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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默默思索林郝斌話語的含義，雖然他已經見過林郝斌這種所謂的武修者施展神通，卻仍然想象不出他們是如何進行身體改造的！倒是尋常武館，他跟阿爹進城時路過幾次，幾十號武夫練武時，一起嘩啦啦的踢腿出拳，嘿哈之聲吼得震天響，煞是好看！
林郝斌看南山在旁邊低頭不語，以為他還在回想剛才的雜技表演，暗道人與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他進城第二天就遇到個叫他阿哥的可愛小兔子，自己進城第二天卻遇到郝姐姐這種兇猛大猩猩。不由得有點酸
“南山啊，剛才那小姑娘肯定還沒走遠，要不咱們回去看看她家在哪？”
南山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趕緊解釋道
“林大哥，我是在想，你說的武修者跟尋常武夫的區別是什麼？我確實也沒見過武館的教頭在屋頂蹦來蹦去，也沒見過直接用真氣將衣服烘乾，他們是不是不行啊？”
“南山，用真氣烘乾衣服這事，你也別說出去，影響不太好，知道不？”
“也是，被人發現你可以用真氣烘乾衣服，那回南天不得都找你？搞不好，還要你烘乾嬰兒的屎尿布......”
林郝斌的臉色逐漸變得精彩，連忙打斷
“停停停，這裡人來人往的，小心隔牆有耳！ 還是說回兩者的區別吧，你暫且將我們這種武人稱為武修，用於區別你之前理解那種武夫。今天說過，習武的本質是改造自身身體的過程，武夫的習武方式比較粗糙簡單，大多是長久時間的重複練習同一行為，具體到不同型別的武夫，行為也不一樣。例如，剛才我們看見的鐵槍刺喉，如果那個漢子沒經過長久練習，喉嚨沒有練出一層厚厚的老繭及肌肉，他真敢用鐵槍直接扎自己嗎？”
南山有些猶豫，沉思良久還是說道
“得看情況，雖然雜技名稱是鐵槍刺喉，可是我仔細觀察發現，那槍頭很鈍，且槍桿是一種較軟的竹子，所以刺在脖子上時，頂到脖子的力氣不是很大？所以如果一開始就輕輕刺，應該不會受傷？”
林郝斌不禁無奈，這小子怎麼那麼喜歡鑽牛角尖，看來心細也並非全是好事，不得不再次問道
“那再想想，就以他這個現狀，將鐵槍換成殺豬刀，你覺得結果如何？”
南山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想起殺豬的場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從下而上插入豬的脖子，拔出來時帶出一串血花，灑落一地！不禁打了個冷顫，回答道
“像豬一樣，喉嚨直接被刺穿！”
“那如果他再練個幾十年呢，你覺得結果會改變嗎？”
“不會”
“為什麼？難道是他這幾十年練得不夠努力嗎？老繭和肌肉沒有增加嗎？”
“可是肉就是沒辦法阻擋住鋒利的尖刀啊！”
“對嘍，你說到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練了幾十年之後，脖子依舊是血肉，只要是血肉就沒辦法抵抗鋒利的尖刀！那麼，如果他能夠將脖子變成烏龜殼一般呢，結果是否會改變？”
南山再次動搖，今天他可是親自領教過那龜殼硬度的，嬋姨每次煲烏龜湯都是先把烏龜扔進熱水燙死，再從側邊沿著紋路剖開龜殼！要是直接用菜刀剁，菜刀八成會崩，手還得被震麻好半天。林郝斌見他又要鑽牛角尖，趕忙補充道
“如果你不確定是龜殼比較硬，還是尖刀比較鋒利，那麼脖子能夠變成我們腳下這種青石板呢？你還會覺得這問題有懸念嗎？ ”
“沒有懸念，尖刀再如何鋒利，也是刺不穿青石板的！”
“是的，這就是武夫習武方式的弊端，無論他們再怎麼勤勉練習，最終他們依舊跟常人沒有大的區別，只是可能力氣大一點，動作靈活一點，打鬥技巧更豐富。身體本質上還是由皮、肉、筋、骨、脈、內臟、腦花組成的人體！”
南山瞬間聽出了話外之意，被震住了，驚恐萬分，連連後退，拉遠了與林郝斌的距離，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詢問道
“林大哥，那你，你，你是不是沒有腦子啊？”
林郝斌目瞪口呆，嘆了口氣
“南山啊，不帶你這樣罵人的啊”
南山滿臉通紅，既因為自己說錯話，又因為害怕真相如自己所想一樣。他連忙輕聲解釋
“林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可你剛才的意思不就是說，武夫的軀體依舊如常人一般，武修又不同武夫，那武修的軀體豈不是？”
南山不敢說下去，畢竟在他看來，如果武修軀體已經不是由皮、肉等組成，那不就是怪物嗎？他不願意相信林郝斌是怪物。
“怎麼說呢，你說的沒錯，但也不能說對。你還記得我說過身體改造過程分為可逆及不可逆的嗎？武修確實可以將自己身體變得堅硬如龜殼，就如現在一樣”
說著，不見林郝斌有何異常動作，只是很平常的舉起右手，然後讓南山過來捏捏，檢查是否變得堅硬無比。南山最終還是受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趨步向前，來到林郝斌的身前，用食指大拇指捏了捏他的右手，發現確實像龜殼一樣硬邦邦的，但是外表看起來跟尋常的手臂沒有任何區別。南山不信邪，又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林郝斌的右手，發出了石板被敲擊一般的沉悶聲響。
再一擺手，林郝斌右手變得與常人無異，再度讓南山檢查！南山再次被震驚，呆在原地久久未說話，在他看來，這比徒手烘乾衣服更震撼人心。
“剛才，我的手如花崗岩一般，這時候你說我是怪物，我也無法反駁，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但是現在我的手又跟常人沒什麼區別了，如果一刀砍下去，發現裡面依舊是皮肉骨頭，鮮血也會嘩啦啦的流出來，那你說我現在是怪物還是常人呢？ ”
“是神仙老爺！”
南山趕緊轉了個態度，又可以變成石頭，又可以變回人樣，不是神仙是什麼？
“哦？不覺得我是怪物了？”
“嗯...確實還是有一點怪的！只是，武修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跟法術一樣？”
“你想想，豬跟人一樣，都有相似的組織結構。那往更細微處探究，皮與肉，又是由什麼組成的？兩者之間是否有相似之處？”
南山沒有猶豫，直接搖頭。
“是原子！無論是面板還是血肉，甚至世間萬物，都是由原子組成，原子很小，世間無處不在，尋常肉眼不可見，之後我們會教導你如何去感受！只是組成皮、肉的原子之間的排列結合方式不一樣，所以他們表現出來的特性就不一樣。例如骨頭的特性就是堅硬，在我們的身體中起支撐性的作用；而面板，特性則是柔軟緊緻，密不透風，起隔離作用，能夠將我們身體跟外界隔離開來，免得我們身體受到外界的影響！”
“所以武修的習武方式就是嘗試去改變皮肉等的原子排列結合方式？”南山好像抓住了一些關鍵，當即問道。
“是的，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我們通常稱此過程為修煉，而不是習武。其實武夫日復一日的練習同一行為，也是一種改變身體原子排列結合方式的途徑，只是這種途徑是完全依靠身體自身的能力進行的！身體其實也是有意識的，當它發現你經常做這個行為，會判定你需要相關的原子排列結合方式，它就潛移默化的朝著這個方向改變，只是時間會很長。而一旦玩壞了，身體這部分割槽域的原子間排列結合方式就不可以再被改變了，這就是剛才那個搬道具的老者出現成型壞死肌肉的原因！”
南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武修是可以參與、甚至控制改變原子排列組合方式的過程？”
“當然，如果無法控制這個過程，我的手以後不就變成石頭一樣了嗎，那還怎麼牽心愛女子的手？”
說著還不忘臭美地舉起自己的右手，不斷扭轉打量，似乎全然忘記在跟南山說話。南山一臉驚訝的看著他，林大哥在他印象中一向較為成熟穩重啊，怎麼施展了武功之後變得跟老伍一樣，不會修煉之後就會變得神志不清吧？他試探性問道
“林大哥，你的心愛女子該不會是郝捕頭吧？”
“呸呸呸，南山你趕緊吐口水重新說過！”
南山訕訕笑了笑，幸好林大哥沒有神志不清，看來他確實有個喜歡的女子！他不由得又想起剛才那個甜甜地叫他阿哥的綠衣女孩，縱然自己現在也穿得滿身補丁的，但是剛才她眼中只透露了感謝的情感，甚至還摻雜點開心，所以南山也有點高興，不禁嘴角上揚。正想著，腦袋被林郝斌輕輕拍了一下
“又想剛才那個小姑娘啦？這才分開沒多久，不至於吧？”
南山又被說得臉紅耳赤，要是林郝斌打趣也就算了，偏偏還被說中了，害臊得不行，趕忙轉移話題
“林大哥你別鬧，我在思考武修是怎麼控制原子間排列結合的！”
“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氣體，稱之為原氣，我們四周無處不在，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每個生物都依賴它才能存活在這個世上，沒有它，就沒有生命！而我們武修是結合了特殊的功法，功法你可以理解成一個修煉的步驟方式，就可以更快得將原氣引導進入體內，儲存在丹田，當你想要迅速的改造自己的身體，比如變成一個龜殼一樣時，你就可以調動丹田內的原氣，用其加速相關部位的原子間排列結合方式的變化，達到目的！理論上，有了原氣，你想將身體改成什麼形式都可以，所以身體改造逆轉，也僅是將你改造後的軀體再改造成常人軀體而已。現在你還覺得武修是怪物嗎？”
“是神仙，林大哥，我可一直覺得你們是神仙，不對，我們都是神仙！”
“好小子，嘴巴那麼甜，怪不得郝捕頭和剛才那個小姑娘都對你另眼相看，以後可別當個負心漢啊”
南山不答話，負心漢這個詞他聽嬋姨罵過他爹很多次了，大概的意思是懂的，他可不想糾纏在這問題上，繼續問道
“林大哥，那我要修煉多久才能像你一樣？”
“這就得說下我們武修的境界劃分了！人體跟豬體相似，從外而內分別是皮、肉、筋、骨脈、內臟和腦花；而尋常的修煉順序也是從外而內，先練皮，再練肉，以此類推！”
林郝斌儘量用淺顯的語言為南山講述武修的境界劃分，且不敢說得太多，一是怕南山接受不了那麼多資訊，二是怕南山好高騖遠，走了岔路。南山才瞭解到武修境界主要分成幾個境界
凝脂境：起始境界，用以練皮，分成三個小境界。當此境界練成，膚若凝脂，因此而得名。其重要特徵是面板也可以代替嘴巴呼吸，能夠更快吸收原氣，排出廢氣，令身體機能大幅提升。
瓷胎境：第二境界，用以練肉。
賡續境：第三境界，用以練筋。
擎架境：第四境界，用以練骨。
奇經境：第五境界，用以練脈。
每一個大境界，都需要配以相應的本原功法進行修煉，引導原氣去洗刷相關的身體組織，令原子間的排列結合方式產生鬆動，易於改造；之後才可去修煉相應的戰鬥功法，例如林郝斌修煉了矍鑠功，模擬了石頭原子間的排列結合方式，方能令自己的手如青石板般堅硬。
相同的境界，實力也會因人、功法等因素而不同，天才往往擁有高於表面境界的實力！所以不同的人的修煉速度也不一樣，林郝斌也沒辦法判定南山需要多久才能突破到奇經境。
南山聽得有些懵懵懂懂，只是儘可能的記下了林郝斌所說的每一句話；然後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林大哥，老伍是奇經境的強者？”
“是的，威海鏢局廣府分局共有三個奇經境的武修，程叔、我、老伍！”
“那我之後無論如何修煉都不能超過他了？他要是翻舊賬怎麼辦，我可不想一輩子被他欺負啊！”
林郝斌覺得有點好笑，南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過他還是耐心地解釋
“奇經境也分為八個小境界，從瓷胎境之後我都沒有描述小境界，是擔心你一下接受不了那麼多資訊，而老伍只是奇經境的第一層境界，你會有機會趕上並超越他的！”
“可是他現在就已經是奇經境了，我在修煉的同時，他肯定也在修煉，我在進步他也在進步，那我還能追上他嗎？”
“不是的，奇經境太難突破，在這個境界不單純是靠埋頭苦修就能突破的，需要機緣，需要悟性，跟本原功法也有很大關係，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南山鬆了一口氣，這才詢問別的問題“那奇經境是武修最高境界了嗎？”
“當然不是，如剛才所說，奇經境太難突破，所以我才沒說後面的境界。如果你以後能夠突破這個境界，可以去看看更高的風景。他們分別是灌河境、五神境、神首境；至於再往上，是否還有別的境界，我也不知道了！”
“你剛才說到尋常的修煉順序是如此，那是不是還有別的修煉順序？”
南山又開始抓林郝斌的言語細節，林郝斌這次收起了溫和笑容，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南山，你一定要記住，由外而內的這種修煉方式才是正道！至於其餘的修煉順序方式，我們稱之為邪魔歪道，可以去了解，但是一定不要嘗試！另外，不要急於求成，更不用擔心老伍找你麻煩，老伍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你要心無雜念的情況才能進行修煉，一旦心神不寧，你必須得立刻收功，仔細覆盤。這個你得先答應林大哥”
南山趕緊點點頭，接著還想發誓，被林郝斌阻止了
“不用發誓，我相信你，我這樣叮囑只是怕你誤入歧途，一旦在修煉過程出了岔子，身體改造過程出現紊亂，那你很可能會殘廢，甚至危及性命！”
“林大哥，我會注意的。那你現在也不要告訴我邪魔歪道是以什麼順序進行修煉的了，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照著嘗試，到時候不但害了自己，而且爹孃回來後肯定很傷心！”
“哈哈，別擔心。即使告訴你，你也修煉不了啊！別忘了剛才我說過，修煉每個境界都需要相應的本原功法，你可沒有，所以聽聽還是沒關係的。”
南山還是搖頭拒絕，畢竟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只知道正確的方式，那麼照著這個方式做，頂多有可能做錯了，而不是方向錯了，這是本質上的區別。林郝斌見狀也沒再勉強，帶著南山繼續往城北走，內心感嘆程叔交代的任務終於完成了，打狗的事情應該可以就此翻篇了吧？都怪老伍，他還有臉問是誰洩露了秘密，不是他一開始忽悠自己，哪有那麼多事？
“林大哥，你這是帶我去哪裡啊，不是回鏢局嗎？”
“帶你去裁縫鋪做幾套衣服，你以後就是我們鏢局的心肝寶貝了，你要是一直如此穿著，起碼程叔見到了不得又以不理鏢局上下事務來威脅我？”
“啊？為什麼這樣子說？”
“這不是你加入了威海鏢局，以後又多了一個絕頂高手，程叔很高興嘛！”
“我還是有點擔心會讓他失望”
“別害怕，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都能心甘情願叫你一聲阿哥，區區一個老頭，不是隨手就可以拿下嗎？”
“林大哥，你要是回到鏢局再說這事，那我可要跟郝姐姐說你有心上人了哦”
“你這小子，也是焉兒壞”
林郝斌聞言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又拍了下南山的頭，引來兩人的嬉笑聲。夕陽西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漸漸的消失在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