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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夢境中顯現的不是事事應驗。
我醒了，好似今天又過完了。
不確定雲煙琴是否還在我身邊，我已經習慣了她在我身邊，把這種需要歸結到我在失明時的安全感的索求，她很快地握住了我的手，彷彿從不會離開一樣。
“喲喲喲？寶貝做噩夢啦？”雲煙琴握住我後輕輕拍打著我的手，好似照顧兒子。
寶貝這一詞，算作她的調侃，我也難以適應……
確實做過噩夢，但經她這麼一鬧，我便忘了夢境裡發生過什麼。
“做了，忘了。”
“那我給你回憶回憶啊……嗯……你剛剛一醒來就喊我，一定是夢我了，你說是噩夢，那隻能是你可以看見了！然後看見我的臉，醜到你了！”
她這麼一說，我倒是對夢境有了些回憶，我確實夢見了一個女人，很漂亮。
“那個女人一襲白衣，很漂亮。”我記不清，只能模糊地描述。
“喔~出軌！”
我嚇了一跳：
“什麼……”
“你！竟然在！我們戀愛期間！夢別的女人！”
天吶，這怎麼歸結為我的錯呢，我的夢可控制不了，若是能控制，落魄的我為什麼不夢著第二天的雙色球號碼呢！
轉而一想，這人真可能是雲煙琴，從我睡之前摸她的臉時，便能感覺她的五官很立體很標緻。
“或許沒夢著別人，夢的就是你呢？”
“怎麼可能，我很醜的……八婆臉！”
“誰說的啊，全天下只有你這麼認為吧？”我當然是不相信的，初中時雲煙琴就很漂亮，受很多人喜歡，當時有兩個男生為了在雲煙琴前表現自已，大打出手，雙雙轉學，最後我撿了個便宜……
不！不是便宜，她不能以價值定義。
她嘆氣：
“那倒不是……還有一個爛貨也這麼認為。”
爛貨？除了我她還叫其他人爛貨？
“那他怎麼認為的呢？”
“他沒親口說，但也大差不差。”
“他啞巴呢！”
“是……吧，抽象得很。”
我和她結束了這抽象又玄奇的話題，問道：“醫生怎麼說？”
“看你也是急了，走吧！邊走邊說，恭喜你啊爛貨！出院！”
雲煙琴帶我辦理好出院手續，在工作人員這裡，我的主治醫生來了，我記得他的聲音，在病床相爭時，他維護了我。我想出院，也有這個原因。排除郭黎這類人，可能會有很多人需要病床！
周醫生告訴我注意事項，要我定期來檢查，他說了很多，彷彿比我剛入院時還關心。
縱使我知道這個做給雲煙琴看的，但我還是欣然接受，畢竟他的囑咐不無道理。
我回到病房換好原來的衣服，現在自已穿衣沒什麼問題，能分清前後和內外，我得到了倏然的滿足。
衣服的味道有股熟悉的香味，這是洗過的，但我更想換一件，因為我將經歷一個全新的人生……不過轉念一想，變的是眼前的景象，世界依然是那個世界，我依然是我……
杵著導盲杖的我和雲煙琴站在一條我不知名的馬路上，我才清楚地意識，我早就失去了日夜觀念，現在是燈火通明還是光天化日。
唯一能判斷的只有此刻的溫度，很涼快很愜意……
不知過了幾分鐘，一輛車的聲音停在了我們面前，之後便是開啟車門的聲音，雲煙琴從身後摟住我，指引著我往車裡坐去。
“抬腳抬腳……”
“再過去一點……”
“好啦好啦……”
但我的頭還是撞上了，觸感很硬，我頭很疼，沒想到不經意的碰撞竟然會引來這麼大的感覺，我的眼淚似乎快要流出，但還是忍住了。
“哎喲喲，對不起對不起，疼不疼？下次一定一定注意！”她關好車門，一邊輕輕揉著我的頭髮，一邊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我。
別說，這個方法還挺管用，疼痛消失了。我被她弄得很尷尬，笑著躲開她揉我頭的行為。
車輛啟動。
司機或許是瞧見我們的不同，雲煙琴照顧得很好，就像一直在安撫我的情緒一樣，什麼都順著我，他很疑惑地向我問道：
“小兄弟，家裡做什麼的？”
沒明白司機師傅的意思，為什麼會突然問我這些，我家裡……方蒼文是一個小加工廠的員工，老媽是小學教師，沒什麼值得交談：
“普通工人。”
“嚯嚯……”司機打一個哈哈，繼續說道：“小夥子……找了個這麼好看的姑娘，還這麼會照顧人，對著你問東問西啊處處關心，你連人都不看一眼！現在應該好好待人姑娘啊，別到了以後後悔……像我一個朋友，為了再見一次初戀，來這坐城市跑網約車，每天就想著能載她一次……見一面……到現在六年了……連個影兒都沒！嗬……”
司機師傅越說越結巴悲情，想來他一定是一個共情的人，那個男人也是愚，六年都忘記不了，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愛情能讓他如此固執……
“叔，他應該看開些，我嘛……現在想看開都不行了，緣分到了就算出個車禍都會撞一起，別這麼抑鬱嘛……剛剛問我為什麼不看她，這麼個美女我怎麼不想看……只是……我盯著她我會更難受……”
“啊？為什麼？既然車禍能撞一起，那還是什麼緣分啊……那就是命中註定！你們……也有故事？”
現在的雲煙琴變得很乖巧，沒有阻止我，在我旁邊等待著接下來的話，她的手攥得一緊一鬆，我感受到了期待，笑了笑，示意旁邊的雲煙琴：
“命中註定……我成為瞎子嘛？嘖……師傅我說出來你都不信！你要是有記錄的習慣，可以把我說的這件事記下來，寫一部小說！我給你說！這絕對火！我就是被撞成瞎子，剛好撞我的人是她的家屬……”
我說得很激動，慢慢地又冷靜下來，我的人生或許真的是一部小說，重生這件事太過離奇，這種只會出現在小說中的情景，竟讓我在現實中遇到……轉而又想……如果比作成一部小說……那我的結局會是什麼……
旁邊的雲煙琴擠了擠我，示意我往下說。
我的面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以前愛過的人！我想，所有的小說都是由作者撰寫完成……我的結局不就是出自我手嗎？
可想明白一個問題後，又會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我的心裡有一把枷鎖正激烈震動，幾乎快要斷裂，我很平靜的聲音下，充滿了激動和不安：
“她也是我的初戀，把我甩了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