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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西西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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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平水靜,日曆翻頁,在山海滿兩週,蘇亦可愈發得心應手。小沐姐也順利接過紅豆姐的位置,乾的有聲有色,且兩人頗有成為好搭檔的感覺,一切都在往好的預想方向中發展。

夏天火急火燎的趕到身邊,衣服褲子單薄寥寥,7月5號的天,一夜間彷彿躥升十多度,叫人難以忍受,街上的行人要麼低著頭躲避刺眼的陽光,要麼抬起手遮在眉前。

火辣、高溫成了摘不掉的標籤。

臨近中午,大剛哥的岳母急匆匆的趕到,斷斷續續的說出西西失蹤的天塌意外。

原本兩人是在來給大剛哥送飯的路上,從家到山海超市的2公里路已經達到每一塊磚的顏色都能印象清晰的程度。按道理講,不會有什麼意外,然而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是與鄰居嘮了幾句話。

迴轉身,西西已消失蹤影。抬首望去,只有發寒的清冷的路,大剛哥的岳母心中焦急不已,孩子丟了,她該以何顏面繼續存活於世。但還是得打起精神,抱一絲期望,至少得讓孩子爸爸先知道。也不管跑掉的鞋子,她一隻腳穿著,一隻腳磨出血跡,亦是渾然不覺。

西西的親生母親,生下孩子後,就與一個男人跑了。大剛哥從此一個人撫養女兒,當俗套的故事發生自已身上時,鋼鐵之軀同樣忍不住掉淚珠,但生活還得向前,他必須養家餬口。不得不振作,也從未想過去追回西西的母親,她既然選擇過另一種生活,就沒人能使她真正的回心轉意,假使帶她走的男人落魄,相信亦是不會回頭。

沒有一技之長,沒有任何文憑,只有一膀子的力氣可以賣,他本在工地扛包。來錢快、多、及時,不用擔心月底依然揭不開鍋,日結的工資讓大剛哥莫名有種安心感,足夠爺倆生活,還有節餘。

唯獨不大方便的是,小嬰兒不好照顧,他又要工作養家,又要悉心帶娃,一個糙漢子硬是修煉出柔手柔腳的細膩,只有女兒西西能夠給他的生活帶來富足與開心。

他沒有奶水,小孩子戒斷前很麻煩,還是鄰居家的阿姨告訴他用羊奶頂替,大一點兒再喝奶粉、米糊糊之類。一路磕磕絆絆,生活總算能過的去。

後來,尋女無果的岳母來了。她一聲不吭接過照顧西西的重任,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該如何道歉。岳母從女兒跑路那一刻,便無比沉痛,為何教匯出如此自私不堪的子女。

她發瘋般的去尋找薄情寡義、不知廉恥、就應該上絞刑架的人,她發誓要撕掉她的衣服,看其軀體究竟多骯髒,要拔光她的頭髮,從此叫她羞於見人。

可是,世界那麼大,想躲一個人還是太簡單。岳母找了一年多,自知無望,回到了大剛哥的住所,回來贖罪,回來替女兒承擔起照顧孩子的責任。

所以,西西不見了。就像是生命力被抽光,大剛哥的岳母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只有一種麻木的機械式指令,動起來,去找到孫女兒。

大剛哥的命運也多舛,小學沒上完,被拐賣,來到新父母家中,得到卻不是關愛,而是動輒打罵的僕人角色。新父母沒一個好人,男人嗜酒成酒鬼,女人濫賭成賭鬼。

向人販子買兒防老,可惜還不等他們老,於一場家庭意外火災中,雙雙殞命。年幼外出撿東西吃的大剛哥逃過一劫,後被送到孤兒院,在院長奶奶的照料下,才慢慢長大。

這些年,他也一直在拿自已微薄的收入補貼孤兒院,儘管孤兒院奶奶早已不在人世,他依然匿名捐送。

小沐姐發動大家一起幫忙,同時,她掏出手機便撥打報警電話,相比眾人的慌亂,匆忙作出更有利的選擇。

小吳、莎莎、阿貝卡、琴姨、小蘇、大剛哥、岳母、小沐姐一窩蜂的湧出山海大超市,又從四個方向分散而去,倆倆一組。琴姨主動和岳母一起,她明白,岳母肯定不適合與大剛哥一路走。

小蘇跟著小沐姐旋風似的就衝去南街,是人氣較旺的商業街;剩下來不及的小吳和莎莎組隊,去了北街,一個小集散地;大剛哥和阿貝卡則是沿著回家路仔仔細細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街坊路人。

汗水阻止不了幾人焦急的步伐與呼喚,警察到山海店瞭解情況,似熱鍋螞蟻的店長梁嘉康先生也很詳細的描述西西樣貌,以及起初的失蹤地點,並期盼警察們能夠儘快找到西西。

至於店內工作,讓其他四個組多分擔一點兒吧,只希望人人平安無事才好,老天爺莫要再捉弄苦命人了喲。

“小沐姐,你歇會兒吧,我來喊。”蘇亦可見於沐聲音都快啞了,他開始賣力的呼喊著西西,希望她能從某個角落忽然應答。

“西西,西西你在哪兒呀,快出來吧!”於沐仍然不停,不論是出於對西西的喜歡,還是對故事的同情,亦或是小組長的責任,她覺得再怎麼著也得盡一份力,就怕這微不足道的呼喚不夠用。

另一邊的大剛哥,一個接一個的街坊鄰居敲門詢問,詢問有沒有見過西西,見過的話,她又去哪個方向了。琴姨一邊找人,一邊時刻觀察著大剛哥岳母的狀態,生怕大姐想不開。

小吳和莎莎,在北街望著人來人往的巷道,一陣陣失語,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處開始,便也扯開嗓子喊,同樣期望孩子能自主出現。同時警察叔叔們也開始出動警力,馬不停蹄的搜尋。

南街鋪子多,商業比較發達。小南街蛋糕店櫥窗,坐著一個女人,黑色風衣配大墨鏡,波浪卷踩高跟,施粉黛塗紅唇,她的對面是一個小女孩,端坐著安安靜靜地吃著奶油蛋糕。

“你知道我是誰?”女人幾分好奇,又幾分懷疑。

“知道。”西西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你是媽媽,我在照片見過你。”

“呵呵,你爸爸居然沒有把我的照片燒掉?”

“為什麼要燒掉?”

“沒什麼。”女人避而不談,“好吃嗎?吃完就回去吧。”

“嗯,外婆說媽媽去很遠的地方。”西西輕皺著眉頭,掰著手指,“鄰居阿姨們說媽媽是不要西西了。”又彷彿自言自語般,小靈精觀察著女人的神色。

女人不做表情,只恍惚一瞬,“那麼,你要跟我離開嗎?”

“不了,西西見過媽媽,知道媽媽過的很好就好。我和爸爸一起,很幸福。”西西明白母親便只有在照片裡,眼前的女人其實與老黑白底色的照片裡截然不同。

等小蘇和小沐姐找到小南街蛋糕店時,見到西西拉著一個陌生女人走出店門,兩人眼裡滿是警惕疑惑的神色,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看來你們認識?西西就交給你們了,最好不要說見過我。”女人鬆開西西的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街角。

不一會兒,匯聚在山海大超市休息室的岳母和大剛哥,見到安然無恙的西西,心中大鬆一口氣,非常感激小蘇和小沐還有大家協助,孩子才能順利找到。

小沐姐沒有居功,而是說西西沒有亂走,孩子也很有安全意識。警察叔叔也結案,不是人販子拐賣兒童就好。

到了晚上,岳母才從西西的口中瞭解到是那個女人出現了,所以西西才跟了上去,她想要見見無數日夜來出現在夢中的女人,想要找到一個屬於她的答案。

大剛哥與岳母都捨不得責備孩子,想念母親,幼童之常情。只岳母自顧自的唉嘆幾句,便囁喏不語。

深夜,西西熟睡。黑暗裡傳來岳母與大剛哥斷斷續續的對話。

“大剛,要不,再娶一個吧,孩子需要媽媽。”

“不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把西西養大,這是我的責任。”

“唉,苦了你了,我們家真是,真是,害了你啊!”岳母嗚咽道,死死的壓住嘴巴,生怕驚擾孩子。

“不,媽,我很幸福,我很感謝西西能來到我身邊,她是我一生收到的珍貴禮物。”大剛哥回憶起前半生,孤苦伶仃,自從有了西西后,才逐漸有家的感覺。就這樣,祖孫三代平穩的生活下去也挺好。

把西西撫養長大,讓她擁有自已的人生,這一輩子便無憾矣。

城市裡的另一處燈火中,於沐回到租住的地方,脫去衣物,痛痛快快的淋洗後便在浴缸裡淺淺的泡了一會,然後穿好睡衣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機發呆。

她也想家裡人了,爸媽是否過的還好,有沒有恨她這個不孝女。不懂得在膝下盡孝,成婚生兒育女,反而要到所謂的大城市裡謀生。大機率是不會吧,畢竟她出村時,家裡人絕情的樣子依然刻在腦海。

“出去後,就不要再回來了,我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於沐抱著雙腿,腦袋頂在膝蓋上,關上客廳的燈,只剩電視機的聲音與光亮,周遭彷彿陷入黑暗的無邊籠罩。小小的一居室裡,她感到無盡的孤獨與思念。

慢慢的她失去意識,在進入夢境前,她喃喃道,明天,就明天,試著往家裡打個電話吧。

小蘇回家將今天的經歷與梅姐訴說後,心底鬱氣似乎一吐為快,他以前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複雜的經歷,不單單是小女孩的懂事讓他自愧弗如,大剛哥的堅強更讓他感動,他覺得男人合該如此,當咬牙硬撐也好,死要面子也罷,無非肩上扛著腦袋,腦袋裡充斥著責任與擔當。

又是收穫滿滿的一天,小蘇沉沉美美的睡去。只剩樓下的蘇國強與趙梅內心複雜,孩子終究有長大的一天吶。

遠在西邊老角巷的一處民房前,午夜,咚咚咚的敲門聲攝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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