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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 章 賀拔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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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巍峨,山頂自山腰覆蓋著終年不化的雪,像是披掛銀白甲冑的巨大神靈。神靈們彼此沉默佇立,散發宏大又無聲的氣場,天地都為之寂靜,月亮也為之所阻,鋪蓋漫天的幽藍月光到山腰便止步不前,寬闊的山谷沉沒在一片黑暗之中。

雪亮燈柱刺破黑暗,一抹黃豆大小的光正在山谷間快速移動,鏡頭拉近:一輛履帶式的雪地衝程摩托車,只有它能夠在未修建現代高速公路的凍土層上飛馳。

在這極地的夜裡,50碼的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但是駕駛者並不滿意這樣的速度,將把手一擰到底,儀表指標瞬間壓到最右側的表池,那是標註紅色的危險區域,極速150碼!在這片覆蓋了坑坑窪窪凍土層的白堊色大地上,只要他稍微碰到一處凸起,必將車毀人亡。

衣角鼓盪翻飛,凜冽的冷風將駕駛者頭頂編織的條條束髮吹得盪開,身材壯碩的駕駛者望了眼遠處的夜空,那裡有一條翡翠色的光弧飄然升起,天幕逐漸被其浸染成螢綠色。

眉頭蹙起,絳紫色光芒從駕駛者手臂上閃亮,接著他狠狠一拳砸在座位前的油蓋上,嘭!油箱炸裂,還在竭力轟鳴的發動機連同車體後半部分震向天空,做出這般自毀的舉動,駕駛者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瘋狂的表情,任由爆燃起的絢麗火焰團將自已吞沒。

火焰團中傳出一聲爆喝,一隻遍佈紫黑毛髮的手臂從中探出,繼而是一張毛臉雷公嘴的臉,眉骨低突,雙目猩紅,異化成猿猴男人開始徒步奔跑,頂天立地的群山越來越小,不,是男人越來越大!深紫身影在山谷間踏步狂奔,巨大的身形擠在山壁之間,彷彿他在挑山趕路。

轟隆的聲響迴盪天地之間,一個跳躍,巨猿自山巒出口掙脫而出,來到了他的目的地:一片廣大的平原,大陸架延伸出的冰體充當了海岸,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泛著油綠質感的深黑色海水恆定起伏,將陸冰前沿侵蝕成片片碎塊,浮冰上,一群藏青色的螞蟻忙碌奔行。

“請您止步!”數架武裝直升機轟鳴著盤旋在巨猿身邊,站在艙門邊,身著深青色風衣的男人極力保持著鎮靜,對這神魔一般的生物喊話。在旋翼掀起的狂風下,他的聲音和蚊子叫沒什麼區別,但他肯定巨猿能聽得清楚。

‘賀拔武威......他真的來了’巨猿腳下,數十名披著藏青色制服的人類已經擺好陣形,各式熱武器出現在大地上,或是扛在肩頭的粗大炮筒,或是放置在凍土層上的機槍陣列,這支火力充足的軍隊仰頭眺望,那在零下十幾度的北極地裡僅著如此單薄衣物都照常活動的身軀卻開始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名為賀拔武威的巨猿淡淡瞥了眼對其喊話的人類,沒有任何話語,嗤笑的神情也不曾給出,他繼續專心眺望遠方的海面。

一張巨大的王座懸停在海天之間,衣著華美的女子端坐在其上,纖長的手指間捏了一團綠光,濃郁得化不開的墨綠映照四方,那便是染色天地的源頭。

賀拔武威開始大口呼吸,海量的空氣被吸進肺裡,透明的氣流從鼻孔激盪而出,猩紅色的猿目透出一絲興奮。

“攻擊!”見巨猿這般姿態,拉起艙門,王辰迅速對火炮瞄準手下達命令,武裝直升機兩側短翼掛載的對空導彈全量發射,狂暴的30毫米鏈炮轟出漫天流光,當天上進攻的號角驟然吹響,地上的人類對巨猿發動了全面進攻,口徑粗大的火箭炮筒陡然擴散出大團塵煙,反坦克導彈從火箭炮筒跳出,稍稍停滯一會便拉起熾烈的尾焰怒衝而上,金屬火光瞬時照亮了整片海岸,這是能夠摧毀水陸星球上任何常規生物的暴力!

“吼!”如同雷霆炸響,賀拔武威張開長凸的嘴,黑若深淵般的喉口閃過層層疊疊的紫黑色電流,夾雜著電光的強勁氣流團噴吐而出,各類以極快速度奔襲而來的導彈外殼上浮現肉眼難以索視的紫黑色電流,剎那間便全數爆炸!宏大的金屬彈雨在賀拔武威身前化作了燦爛煙花。

來不及為此結果震撼,訓練有素的人類們立刻放棄對地面武器的把控,白色煙霧蒸騰,各類光芒閃爍,他們展現出非人類的形態:有人眼角開裂,左右多出來的血肉空白被一分為二的眼瞳填補、有人手臂翻湧青黑的鱗片、有人半身化作火焰......他們試圖再次組織攻擊,賀拔武威不是常規生物,他們也不是一般人類!

可下一秒卻全體癱坐在地,只是因為那頭紫黑巨猿低頭掃視了他們一眼,便有如同巨山凝望而來的威壓傾軋而下!

“這,這樣的東西也是進化者嗎?跑吧?局長,我們跑吧!再留下去我們會死的。”直升機上目睹一切的駕駛員面色蒼白,手掌僵硬,從操縱桿上鬆脫開來。

“他的生命進化層次太高了,起碼是聖級,但是我們的任務還得執行,因為大人還沒下令讓我們走,你敢走我們一樣……死。”王辰背靠在艙門上,神情嚴厲,吐出的話語到後面又變得無力起來,機械般抓了抓自已的頭髮,他開始低頭思考對策“我們下一步還能...草!溶身化御!”

遮天手臂抓住天空上飛掠的直升機,橘黃烈焰和紫黑色的電火花在手掌間一同炸開,血液從黛紫色的毛髮滴落,賀拔武威猛然咆哮,擰腰踏步,將握成一團廢鐵的直升機投擲而出,超越音速的初始加速度讓直升機剛一離開手掌便再度解體,不成形的鐵疙瘩表面長短不一的巨大旋翼刺出,機翼在超音速的爆發速度下與空氣擦出奪目的火光。

“野蠻的索虜”望向那團撞來自已的火光,王座上的女子終於動了,聲音悠揚動聽,卻又透著極深的冷漠,似是含著一塊萬年寒冰。

薄唇吐出白霧,氣流迅速流轉凝結,一支通體瑩白、冰稜分明的箭矢出現在她身前。“去”再命一聲輕叱,箭矢瘋狂旋轉,撕裂空氣發出尖嘯,冰晶凝結而成的箭羽在海面上一閃而逝,途徑的下方海面割裂開來,海浪湧動著向兩邊破碎又馬上凝固,構築出一道筆直的冰雪長痕。

嘭!兩道詭異的進攻手段眨眼間碰撞在一起,一朵巨型的火焰之花驟然綻放於海面之上,滋滋,火焰中心,殘缺機體鑽出數條紫黑色的細長電光,像是花蕊,迎風舞動,只是還未朝女人電射出去,箭矢餘留下的瑩白色氣流便攏合在了一塊,如花瓣閉合般將電流緊緊包裹起來。

“哦,聖級啊,難怪敢出來行走了,你叫什麼......桓懸黎是吧,你是自已把生命天命石碎片送過來,還是我把你的人全殺了再搶過來。”漫不經心地甩幹手掌上的血液,身形堪比山脈的賀拔武威平視那張升到與自已同等高度的冰雪王座,擺出了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

女子並未回話,無視掉巨猿腳下發抖的眾人,揚起雪白的手腕,霎時無數雪白氣流流轉,天地之間浮現茫茫多的箭矢,桓懸黎向後拉手,那些箭矢也顫動著往後,萬頃海水頓時洶湧激盪。

“好!那就徹底打一場,千年未出,我都不認識這人類世界了!”賀拔武威笑了起來,笑聲將寬闊後背的群山震下大片山石,巨大眼瞳裡淬鍊厲狠兇芒,獠牙開合間,紫黑色的電屑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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