表面上是。
他再次檢索了一下四到五天內卡蘭的新聞以及全鏈路下除秩序局外的原始資料檔案。
果然有兩起古怪的命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是：一個叫做崔東尚的基層民盟成員突發心梗死在瘠波地，沒有被動意識保留，現場有一輛失去正逆監探系統的雲隼。崔東尚是個單身漢，家裡沒什麼人，他的生活很單調，一直都是學校——家，兩點一線，也沒什麼業餘生活與同事的相處相對平和沒交叉。他的通訊記錄也很正常，沒有購置裝置註冊超雲域。他的行為記錄顯示，他死前曾在69空口附近的流雲商場錯入換裝區。前往瘠波地的事前一個星期去過卡蘭的嘉禾雪脈，那有一家科技巨頭的基因儲存資料中心。公安部透過海量的運算元據篩查和甄別，找到崔東尚在那裡提取了一段3840GB的QUBIT資料。
二是：當時在崔東尚躺倒的地段盡頭有個臨期食品福利站，網路檢測到一個公民編號…………82304的自然人，非正常死亡。
不會有人會極端無聊到精心謀殺一個“錯入”換裝區的人吧？
如果卡蘭秩序局沒有發現什麼情況會刻意調查突發心梗死亡的物件？
按照盧與白的邏輯，這條被害人和嫌疑人的線稍微清晰起來，只是不清楚周妮和何子義究竟是因為什麼狀況身陷囹圄？
一個殺手？民盟？神宮？秩序局聯合執法？二死二失蹤？近4T的資料？
倘若神宮的這個任務確實只是一個人，那不外乎就兩種可能，要麼是死士，要麼是“王牌”？
有些疑點，盧與白都不太願意想，他只能繼續賭下去。
賭這個殺手帶著兩個人，那麼理論上的活動範圍一定不可能太廣，他按照逃逸圈再次劃出一個極限範圍，同步過來的視像已經標記完畢，有關雲隼或者可疑人員幾乎都被篩選出來，這些大體上就是何子義與周妮失蹤酒吧最近二十四個小時進出人員和雲隼的可疑項，透過手徽同傳視界，他一邊瀏覽一邊緊盯中控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