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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趕集日，趙素素為難了一下，就帶著孟雨出門。
野雞蛋六個，新採的蘑菇大概兩斤，提在手上，一隻肥肥的野雞裝在一隻小些的舊揹簍裡，上面蓋上一些青草。
她想著阿雨長到這麼大還沒有去過鎮上，既然想去，就帶她去，雖然自已也幾乎是一年去不了兩回。
一路上，孟雨被牽著走，趙素素幾次想抱她都被拒絕，堅持自已蹦蹦跳跳地走。
不是她幼稚，實在是腿太短，要不蹦跳著加快速度，就把趙素素的速度拖慢了。
她還想早點去鎮子上看看呢。
趙素素都驚訝了，阿雨這麼小，竟然自已走到了鎮上？那可是兩里路。這孩子是心疼她吧？
到了鎮上，趙素素也有些手足無措了，這鎮上她也不熟啊。
孟雨一眼就看出她的窘迫，原身的記憶裡，這個孃親幾乎沒離開過村子，又因為那個渣爹的緣故，她幾乎都不跟別人交流。
她搖一搖趙素素的手：“孃親，走呀！”
趙素素晃過神，硬著頭皮往前走。
不是趕集日，她都不知道去哪裡賣這些東西。
她答應過阿雨把這些賣了換些白米白麵給阿雨吃的，這時候幾乎兩眼一抹黑呀。
孟雨小手裡察覺到有些溼意，孃親都緊張得手心出汗了？
她心裡有些好笑，又替趙素素悲哀，趕緊又搖搖她的手，指著前方，軟軟糯糯的童音透著天真：“孃親，那裡人好多！”
趙素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個酒樓。
野雞，野雞蛋，蘑菇，這些酒樓裡應該是要的吧？
趙素素只猶豫了一下，就牽著孟雨過去了。
小二打量了一眼，大概覺得這母女倆不像來吃飯的樣子，便轉過臉去不再看她們。
孟雨蹬蹬跑上前，拉住小二的褲腿，仰著臉看他：“哥哥，你們這裡要野雞吧？”
小二皺眉，這小孩子怎麼亂跑啊？還拉他，正要把人拉開，一低頭，對上一雙溼漉漉的眼睛，仰著小臉上一臉天真，頭頂上一個小揪揪一搖一搖。
這誰家的孩子，瘦得跟猴似的？
他再看趙素素，這婦人也瘦得很。手裡提著東西，背後還揹著竹簍。他頓時明白，這母女不是來吃飯的，是來賣山貨的！
想到自已也是窮苦出身，心中有些軟：“什麼野雞？多大？”
趙素素趕緊把揹簍放下，撥開青草。
小二瞄了一眼：“等著，我去問問掌櫃！”
小二走進了酒樓裡，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人出來了，那人三十多歲，穿著也比小二好多了，看著趙素素的眼神透著居高臨下的打量，片刻才帶著幾分高高在上：“野雞我們也不是很缺！你要真想賣，給你二十文，多的沒有！”
孟雨不知道物價，但是她看了一眼小二，只見小二也有些愕然地看了掌櫃一眼，她頓時明白了，拉著趙素素：“孃親，不賣，走！走！”
趙素素這個一年到頭手上沒有兩文錢的人，聽到二十文覺得還挺多，畢竟這隻野雞是白撿的，不過，在孟雨拉著她要走時，她也沒有猶豫。
她是弱，她又不是傻，掌櫃這個態度，擺明就是壓價。
掌櫃哼了一聲：“二十文已經不少了，你去別的地方，也賣不到這個價！真是，不識好人心！”
趙素素忍著沒有回頭。
掌櫃見她竟然真走了，咳了一聲：“這樣，給你們加五文？”
孟雨在前面走得飛快，25？罵誰呢？
趙素素剛有點心動，就被她扯走了。
直到走得看不見，孟雨嘟著嘴：“這人壞，孃親，這人欺負人！”
趙素素好笑地摸摸孟頭的小揪揪，阿雨的力氣變大了。
“娘，一兩銀子是多少錢？”
“一千文錢。”
“二十文錢可以買什麼？”
趙素素頓了頓：“大概是……可以吃一頓白麵！”
孟雨不問了，她覺得這個孃親對錢的認知上可能不那麼精準。她還是自已看吧。
白武鎮不大，下面有七個村子，鎮裡只有一條主街，街道像個“非”字。
孟雨幾乎是拖般拽著趙素素去找下一家酒樓。
三十多米後，果然又看到一家。
這一家的生意要比上一家差。
有了第一家的經歷，趙素素膽子大了一些，她主動問門口百無聊賴閒得打瞌睡的小二：“小二哥，你們家收山貨嗎？”雖然有些窘迫，聲音有些小，但話還是很完整。
“走走走，沒看我們這兒都沒客人嗎？要什麼山貨？”這小二的態度就沒有上個好了，斜眼看人不說，語氣十分惡劣。
趙素素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退後兩步。
孟雨很生氣，她皺著眉頭，提高聲音：“你又不是掌櫃！”
那小二頓時生氣：“我說不要就不要，滾滾滾！”
“我不滾，你是壞蛋，你個大壞蛋！”
“喲，小破孩子，還敢跟我大小聲，看我不打死你！”說著，他揚起手就朝孟雨扇去。
孟雨一退，他手扇了個空。
趙素素也急了：“你這人，不要就不要，幹嘛打孩子？”
“什麼事？”這裡的聲音把裡面同樣閒著的掌櫃吸引出來。
小二傲慢地說：“她們想要來打秋風！”
孟雨小嘴叭叭叭：“壞人，我們才沒有。你們酒樓要關門了！”
她聲音叫得響，童音清脆，掌櫃的不悅地看了趙素素一眼：“你們家孩子怎麼一張口就咒人酒樓關門？”
趙素素也覺得這話不好：“對不起，我們，我們只是想賣點山貨，小孩子不懂事，我們這就走！”
孟雨轉過頭，對著掌櫃：“伯伯，有他在，酒樓要關門，客人都被他趕走了！”
小二氣得又要來打人。
掌櫃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你跟個孩子計較啥？”看一眼趙素素，他又說：“什麼山貨，拿來看看！”
“野雞，蘑菇，野雞蛋！”
趙素素本來不抱希望了，聽了這話，忙把揹簍拿下。
看一眼那隻肥野雞，好像挺新鮮，又看看蘑菇，竟然是肉質肥厚的野香菇？
他問：“這些你要賣多少錢？”
小二立刻過來：“錢掌櫃，咱們這裡都沒什麼客人，你還買這些，買來咱們自已吃嗎？”
他那架勢，好像他不是小二，而是東家，語氣裡透著咄咄逼人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