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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閃而過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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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為了要那點課時費,思燕去了幾次那孩子的家。最後一次去,那孩子說等他長大了,他掙錢來還,自那以後,她再也沒去過他們家。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把這件事忘了。沒想到再知道這孩子的訊息會是以這種方式。

當時代課的那一個多月裡,思燕從未看見過孩子的爸爸,孩子的媽媽對孩子唯一感興趣的話題是孩子的分數。雖交流不多,但從說話的口氣與態度可以看出孩子的母親對孩子的父親強烈不滿、充滿怨氣,同時對孩子又期望過高。孩子的母親言語間都在掙一口氣——那就是儘管孩子父親不在身邊,我也能把孩子教育得很好,而母親好的標準就是孩子的學習成績,母親好像看不見孩子不開心。

從報紙上的報道來看,孩子的母親當年是廠裡的描圖員,父親當時是廠裡的技術人員,隨著社會的發展,慢慢有了電腦,有些工作不再由人來做,母親的工作漸漸邊緣化,並有下崗的風險,而父親的技術在廠裡數一數二,後又回到大學進修,兩人之間差距越來越大,感情越走越遠,從父親讓母親不要總是注意外在形象而應學習電腦繪圖提升自已到如何教育孩子等問題上,兩人的意見與觀點很難統一,兩人之間的爭吵也就越來越多,最後父親乾脆搬了出去。母親和父親在思燕不帶家教後不久就離婚了,然後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孩子跟著母親。母親對父親的恨與對孩子的過高期望交織在一起,讓孩子無所適從。算來算去,孩子才上了一年高中,就去了,是多麼的惋惜啊!孩子去前,內心又是多麼的不捨與痛苦啊。

報紙上,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她口口聲聲說自已如何愛孩子,說不明白為什麼自已辛辛苦苦地把孩子養大,他卻要走這樣一條不歸路,母親覺得孩子不懂得感恩,孩子這樣做,讓別人怎麼看自已,母親哭訴父親的不是,認為都是父親的離婚才導致了家庭的不幸、孩子的離去。母親從來就沒有意識到是自已將孩子逼上了這條不歸路。如果她能看見孩子身上的優點,如果她不過分關注孩子的成績,如果她不給孩子那麼大的壓力,如果她能看得見孩子的內心,孩子會走上這條路嗎?

父親的話語很簡單——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是啊!面對一個鮮活生命的離去,說什麼都晚了,任何語言都無比蒼白,一切都無法挽回那個年輕的生命。他就像遠在天際的流星一樣,思燕剛剛看到那一點點閃爍的光,就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中。還有沒有這樣的孩子?其他家長看到這則訊息有無感悟?孩子的離去是否能喚醒其他類似的父母?

孩子的離去,在報紙上討論了幾天後,逐漸被別的熱點代替,人們很快就忘了這個花季少年如花般凋零。他是那樣善良,他曾說他要掙錢還給思燕,可就是這樣一個善良、願信守承諾的人卻不堪母親的過高期望和這個破碎的家而離開了這個讓他不開心、不快樂、無人懂他的世界。

每當思燕站在講臺上,看著講臺下面坐著的這些孩子,她不知道他們未來將面臨著什麼,但她希望這些孩子們在未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輕言放棄,所以她在上課的時候儘量摻雜一些勵志的故事,她會給孩子們講美國電影《阿甘正傳》,她會講霍金,她偶爾也會講自已和農村那些孩子的情況,她想讓孩子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的情況不如我們,而他們卻仍在與命運抗爭,不輕言放棄。

在最後一次給孩子們上課的時候,思燕沒備課,也沒有給孩子們佈置任何作業和考試,她在黑板上寫下了兩個英文字母:My Dreay,然後她又在My Dream 下寫下了一行英文句子:What makes life dreary is the want of motive。她讓孩子們翻譯第一行MyDream,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喊到:“我的夢想”。

思燕又問孩子們:“那有誰知道下一行What makes life dreary is the want of motive是什麼意思呢?”

孩子們開始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翻譯,過了一會兒,孩子們開始交頭接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每個單詞都認識,但就是組不成一個句子呢?

孩子們討論的聲音由大變小,由小變大,又由大變小,思燕看到孩子們討論得差不多了,就問到:“大家看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嗎?有誰能站起來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

思燕說:“Whatmakes life dreary is the want of motive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是:沒有了目的生活便黯淡無光。所以我們要想讓生活過得有光彩奪目就必須怎麼樣啊?”

“有目的。”

“目的,對,我們要過得有目的,可目的這個詞呢是個中性詞,我們可不可以換一個更好的詞?”

孩子們互相討論用什麼詞代替好呢?

這時有個孩子站起來說:“老師,我覺得用夢想這個詞比較好。”

“其他同學還有沒有更好的詞代替?”

“沒有啦!”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那我們把翻譯過來的這句話裡的目的換成夢想好不好?”

“好。”

思燕拿起粉筆MyDreay後面寫上了漢字:沒有了夢想生活便黯淡無光。思燕寫完後轉過身對孩子們說:“所以啊,要想讓我們的生活過得有絢麗多彩,我們必須有什麼?”

“夢想。”

“有什麼?”

“有夢想?”

“對,我們必須活得有夢想,那你們的夢想是什麼呢?”

有的孩子說他的夢想是當科學家,有的孩子說她的夢想是老師,有的說是醫生,有的說是畫家,有的說是音樂家,每個孩子都站起來說出了自已的夢想。

思燕告訴孩子們,把自已的夢想寫在紙上,寫在手上,寫在心裡,然後每天默唸一遍,只要有了夢想,學習就有了方向,為了實現自已的夢想就不要害怕困難,任何時間都要堅持自已的夢想。夢想可以調整,可以換,但我們不能活得沒有夢想。末了,思燕問:“孩子們,如果我們沒有夢想,生活會怎麼樣?”

孩子們響亮地回答到:“生活便黯淡無光。”

“孩子們,那老師希望你們在以後的生活中,記得要用我們的夢想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天天開心,好不好?”

“好!”

思燕在培訓學校的代課,就這樣結束了,她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個培訓學校,離開了這些可愛的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孩子們,返回了學校。

她也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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