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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番外 小小的大冒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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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能幫到爸爸一點,艾琳娜是這麼想的。

戈侖米修約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平時要耕田,有空的時候還要進森林或者進山去。不止自家的田,還會去別人家的田裡幫忙,還要做飯、打掃、洗衣服。雖然艾琳娜也會幫忙做家事,但和戈侖米修約比起來,完成的質量還是要差上許多。而自己的小身板在田裡能幹的事情就更加有限了。

艾琳娜最擅長幫爸爸做的,是在森林裡採收果實。

她對自己的視力非常有自信。經常在戈侖米修約看到之前就搶先發現各種草藥、樹果和蘑菇,而且她可以輕易爬到樹上。每到秋天,她總是輕鬆爬到樹上,摘下木通果和山葡萄等果子。

所以她才會想到要來採燈火草。早春時節本來就很忙了,要去一趟森林深處再回來,來回就要不少工夫。哪怕能讓戈侖米修約輕鬆一點點也好。

艾琳娜之前也有去採過燈火草。戈侖米修約曾帶著她穿過森林,一直走到山腳附近的開闊地帶。

要到達燈火草的棲息地,必須順著西面的山腳下一直走,繞到山的背面。雖然不需要登山,但必須一直在森林中穿行。早春時節,茂密的森林中視野很差,而且地面也含水較多,黏黏糊糊的。

她想起了穿過森林時突然看到的那片異樣的景色。在略微傾斜的地面上,無數的燈火草開出圓圓的花朵,隨風擺動,實在是非常美麗的光景。

「爸爸他,會不會表揚我呢……哎嘿嘿……」

艾琳娜想象著戈侖米修約看到自己將燈火草採回去後表揚自己的情形,嘿嘿地笑著。偷偷出來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自己的成長肯定會讓戈侖米修約非常高興吧。

艾琳娜背靠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太陽正好能照到石頭上,將它曬得暖烘烘的。

正好也是太陽開始向西偏轉的時候。肚子也餓了,於是艾琳娜從挎包中拿出烤好的硬麵包和山羊奶做的乳酪,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朝四周環視。已經到了森林深處,一個人居然到了這麼深的地方,這可是村裡除戈侖米修約以外的大人都沒有來過的地方。艾琳娜這樣想著,雖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還是得意。她一直都對冒險者非常憧憬,而這樣的冒險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當上冒險者的第一步。

「哼哼……我也是冒險者哦……!」

艾琳娜站起來,想象著面前出現了魔獸,隨後拔出短劍嗖嗖地揮動起來。她似乎情緒越發高漲,不光是手上揮劍,腳下也動了起來,彷彿一個人練武一般。而她的腦袋裡已經開始想象著驚心動魄的情節。

強大的魔獸出現了。爸爸雖然很強,但是被魔獸突然偷襲所以受了傷。這裡就輪到我颯爽登場了!

艾琳娜做出掩護某人的姿勢,同時緊緊盯著前方。

「爸爸……已經沒事了! 好啦,魔獸儘管放馬過來吧! 我來做你的對手!」

魔獸肯定是龍或者魔王之類很強的那些傢伙,強到能讓爸爸受傷。但是我是絕對不會輸的,畢竟我有跟爸爸學習劍術,所以我絕對不會輸給除爸爸以外的任何人,絕對不會。

艾琳娜越發的興奮,自己一個人配上吆喝聲和臺詞,揮著劍蹦來蹦去。

「呀! 嘿! 唔,有兩下子啊……!接下來是傳說中的……龍吧!」

與想象中的龍的戰鬥進入白熱化,最終以必殺一擊將龍頭斬落的時候,艾琳娜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一直使勁地蹦來蹦去,已經讓她出了一頭汗。

艾琳娜再次靠著大石頭坐下,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好激烈的戰鬥啊……」

幻想似乎還在繼續。

剛剛吃過午飯,又大量運動,再加上太陽射到身上暖烘烘的。艾琳娜被不期而遇的睡魔襲擊,很快進入了夢鄉,發出「嘶~嘶~」沉睡的呼吸聲。

「哈維…………」

「唔哇!?」

哈維在從田裡回來的路上撞見了戈侖米修約,他那彷彿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的表情讓哈維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太陽已經西沉,周圍早已暗了下來,要走到近處才能分清來人是誰。本來黃昏就是鬼怪容易出來活動的時間帶,哈維這一下被嚇得不由得喊了出來。

「戈、戈侖啊!別嚇我啊,真的是……」

「艾琳她……艾琳她還沒有回來……都已經這麼晚了……」

「哈? 艾琳?不是一幫小孩一起去玩了嗎?」

「其他家的孩子都已經回家了……怎怎怎、怎麼辦啊,哈維……不會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吧……還是說……啊啊,艾琳……」

戈侖米修約以手覆面哭喊起來,不知道他到底想象了些什麼。哈維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戈侖米修約的肩膀。

「喂,戈侖,這可不像你啊。稍微冷靜一下」

「怎、怎、怎、怎麼可能冷靜的了啊!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

看著平常總是非常冷靜,從不迷失自我的戈侖米修約如此驚慌失措,哈維不由得覺得有些可笑,但現在實在不是笑的時候。他有點粗暴地抓住戈侖米修約的肩膀晃了晃。

「笨蛋,要是連你都慌了該怎麼辦!你這樣下去本來能找到的也都找不到了!」

「嗯…………是、是呢……抱歉……」

「總之先問問看有沒有人看見過艾琳吧。我也去找忙完了的人問問」

「哦……麻煩你了……」

戈侖米修約總算是恢復了冷靜,開始向村民們詢問是否有人見過艾琳娜。大多數村民都說沒見過,孩子們也都說今天沒有跟艾琳娜一起玩,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一個在村外放羊的牧童說他有看到過艾琳娜。

「她一個人走著。記得好像是朝森林的方向走去了」

戈侖米修約臉色鐵青。一個人去了森林裡?去幹什麼?

「……難不成是燈火草?」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戈侖米修約急忙跑回家裡拿了劍,點上油燈朝森林跑去。擦肩而過的村民驚訝地朝他搭話。

「喂,戈侖,怎麼了?」

「去找艾琳!」

森林裡白天就光線不足,到了夜裡越發的昏暗。腳下的路很難看清楚,只要腳下稍微踏偏一點,就可能站立不穩,很容易摔倒。

踩到朽木的話,踏上去的腳就會陷進去;踩到溼潤的石頭則是會打滑。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這些東西只要進入視野,都會下意識地避開,但如今僅憑油燈的一點光亮完全無法分辨。更不用說現在他根本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些,深一腳淺一腳只管往前走。

戈侖米修約一邊焦急地向前快步前進,一邊大聲呼喊著艾琳娜的名字。然而這些呼喚也只是在樹林間徒然來回反彈。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艾琳娜身子一抖跳了起來。

「……? 這裡是,什麼地方……」

周圍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這午睡一覺睡到了晚上。

艾琳娜不禁有些納悶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但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進入森林的事情,頓時慌了起來。

「怎、怎麼辦啊……」

在她最開始的計劃中,她本應該在天色變暗之前走出森林,隨後一邊向戈侖米修約講述冒險中的故事一邊和他一起吃晚飯。

但如今已是夜晚。到處都是濃濃的夜色,樹木的輪廓和深深淺淺的陰影混在一起難以區分。抬頭看去,滿天的星星還在一閃一閃地發著光,算是唯一讓人安心的地方。

「西邊是……那邊」

艾琳娜透過星星分辨出了方向,這方法也是戈侖米修約之前教給她的。雖然在夜裡進入森林這還是第一次,但至少也聽他講過一些經驗。比如因為視覺不再可靠,所以要充分利用嗅覺和聽覺等。還有最重要的就是,除非遇到不可避免的情況,不然應該儘量避免夜間行軍。

「可是……」

在這種地方一直待著不動實在是太可怕了。就連剛才一直靠著的大石頭,如今似乎也在冷冷地俯視著自己。而黑暗中似乎也有某種無形的東西在看向這邊的感覺。如果是劍能砍斷的對手倒還好,但要是被那份黑暗不由分說地拉進去,永遠迷失在裡面的話就太可怕了。

艾琳娜做出決定,總之還是先向著燈火草所在的地方前進吧。倒也沒有什麼特別明確的理由,只是對於一個有些混亂的孩子的內心來說,實現最初的目標這種單純的動機是最簡單最直截了當的。

讓艾琳娜的腳步動起來的無疑是恐怖感和寂寥感。只要走起來,多少能夠有所排解。

像是在摸索一般走了一會兒,眼睛終於逐漸熟悉了這份黑暗,原本模糊的夜晚的森林也朦朦朧朧的似乎能看到一些了。一開始為了避免摔倒而非常謹慎的腳步如今也變得較為流暢了。因此她的心裡也終於平靜下來,勇氣似乎再次湧上心頭。

突然間,有鳥從漆黑中嘎嘎地叫著飛了起來。拍打翅膀的聲音和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非常響。艾琳娜嚇得拔出短劍擺出架勢。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似乎大的嚇人。

「嗚嗚……」

將眼角慢慢湧上來的淚水用手背擦掉,艾琳娜再次邁出腳步。寒氣開始逐漸顯現威力。她使勁地搓著雙手,撥出的氣息也已經成了純白的。

她因寒冷和不安焦急地向前走著,但很快又茫然地看著周圍停下腳步。雖然能知道方向,但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具體在哪裡。就這樣一直稀裡糊塗地向西走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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