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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安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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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聶政的聲音。

我沒說話,用另外一部手機開啟了學校的貼吧,置頂第一條就是“驚爆!驚爆!驚爆!捱揍的是誰班的!”,點進去看,一群人按著一群人打的影片,其中有一個主角,各個角度的都拍攝了,雖然打了馬賽克,但是能夠清晰看到一隻腳的清晰。

他的腦海都快閃起走馬燈時。

只聽李顓卓一聲低喝。

“大膽惡靈,還敢行兇!”

他說著將毫無效果的黃符拍在了剛哥的腦門。

這一巴掌順勢一抽。

“啪!”

剛哥只覺得天靈蓋都要被拍開,險些要將他送走。

他腦袋朝後一仰,迷糊混沌的瀕死感隨之消退。

小弟們探著腦袋,擔憂又好奇。

直到剛哥仰著的腦袋垂下後,黃符脫落,腦門上赫然留著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呼!”

“我的脖子好像能動了!”

“呼吸也順了!”

他回過神來後,驚奇地摸著脖子,第一次覺得呼吸是多麼美妙。

“那惡靈被除掉了嗎?”剛哥問道。

李顓卓撇了撇嘴,雙手負背:“哪有你想得那麼輕鬆。”

“我剛才耗費了一張極其珍貴的符紙,勉強將這東西給壓住!”

“要想徹底拔除,還得準備很多東西。”

剛哥如今完全沒了脾氣,臉上蹙起感激又諂媚的笑臉。

“大師,你只管開口,要什麼東西,我們這邊來準備!”

李顓卓拿起桌上的紙筆,當即寫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材料。

剛哥見狀,正欲接過,不曾想李顓卓卻將清單撤了回去。

“錢呢?”

“髒東西我幫你壓住了,符也用了。”

“要我繼續幫你,可得看你的誠意!”

剛哥訕笑點頭:“瞧我這記性,大師放心,我這就讓人給你轉!”

現在他對李顓卓是服服帖帖,不敢有半句異議。

自已的小命剛剛才被對方給保住,能否活下去還得靠人家。

只要能活下來,一百萬又如何。

錢沒了還能攢,人沒了就真的完了!

李顓卓確認錢到賬後,將清單遞了出去。

“準備好後,今晚找個安靜的地方,我來做法。”

“時間刻不容緩,你們別掉鏈子了!”

剛哥小心接過清單,如獲至寶,不停點頭。

“大師你放心,我們這就去準備!”

辦公室外。

李靜蘭焦急地來回踱步,生怕自已兒子在裡面有個三長兩短。

員工們圍在四周,都覺得應當立刻報警。

突然間,門“咔噠”一響,從裡面開啟。

先前囂張跋扈的剛哥一行人,如今乖巧的像貓一樣,邊笑邊朝李顓卓點頭哈腰。

李靜蘭哪裡顧得上這些,快步衝了進去。

“顓卓,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她緊張地打量著自已的兒子,生怕出現意外。

李顓卓溫聲道:“媽,我沒事。”

“他們就是過來找我聊聊天。”

李靜蘭拍了一下李顓卓:“少騙你老媽,他們那副樣子像來聊天的嗎。”

“再者說了,你昨天才打了他們,這幫人一肚子壞水,肯定沒憋好屁!”

“你老老實實告訴媽,他們到底說什麼了。”

李顓卓內心無奈,也知道這情況不是一兩句話能搪塞過去的。

他眼神微動,開口道:“媽,我之前跟著老東西學本事,會點醫術。”

“這剛哥身子出了點問題,找我來幫忙看看。”

李靜蘭迷惑道:“身子有問題,那不該直接去醫院嗎?”

李顓卓啞然一笑。

他可不敢直接告訴自已老媽,是處理髒東西。

“他們也是經人介紹,找到了我。”

“我這裡有個偏方,剛好能治他的毛病。”

“媽,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

“這回光醫藥費,我就收了這麼多。”

李靜蘭瞧著李顓卓豎起一根手指,有些擔憂道:“一萬?!”

“這偏方那麼值錢嗎。”

“可別給人家治出問題來,到時候這幫人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顓卓哭笑不得,解釋道:“媽,咱想象力能不能大一點。”

“是一百萬!”

李靜蘭當場愣住,還以為自已兒子在開玩笑。

哪怕看到轉賬資訊,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顓卓,你當真能治好他們?”

“這群人不是善類,要是誆了他們,會出大麻煩的。”

李顓卓點頭道:“媽,你就放心好了,我有數。”

“你不是要借錢給林叔他們嗎,十幾萬哪裡夠。”

李靜蘭知曉李顓卓這麼做,也是為了林庚一家考慮,心裡是又欣慰又慚愧。

傍晚時分。

李顓卓收到剛哥訊息,抵達了做法地點。

這裡是城東郊外的一座宅院,位置有點偏,裡面倒很寬敞。

四周都是荒地,相當安靜。

下車後,李顓卓煞有其事地打量著這座老宅。

“還真會挑地方。”

他喃喃著走了進去。

屋內的院子裡擺滿了李顓卓所需的東西。

剛哥激動上前:“大師,你可算來了。”

“東西全都備齊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吧?”

李顓卓點了點頭:“讓你手下的人都出去,這裡只能有我們二人。”

剛哥二話不說就讓小弟們離開了宅子。

確認無誤後,他剛回來,只見李顓卓眸光一抬:“這地兒是你選的?”

剛哥聞言,神色一怔:“是我選的嗎?”

第十四章 還你自由

李顓卓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他環視四周,眸光冷冽。

“陰煞腹地,百年靈宅。”

“看來你還是信不過我!”

剛哥眨巴著眼睛,慌張擺手:“大師,我沒有不相信你!”

“我也不太記得,這地方是不是我選的了。”

“你知道被那東西纏上後,我就有些記不太清事情……”

他說著說著,話音逐漸萎靡,語氣愈發僵硬。

一股陰風驟然從宅內竄起。

剛哥眼皮一眨,雙眼翻起可怖的眼白,露出猙獰的面孔。

老宅木質的窗戶和屋門嘎吱作響。

如此動靜,嚇得外面的小弟都縮起腦袋,無不退開,生怕被波及!

李顓卓犀利的眼神橫掃而去。

“區區四個遊靈,這就是你找的幫手?”

“就你們這點本事,還想和我鬥,簡直找死!”

“你忘了和我的約定了嗎。”

剛哥顫抖著身軀,面部青筋直跳,齜牙咧嘴。

四個白色的淺影虛立在身後。

“約定?”

“你們這幫道士都是騙子!”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放過我!”

李顓卓冷哼出聲:“我若真的想滅了你,何需等到今日。”

“我能收你,就能殺你!”

“再者說,我是那種不守承諾的人嗎。”

剛哥臉色變換,發白的眼珠微微轉動。

李顓卓正色道:“你我也算相處多日,我的人品你最清楚。”

“你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馬上就還你自由。”

剛哥扭了扭脖子,腦袋詭異一歪:“果真?”

李顓卓點了點頭:“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已一個機會。”

“我們大可好聚好散,何必搞得兩敗俱傷!”

剛哥垂下腦袋,似陷入了沉思。

不一會兒,他的雙臂張開,揮手間散去了身上的氣勢。

遊靈似失去了控制,不再抱有敵意,茫然飄遊在宅內。

夜色降臨,黑幕遮天。

月光下,李顓卓站在剛哥面前,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你看,我隨身帶著的。”

“只需碎掉裡面的烙印,你就恢復自由了!”

剛哥僵硬的面孔露出一抹比苦還難看的笑容,連連點頭,充滿了期待。

李顓卓捏緊瓷瓶,嘴中嘀咕了幾句晦澀的古言。

瓶身不斷晃動,直至出現裂紋。

“嘭!”

隨著小瓶當場爆開,施加在上的烙印就此消散。

剛哥的身上,一道淺紅色的影子瞬間衝出其軀體,發出常人難以聽到的嘶鳴,慶祝著自已恢復了自由。

誰知附身靈剛飛出來,就看見李顓卓正在飛速變換手訣。

“嗯?”

附身靈腦袋一歪。

剎那間,三張黃符從李顓卓手裡飛出,化作金色的繩索,當場將附身靈捆住!

附身靈當場暴怒,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言而無信之徒。

本以為恢復自由,實力會重返巔峰。

可當它正要掙扎時,卻感覺一陣無力,甚至比之前還要虛弱。

金色的繩索不斷收縮,將它灼燒。

李顓卓冰冷的目光垂下,淡淡道:“看來你的靈智開化程度,還是太低了。”

“如若你真的藉助這陰煞腹地,配合老宅遊靈來對付我,我或許還真的抵擋不住。”

附身靈拼命晃動身軀,眼看著身上的影子不斷黯淡消散。

內心暴跳如雷,幾欲瘋狂。

特麼你個不要臉的,連鬼都騙!

還相信你的人品,你壓根就沒有人品!

李顓卓眸光微垂,取出一個瓷瓶。

“你真的以為自已獲得自由了?”

“剛才碎掉的,不過就是個簡易縛靈瓶,繼承了一小部分烙印氣息罷了。”

“這個才是你的!”

他說著手臂一振,袖口竄出一把精緻的銅錢小劍,落入手中。

附身靈死死盯著對方手裡的瓷瓶,渾身散發出絕望的氣息。

若非沒有實體,不然它非得被氣得吐血三升!

事到如今,它妄圖爭取一絲存活的可能。

李顓卓卻沒有絲毫猶豫,銅錢小劍迸發出淺淺的光暈,精準劈下,斬碎瓷瓶。

附身靈慘嚎出聲,陰氣四溢,在金色繩索的加劇收縮下,化為烏有。

麻煩解決,李顓卓長舒了一口氣。

渾身緊繃的神經跟著放鬆了下來。

萬幸自已的功力有所長進,要不然今日此靈藉助風水地勢,還真未必能壓得住。

這種禍害不除,放出去只會殃及無辜。

天師職責,除妖滅鬼。

這是老東西傳授他本事時,提的第一句話。

老宅內,四個遊靈覺察到李顓卓無可匹敵的強悍氣勢,嚇得蜷縮角落。

李顓卓轉了一圈老宅,歲月侵蝕下,宅子古韻十足。

他暗暗咂嘴,這裡的陰氣相當濃郁,倒是個養靈的好地方。

四個遊靈最終被他抓住,收入瓶中。

遊靈沒有好壞,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被染成任何顏色。

不過人要是長期住在有遊靈的地方,對身體或多或少會產生影響。

遊靈同時也容易成為惡靈的爪牙或者食糧。

這些無法控制自已的遊靈,陰氣特別重的,他都會收集在一起,以免生出禍端。

眼下,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得把做法的場面鋪開!

石地板上。

剛哥緩緩甦醒,坐起身來,茫然看向四周。

只見李顓卓手持桃木劍,扎著一些無用的黃符,染火做法。

看其左右橫跳,呼喝不斷,似乎真的有著非凡的神通。

李顓卓最終一劍刺中染上雞血的小草人身上,瀟灑收場。

“醒了?”他覺察到剛哥醒來,上前問道。

剛哥嚥了口唾沫,點頭道:“大師,那東西……除掉了嗎?”

李顓卓露出一副疲憊的神情。

“為了幫你,我這次可是費了好大的勁。”

“你看看自已找的這個地方,就不是人待的。”

“那鬼附你身,差點反過來陰我。”

“若非我道行深,都得栽!”

剛哥一聽,驚得背上直冒冷汗。

“那,那現在呢?”

李顓卓淡淡道:“自然是成了。”

剛哥聽後,如釋重負,激動朝李顓卓跪下:“大師,太謝謝你了!”

“從今以後,你有任何需要,只管開口,我胡剛義不容辭!”

李顓卓沒有接茬,徑直離開。

胡剛見狀,不由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高人,真有範兒!

第十五章 兩更醫館

李顓卓二人走出老宅。

外面的小弟們連忙圍了上來。

方才裡面的動靜可是把他們給嚇了一跳,站在門口的時候,只覺四周格外陰森。

“剛哥,你沒事吧?”

胡剛下巴一抬,心情舒暢道:“有大師出手,我能有什麼事!”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往後大師要有什麼差遣,都給我積極點!”

小弟們對視一眼,看向李顓卓的目光愈發恭敬。

別的他們或許不懂,但胡剛的臉色相比較之前,的確紅潤許多。

看來髒東西已經被驅除!

李顓卓看向外面,眼神一定。

這種地勢格局,僅僅衍生出四個普通的遊靈,實在有些不對勁。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陰煞匯聚之地,可是會滋生出無比強悍的惡靈。

更何況老宅年份已久,連附身靈都能尋到此處,其他惡靈豈會不知。

回首間,他扭頭看了眼老宅的門簷。

硃紅發黑的大門頂上,掛著一塊幾乎無法看清的匾額。

兩邊掛著破爛燈籠,顯得愈發荒涼。

死寂一片的內宅,黑暗如同漩渦,似要將萬物吞噬。

李顓卓的本能告訴他,此處不宜久留。

他默默記下這個位置,旋即上車離開。

一路上,胡剛的嘴就沒歇過。

話裡話外都在奉承李顓卓。

顯然是想化幹為玉帛,怕李顓卓記仇,放不下之前雙方的那點矛盾。

車子進城時,他語氣一頓,低聲道:“對了,大師,你這麼厲害,名聲肯定不小吧?”

李顓卓瞥了眼對方:“和你有關係嗎?”

胡剛抿嘴苦笑道:“實不相瞞,大師你招惹了五爺,五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讓我查你的底細,再對你下手。”

李顓卓眉頭輕挑:“惹不起就交好,惹得起就除掉,是這個意思嗎?”

胡剛訕笑撓頭:“大師,你這麼厲害,我們哪裡敢惹。”

“只不過我這邊總得回去給個交代,所以先跟你說一下。”

李顓卓眼神微動,心中快速思索。

這個麻煩得快點解決,否則可能會生出一些不必要的禍端。

不妨先任由胡剛去說,那五爺但凡有點閱歷,都應該明白,招惹他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點了點頭,淡淡道:“隨你。”

見李顓卓表了態,胡剛的心終於踏實了下來。

在送李顓卓到服裝城後,胡剛這才撥通了電話。

“五爺,是我,小剛!”

“李顓卓的底細我都調查清楚了,此人大有來頭,有些不一般的本事。”

他接著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電話另一頭在聽完後,陷入了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緩緩開口:“保持接觸,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胡剛暗鬆了口氣,他哪裡敢去招惹李顓卓。

觸怒這種大師,只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一晚,胡剛久違地睡了一個好覺。

清晨照鏡子時,儘管心有餘悸,但發現一切正常後,對李顓卓的感激之情愈發澎湃。

日上三竿,李顓卓從床上爬了起來。

昨天精力有所消耗,多睡了一會兒。

客廳飯桌上有老媽留下的早餐,吃完後,他換了身衣服便出了門。

來到慶州城也有好幾天,自已是時候該去一個地方。

攔下一輛計程車,他招呼道:“師傅,去東藥坊。”

東藥坊坐落於慶州城東江河畔,不僅有很多藥材鋪,還有諸多診所。

光是來到坊口,就能嗅到一股濃郁的草藥香。

穿行在青石街道上,時不時還能聞到熬煮的中藥氣味。

今日他過來,倒不是為了買藥。

而是來找一個人。

沿途他能看到許多病人在這條街上尋方問藥,大多數氣色不好,僅看一眼便知,已然時日無多。

即便如此,大家依舊懷揣著最後的希望,來東藥坊試圖尋找奇蹟。

傳言東藥坊中,隱藏著一些老神醫。

只要有緣能遇到,那就是半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不過在李顓卓看來,這些言論都是噱頭。

世上哪有那麼多神醫,再者說,神醫又不是神仙。

救病治人,那也是循序漸進。

病入膏肓,誰也做不到逆轉情況,化腐朽為神奇。

他一路走著,直到手機發出一聲提醒。

“您已到達目的地,為您結束導航。”

李顓卓腳步站定,抬頭看去。

古色古香的建築上,門簷牌匾赫然寫著四個大字。

“兩更醫館!”

他抬腳走進醫館,前臺一個戴著圓框眼鏡,扎著麻花辮的乖巧女子禮貌上前。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李顓卓回頭看了眼等候區,坐滿了人。

看得出來,兩更醫館的名頭不容小覷。

“我認得你們的館長,你去通知一聲就是。”

女子聞言,無奈苦笑道:“先生,每個來這裡的人,都說認識我們館長。”

“我們現在預約都排到了一個月後,想插隊的人每天都有。”

李顓卓聞言,暗暗咂舌。

醫館名氣這麼大嗎?!

女子接著說道:“先生,要不你先聯絡一下館長,我們確認以後再給你安排。”

李顓卓看了眼自已的手機,哭笑不得。

他還真沒有人家的電話。

之所以來這裡,還是老東西提的。

說早年曾傳給了一位中醫學生一些本事,人家後來便在慶州城開了這家兩更醫館。

據說就連這名字,還是老東西給取的。

閻王要你三更死,兩更醫館就能搶在閻王前面,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美女,你就幫個忙。”

“跟你們館長說,李顓卓來找他。”

話音正落,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沒有預約,一概不讓進!”

“你這人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再胡攪蠻纏,信不信把你拉入兩更醫館的黑名單。”

李顓卓瞧著眼前這個板著臉的男子,眉頭輕皺。

不等他開口解釋。

門外一個身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匆匆跑了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個面色發白的小姑娘。

“醫生,快救救我女兒!”

“我女兒她快不行了!”

先前還面色肅穆的中年醫生,態度登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

“孫總,你可算來了。”

“你女兒的病交給我們兩更醫館,肯定沒有問題!”

第十六章 小師叔

李顓卓瞧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就這麼被熱情迎接了進去。

他扭頭看向前臺女子:“他有預約嗎?”

女子苦笑搖頭:“先生,能讓許醫生親自出來接人,說明人家真的認識館長。”

“這位姑娘不是第一次來我們醫館,她身上患了一種怪病,每次過來情況都特別緊急。”

李顓卓眼神一凝,人命關天,他倒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不過方才他也看了那女孩的症狀,也不是多複雜的病。

怎麼還需要每次過來,難道一直沒法根治?

他餘光瞥了眼正在接待預約病人的前臺,看準時機,閃身溜了進去。

三樓的單人病房內。

方才衝進來的西裝男扯著領結,一頭大汗。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女孩身上,眼神焦急萬分。

“許醫生,拜託你了!”

“這次發病比上次還要突然。”

病床上,女孩嘴唇發紫,臉色蒼白,呼吸無比微弱,神情十分痛苦。

許醫生拍了拍胸口承諾道:“孫總,你就放心好了。”

“你女兒一直由我來負責,上次我能救她,這次肯定沒問題!”

西裝男感激道:“多謝許醫生,只要你能救我女兒,我會額外給醫館追加一筆投資。”

許醫生一聽這話,翹起的嘴角實在難以壓住。

“哎,治病救人那是我們醫生的職責。”

“孫總別這麼說!”

他接著叫來助手,取來銀針開始進行治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醫生輕鬆的神情漸漸起了變化,眉頭緊鎖,額頭滲出汗珠。

女孩的呼吸依舊十分微弱,手指死死攥著床單,似乎更痛苦了。

西裝男的心都揪了起來,臉色同樣費解。

“許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上次症狀不是很快就緩解了嗎,怎麼這次這麼慢。”

許醫生擦了擦汗,解釋道:“孫總不必擔心,馬上就會緩解的。”

他說著手指顫抖地拿起銀針,又換了一套針法,依舊沒有任何的效果。

這一下他內心徹底慌了,照這麼下去,這女孩真的要死了。

他趕忙囑咐助手:“快去叫王醫生過來。”

助手聞言,連忙開門跑了出去。

李顓卓來到三樓,看見病房門開著,跟著走了進去。

屋內,許醫生還在安慰解釋:“孫總放心,王醫生是我們館長的弟子,肯定能救你女兒。”

“你女兒的病症這回出現了新的變化,得需要重新會診。”

西裝男焦急道:“能不能快點,我女兒她真的要不行了!”

話音一落,門口一道聲音傳來。

“真能耽擱,這點病症都解決不了。”

“繼續浪費時間,延誤病情。”

“最多三十秒,再沒人救她,她必死無疑!”

許醫生臉色一黑,自然認出李顓卓是方才門口搗亂的男子。

“誰讓你隨便進來的!”

“我告訴你,從今日起,你被拉入我們兩更醫館的黑名單!”

李顓卓沒有理會,豎起兩根手指:“二十秒。”

許醫生臉色變換,下意識看了眼女孩。

女孩攥著床單的手,明顯有些無力,有要鬆開的跡象。

西裝男嚇得聲音都哆嗦起來:“許醫生,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到底能不能救我女兒,是你說我帶過來沒有問題,我相信你才來的!”

許醫生嚥了口唾沫,辯駁道:“孫總,你別聽這個小子在這裡胡說。”

“他能懂什麼,分明就是來找茬的!”

李顓卓收起一根手指:“十秒。”

許醫生又看了眼女孩,內心有些繃不住了。

“少在這裡唬人!”

“你說她只有十秒,你能有什麼辦法。”

李顓卓快步走來,直接將許醫生推開。

二話不說取走紮下的銀針。

在最後三秒之際,他捻起一根銀針,準確刺中女孩的胸口。

“啊!”

女孩發出一聲痛呼,鬆開的手突然有了勁,死死攥起床單。

許醫生回過神來後,惱怒衝上前來。

“你在做什麼,冒然動針,你這是在殺人!”

李顓卓回頭瞥了一眼對方,冷聲道:“到底是誰在殺人?”

“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說出不負責任的話,到最後卻用錯誤的方式去進行治療。”

“你真的有在乎過她的命嗎?”

許醫生怒喝道:“我是醫生,沒有誰比我更在乎她的命!”

李顓卓嘴角浮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臉皮真夠厚的。”

他懶得再理會對方,手拿銀針,開始繼續下針。

許醫生氣得面色近乎扭曲,顫抖地指著對方:“好好好,我馬上就叫人上來。”

“小子,你要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病房外,一名三十歲出頭的男子跟著助手跑了進來。

助手開口道:“許醫生,王醫生來了!”

王醫生進來後,看向病床,神情一怔:“這是誰?”

許醫生趕忙道:“王醫生,這不知道從哪裡跑進來一個瘋子,上來就說孫小姐活不過三十秒。”

“把我推開後,就開始在這裡施針,趕緊叫安保!”

王醫生抬眼,定睛看去。

眼見助手準備叫安保時,王醫生連忙抬手。

“等等!”

“先別叫!”

許醫生一臉迷惑:“王醫生,你在說什麼?”

“人命關天,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孫小姐死在這瘋子手裡嗎。”

西裝男臉色一變再變,急得低喝出聲。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告訴你們,今天我女兒要是在你們醫館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許醫生連忙撇清關係:“孫總,這和我沒關係。”

“我是一心想救你女兒的!”

李顓卓眼神專注,銀針接連落下,直到最後一根銀針紮下,他緩緩舒了一口氣。

“真是聒噪!”

“沒看見我在救人嗎,都安靜點!”

許醫生氣急敗壞道:“你這個瘋子,還在胡言亂語。”

“你看看你把孫小姐折磨成什麼樣……”

他甚至都還沒說完,一聲輕呼從病床傳來。

“爸……”

西裝男臉色大喜,難以置信地衝上前去:“蓉蓉,你醒了?!”

“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女孩輕輕搖著腦袋,呼吸明顯順暢有力了許多。

王醫生眼神複雜地看向李顓卓,恭敬問候道:“王廷,見過小師叔!”

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

許醫生睜大雙目,臉上滿是震驚。

一度懷疑是自已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平日在醫館裡,地位僅次於館長的王廷,竟然叫這個乳臭未乾的瘋子小師叔?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是自已瘋了,還是這幫人都不正常!

李顓卓眼神一凝,定睛看向對方。

“你認得我?”

王廷抿嘴頷首,禮貌回答道:“師父曾提過,我還有位天賦異稟的小師叔。”

“方才我觀你的針法,與師父一脈相承,特有此推斷。”

李顓卓見狀,沉聲反問道:“你既然是館長弟子,怎麼連這女孩的病症都搞不明白?”

“任由庸醫胡鬧折騰,害人性命!”

王廷慚愧低頭:“小師叔,此事我也是剛知道。”

“過去這女孩都是由許醫生接診,給出的診斷並無大礙,我們這才沒有及時發覺……”

李顓卓瞥向許醫生,眼神愈發冷冽。

“並無大礙?”

“就憑你們這點本事,也敢說出這種大話?”

“氣管痙攣,程度輕重難定,一次不根治,隨時可能復發。”

“不好好救治病人,還拿病人的生命來開玩笑!”

王廷內心同樣氣惱不已,不由橫了一眼許醫生。

這件事要是讓自已師父知道,肯定得發火。

關鍵孫總本身就是兩更醫館的投資者,和自已師父關係也不錯。

許醫生臉色青紫交替,面對李顓卓的指責,不服氣道:“我才不管你是誰的師叔。”

“孫小姐是我的病人,我自然有所安排。”

“你別在這裡胡亂曲解我的安排,亂給我潑髒水!”

李顓卓輕蔑一笑:“你還沒有資格讓我如此費心。”

“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等你們館長過來,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王廷聞言,點頭道:“小師叔,師父正在回來的路上,我這就去給他通個電話。”

他說著快步走出病房,拿出手機。

電話接通後,另一邊傳來滄桑沉穩的聲音。

“孫總的女兒現在怎麼樣了?”

王廷連忙將現場的情況解釋了一遍。

電話對面,館長的語氣也跟著一變。

“你說你小師叔來了?!”

“我馬上過來,你好好接待他,不得有半點怠慢!”

王廷暗暗咂嘴,點頭應承。

放眼慶州城,能讓自已師父如此對待的,恐怕也就只有小師叔了。

病房內。

孫總確認自已女兒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扭頭看向李顓卓。

“這位醫生……我女兒的病好了嗎?”

他甚至都不太確定李顓卓是不是醫生。

看起來年紀輕輕,瞧著更像個來路不明的野郎中。

李顓卓搖了搖頭:“我只是穩定了她的狀況,治療還得另外施針。”

“不過你女兒的病症變得有些複雜,氣管痙攣嚴重影響到了心肺,恢復起來也頗為麻煩。”

孫總臉色頓時一慌:“醫生,你可得救救我女兒!”

“只要你能救她,需要多少錢都行。”

許醫生見狀,臉色變換。

他只當李顓卓是湊巧,並不認為李顓卓有很大的本事。

“孫總,千萬要慎重啊!”

“他倘若真有能耐,那應該一次將孫小姐治好。”

“現在把病症在這兒拖著,我看才是別有居心!”

“有些人可真是臉皮厚,自已圖謀不軌,還血口噴人!”

李顓卓眸子一轉,語氣森冷道:“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給扔出去!”

許醫生連忙看向孫總:“孫總,你看見了吧?”

“我戳破了他的陰謀,他這是破防,急了!”

孫總臉色不耐地看向許醫生:“夠了。”

“許醫生,你方才毫不作為,差點害死我女兒,真以為我忘了?”

“這位醫生能把我女兒救下,就肯定能治好他。”

孫總的信任,讓許醫生的心徹底跌入谷底,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李顓卓徑直去上了個廁所。

病房外,一道倩影趕到。

“蓉蓉!”

來人穿著一身職業裝,修長的美腿踩著高跟,身材凹凸有致。

披散著的頭髮透著一股與世俗隔絕的出塵氣質,精緻的五官帶著天生的貴氣。

“二叔,蓉蓉她現在沒事吧?”

孫總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寬慰道:“縈夏,蓉蓉她沒事,你別擔心。”

“這次的事情你別自責,這是蓉蓉的老毛病,和你無關。”

孫縈夏肩膀微顫,額前垂下的散發,使其透出一種破碎感,散發著別樣的魅力。

“真的不是過敏?”

她輕聲問到。

孫總點頭道:“剛才醫生都說了,不是過敏。”

孫縈夏這才擦掉眼角的淚珠,收拾神情。

“二叔,實在不好意思。”

“蓉蓉難得放假,我就想請她吃頓飯,沒想到事情鬧成這樣……”

恰在這時,館長匆匆趕到。

只見其身著白色大褂,黑白相間的寸頭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館長走進來時,見孫縈夏一臉不解,主動介紹道:“我是醫館館長鄭元清。”

孫縈夏頓時恍然:“原來是館長,多謝你們救了我堂妹。”

鄭元清慚愧一笑:“其實我們才該說聲對不起,因為我們的過失,差點害孫小姐的生命出現意外。”

他說著扭頭看向許醫生,低喝道:“許徹,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做出這麼多不負責任的事情,你道歉了嗎!”

許徹憋紅了臉,在這醫館,他好不容易坐上了主任的位置。

意氣風發這麼久,還是頭一回如此狼狽。

“館長,我……”

鄭元清厲斥道:“你什麼!事情的經過我都聽王廷說了!”

“孫小姐的情況,我現在也看到了。”

“你既沒法解決,為什麼沒把病症上報?”

許徹也是嘴硬,還在逞強辯駁:“我能解決……”

孫總見孫縈夏不太清楚狀況,低聲說明了一下。

孫縈夏聽後,只覺得有些荒誕。

到頭來自已堂妹的命,是被外面闖進來的無名醫生給救的。

“二叔,也就是說,現在只有他能救蓉蓉?”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話音剛落,李顓卓從門口走了進來。

孫縈夏在瞧見對方的剎那,瞳孔驟然一縮,幾乎下意識轉過身去。

真是冤家路窄,為什麼會在這裡碰見這個傢伙!

第十八章 師父走了

孫縈夏的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對方離開時的背影。

本以為自已往後再也不會見到對方。

可老天爺彷彿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在這裡重新碰見。

李顓卓進來時,並未注意到孫縈夏。

鄭元清在看到李顓卓的第一眼,眼睛卻是一亮。

“你是,李師弟?!”

李顓卓嘴角一扯,被年紀這麼大的人叫師弟,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他更意外的是,對方竟知道他。

他以為老東西和鄭元清之間並無過多來往,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難怪讓他入世後投奔這裡,看來是早就安排好的。

“鄭師兄。”

他客氣道。

許徹的臉色完全大變,做夢都沒想到。

這個年紀輕輕的野郎中,竟真的和館長是師兄弟。

他臉頰蒼白,雙腿發軟。

意識到這下自已真的要完了!

鄭元清慚愧道:“李師弟,讓你見笑了。”

“孫小姐的情況我已瞭解,多虧了你,這才沒有讓病症惡化。”

李顓卓擺手道:“我只是做了身為醫生該做的事,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說著語氣一轉,看向許徹:“不像某些人,為了一已私慾,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害了多少人!”

不用想也知道,孫蓉蓉絕非對方耽擱救治的第一個病人。

鄭元清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肅穆,當場表態。

“許徹,從今天起,你被醫館開除了!”

“醫德缺失,害人害已,本醫館會公之於眾,昭告醫學界!”

“你手下的病人清單,醫館會重新複核。”

“你,可以滾了!”

許徹呆立在原地,彷彿丟了魂一般。

他回過神來後,哭喪著臉,“噗通”跪下。

“館長,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的心思都在醫館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醫館!”

“館長,求你了,你就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鄭元清越聽越來氣,惱怒道:“少將你那些低劣的私慾和醫館捆綁在一起!”

“醫館從來不會要求醫生去做出這種事情!”

“兩更醫館出了你這麼個醫生,真是醫館之恥!”

“王廷,叫安保,把他拉走!”

許徹連聲告饒,甚至向孫總,以及李顓卓求情道歉。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替他多說半個字。

直到他被醫館安保帶走,病房總算安靜了下來!

鄭元清見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當即邀請道:“李師弟,不如先去我的會客室休息一下。”

“我這邊處理一下,馬上就來。”

李顓卓點了點頭,目光卻煞有其事地落在了孫縈夏的背影上。

這個女的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

為什麼從始至終都揹著身子,而且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李顓卓被王廷請去會客室後,孫縈夏這才轉過身來。

這一刻,她的內心五味雜陳,心如亂麻。

她萬萬沒想到,能夠救治自已堂妹的無名醫生,竟然是李顓卓。

她知道李顓卓的古怪本事,但自已不希望再和對方發生任何牽扯。

“館長,除了剛才那位醫生,就沒有其他醫生能救我堂妹嗎?”

鄭元清見狀,苦澀一笑。

“實在抱歉,我這師弟雖和我師承一脈,但今日這套針法,卻和我所知曉的有所差別。”

“病症既是由他來緩解,那自然由他來進行救治,會更加妥當。”

“你們可以放心,鄭某在這裡向二位保證,他一定能讓孫小姐的身子康復痊癒。”

孫縈夏美眸帶著幾分猶豫:“可他好像並不是你們醫館的醫生。”

鄭元清頷首道:“這一點不必擔心,我們今日便會聘他進來,出現任何事情,兩更醫館都會負責到底!”

“孫總,你覺得呢?”

孫總並不在意這些,對他而言,只要能治好女兒,誰來都行。

“一切由館顓卓排!”

孫縈夏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人家館長都拿醫館來做擔保,自已繼續追問,反倒顯得奇怪。

她看了一眼孫蓉蓉,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裡。

鄭元清離開後,孫縈夏開口道:“二叔,我先去和爺爺說一聲,讓他不要擔心。”

孫縈夏說罷,踩著高跟快步下樓。

剛轉身穿過樓梯口,就被一道身影擋住去路。

“原來是你!”

“我說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李顓卓瞥了一眼,沒想到會在這裡和對方再碰面。

“樓上那個女孩是你的親戚吧。”

孫縈夏聽到這話時,內心一顫。

生怕對方會計較之前她的態度,從而牽連到孫蓉蓉。

“你不是醫生嗎,這是打算用病人的安危來要挾人?”

“如果是這樣,你和那許徹有什麼區別!”

李顓卓撇嘴道:“我有說要做什麼嗎?”

“我就是提了一嘴,是你自已在這裡腦補。”

“沒別的事,我先上去了。”

他說罷徑直轉身,朝樓上走去。

這女人果真是胸大無腦,認定他人的好心都是懷有其他目的而來。

真是沒救了!

孫縈夏愣在原地,意識到自已被看輕了,氣得直跺腳,粉拳攥緊,無處發火。

會客室內。

李顓卓回來後,坐在了沙發上。

鄭元清隨後現身,熱情招呼道:“李師弟,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他坐在李顓卓旁邊的沙發上,語氣一頓。

“師父他老人家,近日可好?”

李顓卓轉眸看向對方,沉默了幾秒,緩緩說道:“師父走了。”

鄭元清神情一怔,似沒料到會聽到如此訊息。

他面色一沉,眼中透著濃濃的悵然。

“原來是這樣。”

“不知他老人家葬在哪裡,我想去祭拜一下。”

李顓卓臉色一怔,他話還沒說完呢。

那老頭搞黃昏戀,和別人雙宿雙飛去了。

眼看對方誤會,他又不好將老頭這丟人的真相說出來。

“師父他老人家沒死,只是去別處歸隱了。”

鄭元清苦笑頷首:“原來是這樣,其實之前我不止一次提出想去拜訪,可都被拒絕了。”

“或許在師父眼裡,我連半個弟子都算不上吧……”

李顓卓見狀,一眼瞧出對方的心結。

“師父他和我提過師兄。”

“在他眼裡,你是第一個徒弟,這一點毋庸置疑。”

鄭元清身軀一震,忍不住抬起腦袋,長舒一口氣。

“師父……”

這一剎那,內心的鬱結就此散開。

他調整好情緒,正色看向李顓卓:“師弟,你既下山來慶州來尋我,以後就留在我醫館吧。”

“你放心,只要有師兄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虧待你!”

李顓卓咂嘴感嘆道:“師兄,你這醫館廟大,就怕容不下我。”

“我一沒學歷,二沒執照,你敢收?”

鄭元清啞然一笑:“有何不敢!”

“師弟你放心,這些我都可以替你安排妥當。”

“你的醫術我信得過,能得師父真傳,會得肯定比我多。”

“今後你無需和那些醫生一樣按時上班接診。”

“只有遇到一些治療困難的病人,才會找你。”

李顓卓訝異看向對方,沒想到鄭元清如此耿直。

不用每日打卡上班就能拿錢!

“師兄,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

“你說話算數?”

鄭元清笑著點頭,他巴不得將李顓卓留下來。

如此一來,他兩更醫館今後又多一個底牌。

“自然說話算話!”

“不過李師弟,孫蓉蓉的治療,可能還得由你來繼續進行,你沒意見吧?”

李顓卓眼眸輕抬:“普通的氣管痙攣並不會迅速惡化。”

“師兄你想必也看出來了,我的針法有些細微區別。”

鄭元清臉色一凝,心跟著一沉。

“難不成那小姑娘身上還有其他問題?”

第十九章 鬧上門來

李顓卓意味深長道:“問題還不小。”

“這年頭人心險惡,有些人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鄭元清回憶起李顓卓施下的銀針,瞳孔微縮。

“疏氣松脈,輔以清血針……那小姑娘中毒了?!”

李顓卓深深看了一眼鄭元清。

他那套針法雖不復雜,但也加入了一些小變化。

鄭元清能馬上反應過來,看起來資質非同尋常。

難怪會被當年老東西看中。

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儘管毒性微弱,滲透很慢。”

“可遊走血絡之中,本身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只要身體稍出問題,哪怕是個小感冒,都有可能要了這女孩的命!”

鄭元清臉色凝重,抿嘴道:“如此看來,還真不能用尋常針法來治療。”

“不愧是李師弟,這都能及時發現。”

“要是我們這邊直接用藥,或者接下來按原症狀施針,都有可能對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只是到底是誰如此歹毒,竟對如此年輕的姑娘下毒?”

李顓卓撇了撇嘴:“這誰知道,這幫有錢人家裡的荒唐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他見過的荒唐事,可比這些多多了!

根本無法細說,抽象至極!

鄭元清沉聲道:“此事我會提醒孫總的,醫館治病救人,這些事情也不好插手。”

李顓卓微微點頭,他就是提醒鄭元清一聲,好讓對方有所安排。

“今日就先這樣,一會兒收了針,就讓女孩住院一天再觀察。”

“清血針效用不足,卻能刺激毒性顯現。”

“如此一來,明日再治就好祛除了。”

鄭元清連連點頭,心中感慨萬分。

治病解毒,一氣呵成,有條不紊。

這種水平和心態,即便是自已弟子王廷都難以比擬。

孫總被請過來時,臉色依舊有些緊張。

“鄭館長,我女兒下一步的治療什麼時候開始?”

鄭元清安慰道:“孫總無需擔心,我們這邊已經有了治療方案。”

“明日你女兒就能夠痊癒。”

“我找你過來,是有些事情要說。”

孫總見鄭元清神秘兮兮的樣子,不由嚥了口唾沫,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鄭元清輕聲道:“孫總,貴千金這段時間,需得多多注意身邊的人。”

“尤其是飲食,吃喝都需要謹慎。”

孫總臉色一變,很快明白了鄭元清話中的深意。

“這,這怎麼可能呢?”

鄭元清點頭道:“正是如此,貴千金這次病症發作才會如此猛烈。”

“我們醫館能做的,就是努力讓她的身體康復痊癒。”

“不過這種事情若不及時預防,恐怕……”

孫總的心都跟著跌入谷底,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匆忙起身:“不好意思,鄭館長,我得出去打個電話。”

他快步走了出去,徑直來到樓道的角落,拿出了手機。

“喂,小孟。”

“你現在立刻去蓉蓉的公寓,把所有飲食以及藥品全部送去檢測!”

“另外給我去查一下,蓉蓉這些日子都和什麼人接觸。”

手機另一邊,梳著三七分的男子連連點頭。

掛掉電話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子。

“孫華已經發現了。”

坐在對面的男子喝了口茶,似早有預料。

“痕跡處理得乾淨點。”

小孟恭敬頷首:“明白!”

……

服裝城。

李顓卓正朝自已家走去,瞧見四周商鋪的大姨們聚在一起,嘴裡嘀嘀咕咕的。

“哎喲,看這陣仗,事情鬧得不小啊。”

“是啊,真沒想到那林庚會這麼不地道。”

“平日看著多老實一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別說了,小心別人給聽見。”

這些言論盡數落到李顓卓的耳中。

他一抬眸,腳步加快。

林叔家裡看來是出事了!

當他趕到居民樓時,底下的院壩聚滿了人,還有人扯著橫幅,上面赫然寫著“還我血汗錢”。

這些人不僅吵嚷,還讓人去踹對方的家門。

他目光一掃,很快就鎖定了幾個行跡詭異的人。

這些人叫囂得最厲害,各種煽風點火。

可神情和表現,卻無半點焦急迫切,和真正來討錢的人,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樓上踹門的兩個漢子,面相陰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上了樓梯,很快來到了林庚家門口。

“踹什麼呢,你們這叫私闖民宅!”

為首的漢子露出兇厲的眼神:“小子,少管閒事!”

“再廢話,信不信我們先招呼在你身上!”

李顓卓見狀,也懶得廢話。

腳一抬,朝前猛地一踹。

漢子被直接踢飛出去數米,卷腹如蝦,疼得直抽搐。

另一人嚇了一跳,反應倒是極快。

竟直接從腰間拔出一個小刀,指向李顓卓。

“特麼的,還是個硬茬子!”

“小子,我們是來要賬的,看到底下的人了嗎。”

“這屋裡的傢伙拿了大家的錢,現在給不出分紅也還不了錢!”

李顓卓冷眼看著對方的刀子:“誰要債這麼要,我看你們和債主也不是一夥的吧,誰派你們來的?”

男子瞳孔一縮,沒想到這小子眼這麼尖,一眼就看出來端倪。

他似也不在意事情鬧大,抽起短刀就衝了上來。

刀尖寒光掠過,猛地扎向李顓卓的腹部。

眼看刀尖距離腹部僅有一指的距離,卻再難挪動分毫。

男子看著被扣住的手腕,感覺像被鉗子夾住一樣。

李顓卓一發力,他就疼得當場跪下,手中的短刀落在地上。

“大哥,疼!”

男子痛撥出聲。

李顓卓另一隻手直接抽了過去。

“啪!”

男子慘叫一聲,臉當場腫了起來。

“大哥,我錯了,打人不打臉……”

下一秒,連續巴掌又落了下來。

男子被打得牙齒都掉落了幾顆,身子如篩糠般直哆嗦。

李顓卓啐了一口,拿起對方的短刀。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再在底下鬧,別怪我不客氣。”

男子如蒙大赦般,踉蹌起身,扶起先前被踹飛的男子,狼狽下樓。

李顓卓叩響了屋門,低聲道:“林叔,王姨,是我,顓卓!”

這時,王慧小心翼翼開啟了一條門縫,臉上滿是淚痕。

“顓卓?你怎麼來了?”

第二十章 爭地糾紛

李顓卓看了眼屋內。

夫妻倆顯然大吵了一架,這能摔能砸的東西,都碎了一地。

“王姨,林叔在家嗎?”

王慧眼神一暗,抱歉道:“顓卓,你要找小苒的話,她已經回學校了。”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裡有點事,今天不方便招待你。”

李顓卓搖頭道:“王姨,你誤會了。”

“我是來幫你們的。”

“你們先讓我進來。”

王慧愣了愣,旋即露出一抹苦笑。

她只當李顓卓是好心,可人家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又能幫得了他們什麼。

她沒忍心將李顓卓擋在外面,將門開啟。

李顓卓進去時,林庚正坐在沙發上,沉悶地吸著煙。

散亂的頭髮下,再無平日的精緻。

臉上還留著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

林庚緩緩抬頭,滄桑的臉頰上滿是落寞。

他抖了下菸灰,起身道:“顓卓來了。”

“讓你見笑了,叔叔我謝謝你的關心。”

“只不過我們這次遇到的麻煩不小,你放心,不會牽連到你和你媽的。”

李顓卓坐了下來,正色道:“林叔,你說得什麼話。”

“從小到大,尤其是我離開這幾年,你們一直關照著我媽。”

“現在你們遇到苦難,我們豈會坐視不理!”

王慧站在後面,默默掩淚啜泣。

林庚的臉上苦澀中帶著欣慰。

“顓卓,有你這句話,叔叔就知足了。”

“我做了半輩子的生意,平日裡親戚們對我們各種巴結。”

“今年我拗不過他們,加上廠子恰好需要一筆資金。”

“索性就讓他們投資進來。”

“這倒好,貨這麼一壓,沒了分紅,親戚全變仇人,別說幫我們,恨不得把我剝皮抽筋!”

他說到最後,又猛抽了一口。

直到煙快燃盡,燙到手指,才齜牙甩開。

李顓卓眼神微動,問道:“林叔,你們現在還差多少錢?”

林庚看了眼王慧,想了想還是說道:“三百萬……”

“這不是一個小窟窿,我和你王姨商量好了。”

“事到如今,只能先把城裡給小苒留的那套房賣了,再把廠子抵押出去,先度過難關再說。”

李顓卓暗暗咂嘴,看來這個窟窿還真不小。

林庚忽然想起什麼,特意叮囑道:“顓卓,你答應我,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小苒。”

“她馬上就要畢業工作,這關鍵時刻,可不能讓她被家裡的事情給絆住。”

李顓卓點了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

自已老媽不也一樣,遇到難處,只得鋌而走險。

“林叔,你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怎麼突然遇上這種事。”

林庚撓了撓頭,似乎也很鬱悶。

“本來我年初接了一筆很大的訂單,這半年來都在為此籌劃準備。”

“可誰能想到,下訂單的人突然卷錢跑路,沒了蹤影。”

“他過去與我有過幾次合作,所以我相信他,沒拿什麼定金。”

“偏偏這一次我就栽了!”

李顓卓眼神微動:“貨既然還在,那另找買家不就好了?”

林庚無奈道:“貨量太大,根本沒有人吃得下。”

“更別提訂貨的人,他名下的公司連著一起倒閉破產。”

“名聲都臭了!”

“現在這批貨就算有人收,改牌子再掛出去,都要花時間,還要加成本。”

“你看樓下那些人,他們現在就要錢,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王慧聽到這裡,氣得衝上前來:“我當初怎麼和你說的。”

“讓你別讓親戚們摻和進來!”

“他們要是賠了錢,沒人會惦記你的好,你聽我的嗎。”

“還有那個定金,你不是說他是你好哥們嗎!”

林庚暴躁道:“夠了!”

“現在我們互相指責還有意義嗎!”

“顓卓還在這兒呢,你要在孩子面前鬧得多難看才甘心!”

李顓卓看向林庚,緩緩道:“林叔,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好端端的訂單,說沒就沒,這分明就是有人在針對你。”

“你這兩年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尤其是去年。”

林庚面露疑惑之色:“顓卓,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李顓卓將底下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後,林庚的臉色接連變化,面色陰沉如墨。

“原來是這樣,我終於明白了,都是他們在搗鬼!”

“我說親戚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訊息,二話不說就跑過來要債。”

“去年年底,我買下了一塊地,原本是打算拿來擴廠子的。”

“沒想到春節前,一夥人過來說要我的地,連帶著廠子一起買。”

“他們提的價格很低,而且態度很差,我就靠廠子做生意,自然沒有答應。”

李顓卓篤定道:“看來這幫人並沒有放棄,只怕過兩天,他們會重新找上門來,低價收購林叔你的廠子和土地。”

林庚氣得直拍桌子:“這幫人,心簡直太黑了!”

李顓卓追問道:“這夥人什麼來頭?”

林庚剛要開口,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眼神一陣恍惚:“是他們!”

他猶豫了片刻,按下了接通。

“喂。”

電話對面,一聲寒暄傳來。

“林老闆,好久不見啊!”

“我剛聽說最近你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

“你這讓我說你什麼好,當初把地給我們,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嗎。”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的地還有你那些貨,我都收了。”

“三百萬,夠意思吧?”

林庚臉色青紫交替,攥緊手機:“光是那塊地都不止三百萬,你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就是你們在背後搗鬼。”

“我告訴你們,這地我絕對不會賣給你們,你們做夢去吧!”

電話對面沉默了片刻,語氣森然:“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慶州城,沒人敢和我田睿這麼講話的。”

“林庚,這地你不給,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交出來!”

“你女兒好像在慶州大學對吧……”

林庚瞳孔縮緊,怒吼出聲:“你敢碰我女兒試試,我和你們沒完!”

李顓卓眉頭同樣一皺。

田睿,這個名字好熟悉。

他很快就回想起來,這不就是胡剛的頂頭老大嗎?!

第二十一章 梟雄之相

電話對面,田睿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冷笑道:“我就是給你提個醒。”

“這段時間城內不太安全,女孩子一個人可得多小心注意。”

林庚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穿過電話,將田睿暴打一頓。

敢動自已的女兒,他豁出這條命也要和對方拼了!

“五天。”

田睿繼續說道,“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決斷,過時不候。”

電話那邊旋即結束通話。

林庚聽著“嘟嘟”的忙音,眼神落寞頹然。

他無力垂下腦袋,目光一陣恍惚。

打拼半輩子的家業,到頭來成了一場空。

王慧神情滿是擔憂:“老公,他們該不會真的對小苒出手吧?!”

李顓卓冷靜道:“暫時不會。”

“他們的目的是那塊地,在沒有拿到手之前,絕不會輕舉妄動。”

“真要把人往死路上逼,誰都拿不到好處。”

林庚無力捂著自已的臉:“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就是個做生意的,從來沒有招惹過誰。”

“田睿這幫人不會善罷甘休的,真要忤逆他們,指不定會對小苒做出什麼事情。”

他認命頷首:“這塊地,只能讓給他們。”

他說著鼻子一抽,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眼下將失去奮鬥所獲的一切,誰能承受。

“老婆,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小苒!”

“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王慧看著自已老公這副模樣,只覺無奈又心疼。

她這一剎那想了許多,最終緩緩來到林庚身旁,輕輕抱住對方。

“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就嫁給了你。”

“過去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不差這一回。”

李顓卓暗鬆了口氣,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自已還是小看了這對老夫老妻的感情。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可眼前這對夫妻,卻選擇了同甘共苦,共同面對!

“林叔,錢的事情你別擔心。”

李顓卓開口道,“我上學那會做了點小買賣,有一百來萬,可以先借給你們撐著。”

林庚臉色訝異之際,斷然搖頭。

“顓卓,這是你自已掙的錢。”

“我們家現在是有困難,可也知道分寸。”

“你把錢給了我們,我們短時間也還不起。”

“況且我已經決定了,把地給他們。”

李顓卓不想打擊對方,可還是提醒道:“林叔,我覺得當下最要緊的,是先把下面的人穩住。”

“這一百來萬你收著,不然我回去老媽又得說我。”

“況且,你就這麼肯定,那些混蛋拿了地就真的滿足了?”

林庚的瞳孔微縮,似乎也有這層顧慮。

只是讓他收一個孩子的錢,這怎麼好意思!

李顓卓見對方有些動搖,說道:“林叔,這錢又不是不還,我信得過你們!”

“關鍵是小苒,要是這幫人鬧到學校去,那可就麻煩了。”

林庚的臉色再三變化,慚愧埋頭。

“顓卓,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你放心,等我把地給他們,我優先把你的錢還你。”

李顓卓沒有多言,和夫妻倆聊了幾句便沒再打擾。

底下的人在林庚承諾會馬上還錢後,陸續離開。

傍晚時分。

東江河畔。

昏黃的夕陽光霞落在河中,水浪起伏間,閃爍著粼粼金光。

不起眼的一處草坡下。

胡剛快步跑了下來,一臉茫然。

“大師,你這太會挑地方了。”

“到底要說什麼,搞得那麼神秘!”

李顓卓盤膝坐著,煞有其事地豎起手指,示意噤聲。

胡剛見識過李顓卓的本事,不敢多言,規矩守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李顓卓才緩緩睜眼,側目看向胡剛。

“之前你走的時候,我隱隱瞧見你眉宇間有一抹黑氣。”

胡剛聞言,下意識摸了摸額頭。

“大師,你是說我印堂發黑?”

李顓卓嚴肅點頭,語重心長道:“我今日特地為了起了一卦。”

“算出來你馬上會迎來一場死劫!”

“處理不好,你恐怕就……”

胡剛一聽,頓時慌了。

自已好不容易擺脫髒東西,本以為好日子就要開始了。

沒想到禍事又尋上門來。

他哭喪著臉,追問道:“那,那大師我可怎麼辦。”

“這得如何化解呢,我身上錢也不多了……”

李顓卓擺了擺手,故作高深道:“卦不走空,你身上可有現金?”

胡剛連忙掏出錢包,拿出一千的現金:“我今天就帶了這麼點。”

李顓卓抬手拿過,收了起來。

“看你我有緣,這次我就幫你一回。”

胡剛聞言,激動地就差給李顓卓跪下。

先前對方做個法事都要一百萬,現在一千就答應幫他。

“多謝大師!”

“大師,我胡剛這輩子能遇到你,真是走了大運!”

李顓卓輕咳一聲,擺手道:“行了,我現在和你說的,你要記清楚,切忌講出去。”

胡剛嚥了口唾沫,附耳過來,謹慎聆聽。

李顓卓說道:“這場死劫來自於你的上司,唯一的破解之法,只有一個。”

胡剛心猛地一顫,眼中露出驚懼之色。

難道是睿哥要拿自已開刀不成?!

那幫人做事心狠手辣,都揹著不少人命。

“大師,我該如何破解?”他顫聲問道。

李顓卓意味深長地看向對方,手一拍,落在對方的肩頭。

“胡剛,我觀你五官,有梟雄之相。”

“你就甘心一輩子當個籍籍無名的小頭目嗎?”

胡剛愣了愣,反應過來時,本能地縮起身子。

“大師,你可別和我開玩笑。”

李顓卓見狀,撇嘴道:“死劫只能渡,不能避!”

“如何選擇,看你自已。”

“現在前路被堵死了,要麼你就倒下,要麼就衝過去。”

“命是你的,我言盡於此。”

他說著甩下一張三角血符。

“想通了,就把這符想辦法藏在你們老大的宅邸。”

“當然,光靠這點還不夠。”

“能不能成事,關鍵還得看你的能耐。”

胡剛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砰砰”直跳,已然分不清自已是畏懼還是興奮。

“大師,我真的能做到嗎?”

他看向雙手,沉聲問道。

李顓卓嘴角一彎,迎著霞光,高深莫測道:“相信我你就能活,就看你賭不賭!”

第二十二章 小嘴抹了蜜

胡剛緩緩起身,深吸了一口氣。

再抬眼,眼神潛移默化間發生了轉變。

“大師真會說笑,我若不賭,那不就是等死嗎。”

“我這輩子沒辦成過什麼大事,但也絕非坐著等死的窩囊廢。”

“今日之恩,來日渡過此劫,必有厚報。”

他默默拾起地上的三角血符,轉身離去。

李顓卓見人走遠,嘴角一翹。

老東西教給他這套忽悠本事,還真是夠厲害的。

過去都是講價錢的時候,拿來抬價的。

今日才發現,人的一言一語,就像是大洋彼岸的蝴蝶扇動翅膀。

你永遠都不知道,會泛起多大的波瀾。

方才那一大堆話中,只有血符是真的。

那玩意兒他一直封存,算是一種大凶之物。

只要胡剛能送進田睿宅邸,他的目的就成了。

屆時胡剛一折騰,內部亂成一鍋粥,短時間就不會再有人去打那塊地的主意。

不過眼下林庚最大的麻煩,是積壓在廠裡的貨。

只有把貨賣出去,公司才能起死回生。踩著一個頭。

打馬賽克的技術很好,不知道內情的人絕對認不出捱揍的是聶政。

帖子瀏覽量已經接近千了。

底下更是跟了幾百條評論,還有人猜測被揍的是誰。

有猜測高三幾個學長的,還有猜測高一幾個學弟的,但置頂長評是猜測聶政的,解說的還有理有據,還有隻認,另外幾個捱揍的是李辰、劉暢的。

這條有技術的評論,一看就是趙琛乾的。

我手指劃過一條條評論,竟然還在地下看到有關我們幾個人的,評論【被人用腳丫子踩腦袋的肯定是唐承延那個菜比,另外兩個捱揍的肯定是他的小跟班,王啟和趙琛!】

底下也有很多人回覆,大多是質疑的。

都寫你們以為唐承延背後的唐氏家族是吃素的嗎?

天真,踏馬的把腦袋當腳凳的腳是唐承延的吧!

唐承延才不會幹這種事情,他一般用的是心理攻擊,這個太暴力了,物理攻擊不是唐承延的風格。

我扯了扯嘴角,現在評論越亂越好,亂的時間越長,聶政心裡越慌張,這時候我耳邊又響起來聶政的聲音。

“唐承延你踏馬到底想怎麼樣吧?”

我“啪嘰”把通話掛了。

直接把手機扔床上了,一天都沒有看到我媽了。

我是在園子裡找到我媽的,她正在用一把生鏽的“果樹修剪刀”修剪綠植,我瞅了瞅,從進園子到我媽這裡,有一百多米修剪好的綠植,用機器的花一百米並不長,甚至幾分鐘就可以完成,但是她用一把五十多厘米的剪刀一下下剪的。

奶奶和姑姑的手段永遠是這種上不得檯面的。

我冷笑一聲。

真不知道她們兩個圖什麼?

把我爸的死,甚至我爺爺的死都怪罪在我媽的頭上,這麼多年了,她們還沒有消氣,用折磨我媽來報仇?

這樣能讓她們心裡更平衡一些?

那她們就不應該把我接回家裡!

我每天看著她們這麼折磨我媽,她們是真的不怕一個長大了的狼崽子呀。

蠢!

蠢的要死!

我低頭,瞧見我媽虎口都磨了兩個水泡,又把水泡給磨破了。

心臟有一塊地方隱隱作痛。

我推著輪椅過去,喊了一聲“媽”,她沒理我,我伸手搶過來她手裡的剪刀,跟她說。

“我給您修剪個小兔子吧?”

她眼神愣愣的沒說話,也沒像拖地時一樣不讓我幫忙,那我就是當她同意了,舉起剪刀一刀刀修剪起來,一開始我動作比較笨拙,等熟悉幾下,手上的動作快了起來。

先是把兔子的輪廓修剪出來,再是把耳朵精修一下。

二十多分鐘後,綠色的兔子被我修剪好了。

我把剪刀扔地上,抬頭笑著問我媽:“您覺得像不像兔子?”

她只是愣愣的看著,一言不發。

的嘆了一口氣。

我又喊她去我房間給手上藥,她不僅沒反應,還站在小兔子前一動不動,我只能回去抱藥箱子,轉過頭走了十來米時,我聽到小小的一聲“像,像兔子”,我激動的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但是忍住了。

若現在我回去,她一定又是什麼反應都不給。

等抱回來藥箱的時候,我媽還站在兔子前,她手中拿著剪刀,已經把小兔子修平了,我愣了好一會,才走到她面前,她一開始不讓我上藥,我強行扯過她的手,給她上藥。

棉籤上的藥水沾到傷口時,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輕聲說。

“媽,要是弄疼你,你就喊出來,這裡又沒有別人。”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樹幹上,我隨著她視線看去,樹幹上安裝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攝像頭,我推著輪椅過去,拿起身旁修剪下來的棍子,一下把攝像頭給挑了下來。

接著又走到另外一棵樹,挑下來一個。

周圍所有的攝像頭都被我扯了下來,我重新推著輪椅回到我媽身邊,拿起她的手,輕輕給她上藥。

“媽您別忍著,疼就說出來,除了我也沒人能看到了。”

她眼睛轉了轉,點了點頭。

我強忍著興奮,又問:“為什麼把剛才的兔子給修剪平了?”

她低下頭又不說話了。

當我還要問她的時候,周媽帶著一群人傭人來了,她走到我身邊,笑著說:“唐少,攝像頭是用來監視壞人的,你要弄壞了,園子裡進來壞人怎麼辦?”

我冷哼一聲,壞人是藉口,就是用來監視我媽的。

我咄咄逼人道:“還有壞人敢來唐家?你給我說說,近十年來,有沒有人壞人偷著來過唐家?你要是說不出來,就算你安裝好了,明天我還給你弄壞了。”

周媽笑著,不說話。

我懶得搭理她,直接拽著我媽走,我沒讓她回住處,直接把她拉倒我房間,讓她進洗手間衝個澡,她好長時間沒洗澡了,身上總有一股怪味。

把身上洗乾淨了。

在換上乾淨的衣服,人心情也會好很多。

她可能也是感覺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這次竟然沒有拒絕,很配合的進去沖澡,而我開啟衣櫃,給她拿替換的衣服。

來到唐家她自已從來沒有買過衣服。

穿的是統一的傭人衣服,也就只有兩套。

也可能是奶奶吩咐過,別的傭人有很多套替換的,但是她就只有兩套,所以衣服也有一股味道。

我曾經給她買衣服,都被她扔了回來。

但我還是備了一堆衣服給她。

我找出來一套布料很軟的衣服給她,走到洗手間,從門縫遞裡遞給了她。

這時,我臥室的房門被強行開啟了。

我轉頭看過去,是姑姑。

怕她是來找我媽麻煩的,我用身體擋在了洗手間的門口。

想要動我媽,就得先從我身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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