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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夫子已經二十一歲了,有日,白荷姐姐抱怨夫子已經是老姑娘了,再不嫁人就真沒人要了,而夫子就笑笑不答,於是我大著膽子問她,夫子,你不怕沒人娶你嗎?至今自己還記得夫子那輕鬆的語氣和道出的話,不怕,沒遇到合適的的人,不嫁又何妨?我的心忐忑之下又恢復平靜,自己是配不上夫子,可夫子若是不嫁人,那我還是可以一輩子陪著她的,對啊,就只是陪著她也好。
那日之後一直到如今,自己十六歲了,這些年積攢的錢財可當的起一個“貴”字了,因為我開了個畫師館,名叫墨殤,表面上賣的畫都風雅的很,實則和羌朝最有名的幾個溫柔鄉都有聯絡,有錢的給錢,沒錢的就給訊息,甚至是給人,後來又開了玉飾古玩店和賭坊,總之,錢是不缺了。
更重要的是,墨殤的每個畫師都是有品級的,而墨殤的主人我,如今在水鄉鎮,乃至上京,可稱的上一畫難求!但,人只知墨殤的主人是個稱“公子”的人,卻不知這“公子”,就是陸北陽。
所以,“貴”有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權”了,而科舉就是自己的下一步棋,已經要開始了。
……夜色遙遙,孤月當空。
陸北陽回到家中,家還是和原來一樣。
他坐在床邊,從懷中拿出了一方折起來的紙,開啟,上面畫了一個人。
將紙張平放在床上,他躺在它的一側,慢慢閉上眼睛,嘴裡唸叨著一句“夫子”。
情慾,會讓思念更加瘋狂;思念,會使情慾愈演愈烈。
……次日早上,雲淡風輕,空氣真是極好。
陸北陽來時,時音正在吃早飯。
“就知道你會來,沒吃早飯吧?”
陸北陽:“沒吃,想著來陪夫子一起吃.”
時音打趣道:“陪我?我看你是饞阿容做的飯菜吧?”
“都有,誰讓阿容嬤嬤做的飯菜好吃.”
這時阿容已盛好了粥遞給男孩,慈祥笑道:“北陽公子和夫子能吃的高興,老奴就安心了.”
陸北陽接過粥道:“謝謝嬤嬤.”
時音:“好了,阿容,這裡不需要你幫忙了,你也快去吃飯吧.”
陸北陽:“是啊!嬤嬤,你就放心去吃飯,我會照顧好夫子的.”
兩個人都這麼說了,阿容也不推辭了,“那好,老奴告退了.”
人走了後。
時音:“你及冠了嗎?我老了嗎?你就想照顧我?”
陸北陽夾了一個女子愛吃的菜給她的碗中,溫柔道:“學生是未及冠,夫子也未老,但是學生如今個子比夫子高,力氣比夫子大,做事和夫子一樣細緻,自然是能照顧夫子了.”
確實,也不知男孩是不是吃了什麼,這兩年個頭長的尤為的快,竟竄竄的比自己還高了,若是放在兩年前,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如今這嘴兒倒是越來越能說了.”
陸北陽:“那也比不過夫子.”
這話怎麼聽著不像什麼好話?“如何就比不過了?”
“夫子的嘴更軟,更好看.”
空氣一凝。
男孩反應過來,剝雞蛋的手一頓,抬起頭。
時音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道:“你這孩子,還當我是你的夫子嗎?竟打趣起我來了.”
陸北陽輕微地撥出一口氣,繼續剝著雞蛋道:“夫子,學生已經不是孩子了,秋闈在即,過了秋闈就是春闈,再就是殿試,過了殿試,學生就是羌朝的官員,很可能還是一方的父母官.”
時音:“想的這般長遠,北陽可確定自己這次能走到殿試?”
陸北陽將剝好的雞蛋遞給女子,言:“夫子若是相信學生這次能走到殿試,學生就能走到殿試,那,夫子信嗎?”
拿過雞蛋,時音小小的咬了一口道:“自然是信的,哪有先生不相信自己的學生的,更何況還是得意門生.”
得意門生?男孩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
“對了,白荷姐姐什麼時候生?”
時音:“就這幾天,等你鄉試回來時,就能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了.”
陸北陽:“可惜還是晚了些.”
時音搖頭道:“這才好,你不知,剛出生的孩子並不好看,怕還會嚇著你.”
陸北陽無奈道:“夫子,學生真的已經長大了,嚇不著的.”
“是是是,知道了,放心,我心裡有數,等你成家立業後,想讓我當你是孩子,我還不願意呢!畢竟,幼鳥總要離巢,樹大便會分叉,你會走的更遠,而我……”“學生會帶著夫子一起走的更遠.”
男孩打斷女子的話接著說道,似乎怕她說出什麼分離之言。
時音笑道:“不用如此,我會一直離你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守護著你.”
這話如何不讓人彈淚?男孩眼眶微紅。
“夫子何必待學生這樣的好?”
時音:“大多數父母待孩子皆是如此.”
“可夫子不是學生的父母.”
“但我是你的良師益友,你是我最喜愛的學生,所以,道理都是一樣的.”
陸北陽搖了搖頭道:“不,學生還是不想留夫子在自己的身後,我想與你並肩同行.”
時音注意到他說的想同行的人是“你”而非“夫子”,總感覺他想表達的意思更深。
“好了,北陽既想同行,我又怎會棄你不管?我會努力跟上的.”
又是如此,她總是一貫的順著自己,待人這般的好,所以,這樣的莫文裳,自己當年知道對她的心意後竟還試圖抹去,根本抹不去,因為,喜歡上她才是理所當然。
陸北陽:“夫子不用努力,我會牽著你一起走的.”
時音笑言:“這倒是舒服,那就有勞北陽了.”
“嗯.”
……吃完早飯,兩人就坐馬車去尋桑梓了,只有他們兩人,男孩趕車,女子坐在馬車裡,不時的聊上幾句。
與七年前不同,這次的草已有些發黃了,天氣卻是很好,這次時音沒有站在陸北陽的身後,而是與他一齊站著看望桑梓,這次的後者不再是那個瘦削的身影了,他更高,更壯,更俊美。
相同唯有兩處,墓還是那個墓,陪男孩來的人還是那個女子。
時音:“願您在天之靈能庇佑北陽順利度過這次秋闈,文裳這廂有禮了.”
陸北陽:“桑梓,我來看你了.”
桑梓,你在等等,快了,真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