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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夫人瞭解情況,從樓上緩步下來。
“來人,收拾一下東西。”
“孫小姐怕是醉酒了,扶孫小姐下去休息,好好照顧。”
侍者聽從吩咐將孫芮芮帶到休息間。
“叨擾各位了。”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參加犬子紀遊禹的生日晚宴,共敘友誼。”
“要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還請諒解。”
紀夫人氣質優雅,穿著一身黑白撞色的連衣裙,整個人顯得溫和大方。
三兩句話,輕鬆解決了尷尬現狀。
大家也打圓場配合。
“哪裡!哪裡!”
“紀夫人說笑了!”
榮嘉敏向大家點頭致意,關心詢問許意:
“你就是許小姐吧?遊禹的朋友可能誤會你了,剛才,讓你受驚了。”
許意看了一眼紀夫人,低下頭,小聲地說:“沒事的,夫人客氣了。”
容嘉敏目光隨和,臉上含笑:“我以前還沒怎麼見過你,你和遊禹關係怎麼樣,都是艾斯林特的學生嗎?”
許意剛要開口,一道聲音響起,許邕非攜帶家眷走過來。
“好久不見,紀夫人。”
紀夫人稍微側頭,視線落在許邕非和緹莎的臉上,客套的回了句:“許先生,緹夫人,好久不見。”
“這是我的大女兒許意,她今年剛入艾斯林特學校,是指揮系的新生。”
“是嗎?看來,和我們遊禹是校友了。”
紀夫人本來對許意頗有好感,她覺得許意解決爭端進退有度,不吵不鬧,知分寸。
但得知許意的家人是許邕非後,心中冷淡幾分,對許意的好感也就褪去了一些。
紀夫人轉換了注意力,和許邕非表面應酬。
緹莎用眼神暗示許意,許意收到後知趣離開。
另一邊。
一個白髮管家恭敬行禮:“少爺,一切準備就緒,夫人請您做好準備。”
“知道了,開始吧。”紀遊禹沒抬頭,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揮示意。
只幾秒鐘,燈光漸漸暗下來。
悠揚的琴聲暫停,宴會廳的場景一下子大變樣。
大家注意到了異樣,停下交談,紛紛抬頭向四周看去。
全息互動的牆壁上銀輝點點,緩緩降下一道道移動變化的炫麗極光。
空靈而的聲音從壁幕傳來,那音域寬廣,像古老的神靈,就像一種深海的孤獨與呼喚。
無數藍色巨大的鯨魚和發光的水母,在頭頂和牆壁中的海洋裡遊蕩。
即使是這些見過大世面的人,也沉醉於這美景中。
突然,一個虛擬鯨魚衝破牆幕,它尾巴搖曳著,散落一地星碎的光。
從眾人的驚呼中,躍到另一側牆中,藍色的全息水花飛濺,泛起陣陣漣漪。
無盡的震撼向許意襲來,她甚至嚐到了海洋的鹹味,感受到海水輕撫的觸感。
此時,她算真的理解了有錢人的快樂。
晚宴過半,紀遊禹被人團團圍住,怎麼也擋不完。
許意這邊也有點類似。
她深入瞭解許家現狀才發現,如今赫赫有名的許家,不過是空有其表,大廈將傾之勢。
這幾年來,許邕非貪心不足蛇吞象,許多專案投資失敗,資產鏈收緊。利蒙特星的一些產品不過是商標授權,或者是負債苦撐。
繁華已成表象,許邕非迫切想要新的資金流動。這次晚宴,他一方面結交貴人,一方面想巴結張家。
張家在巴德爾星系開了許多家頂級酒店,許邕非想要藉助許意拉攏張辰元,和張家搞好關係。
“許小姐平時有什麼愛好?”
“看書。”
“那,這興趣挺無聊的,一點都不好玩。你喜歡吃什麼呢?”
“我不怎麼挑。”
“這樣呀,我喜歡吃金箔牛肉壽司,還喜歡吃塞答木星系的松露,尤其是剛摘的。許小姐,下次要一起玩嗎?我知道個好地方,你一定感興趣!”
“我是軍校生,假期的時間比較少……”
“沒事,等你有空,總會有機會。”
“……”
張辰元和許意一起散著步,雖然許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但他倒是不厭其煩,興致很濃厚。
剛開始他說話還比較的客氣,中規中矩。可不一會兒就大言不慚起來,炫耀自己高不可攀的身價。
偶爾打量著許意,嘴巴上揚,眯縫著眼睛時不時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許意感受到他的視線,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兩側的手暗暗緊攥。
“哦,對了。晚宴最後的餘興節目通常是社交舞。許小姐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跳呢?”
說著,他聲調拉長,不懷好意向前探身壓低了聲音,眼底有著不加掩飾的揶揄和齷齪。
“許小姐放心,許先生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一定說道做到。跳完舞之後,要是有時間,我們也可以多交流交流……我知道許多好的酒店……啊哈哈!”
交流交流?
此話一出,許意斂了眸子,低眉垂眼的樣子消失了。
她抬起頭,取而代之的是不達眼底的淺笑。
“那我還要感謝感謝張大公子了。只是,張公子想交流交流什麼呢?”
張辰元聽了這話,只覺心臟停跳了半拍。
他不知怎麼回事,看著許意前進的步子,腳下一個趔趄後退一步。
目光交錯的一瞬間,他驚覺許意那漂亮的眉眼,竟顯得冰涼又漠然。
“許……許小姐,你怎麼了?”
“小意,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說好要和我看蝴蝶嗎?”
從後面傳來聲音,那溫柔的語氣還帶一絲怪怨。
“嗯?宵繹?”
許意側頭望去。
還沒意識到宵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的手腕就被宵繹拉住,隨後十指相扣。
張辰元有些茫然:“嗯?你是誰?什麼意思啊!”
“不好意思,先生,人我借走了。”
宵繹說完這句話,不待張辰元反應,就直接輕輕牽住許意的手徑直離開。
……
月光柔柔地落在兩人的肩上。
到了安靜的休息區,他們鬆了手,各自坐下。
“多日前一別,許小姐還認識我嗎?”
“剛剛是我擅作主張,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溫潤的男聲舒緩低醇,像是天生含著笑意,能讓人不自覺地卸下防備。
“怎麼會,說實話,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我也不想再和他聊下去。”
“畢竟,張辰元再說寫什麼出格的話,我就控制不住想打他那肥臉的慾望了。”
宵繹一聽,垂頭啞笑:“哈哈!許同學還真坦率。”
“話說,你和紀遊禹認識嗎?還不知道你也會來這裡。”
“那倒不是,因為這次生日晚宴採用的是我們公司的全息產品,所以我也受邀了。”
“你們公司是?”
宵繹不好意思起來:“宵時科技公司,只是不算多大的一個公司,才建立了幾十年。”
宵時科技公司!
難道是宵時安!
“能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叫宵時科技,是因為你們家族有人叫宵時安嗎?”
宵繹感到詫異:“嗯?你怎麼知道。”
許意目光動了動,心中千絲百回。
他,竟然是時安的後人!
許意再看向宵繹的眼神有些動容,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尋宵時安的痕跡。
宵時安,醫療系的天才,顧立秋院士最得意的弟子,《異獸圖鑑》的編訂者之一,也是許意過去的好朋友。
他曾經在聯盟軍事空間站裡訓練學習,從事機甲駕駛員調配藥劑和醫療服務,許意因為經常打架和訓練,和他熟識。
許意還記得兩人剛見面時的情景,她因為不合群和別人打了一架,去醫療室看病。
“下一個,許南箏。”
醫療室裡的人唸到熟悉的名字,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小腦袋從門口冒出,然後瘸著腿,一小步一小步不情不願地進來。
許意熟練地坐在椅子上,等勞倫醫生治療,一抬頭髮現是張陌生的臉龐。
她伸出流血的胳膊,掃一眼宵時安,若有所思。
“你是新來的醫生?看起來也太年輕了吧?有18歲嗎?”
“嘶!你……你輕點。”
抱怨聲裡,宵時安纏繃帶的力度輕了些,聲色淡淡解釋道。
“勞倫醫生開會了,我是顧老師派來幫忙的臨時工。”
“哦!怪不得呢。我還以為勞倫先生不養好禿頭就退休了。”
宵時安將藥輕輕抹在許意的嘴角上,眼裡表露些許嘲意:“你,又打架,而且又輸了。”
許意一聽宵時安的話就來了脾氣,
“你這叫什麼話,我這是暫時性退讓。誰那些人不聽我指揮,總是聯合起來明裡暗裡針對我,我總得讓他們常常我的拳頭的厲害!”
說完,她又用清亮的目光看著宵時安:“你為什麼要用‘又’,你知道我是誰?”
宵時安點點頭:“認識你的原因,是因為勞倫醫生說過,一個月裡你就因為打架通報了至少十五次。”
“哦。”
“聽說你成績很優異,是個3A級精神力者,但在實戰上不怎麼出類拔萃。我覺得你最好別這麼衝動。要是沒等畢業,你就被打殘了,還怎麼消滅異獸,建功立業?”
許意被陌生人如此直白的話說得滿臉通紅,內心不爽。
“不可能,我已經漲經驗了,這次是我心太軟,下一次我一定狠狠地揍他們一頓。”
“收拾好了,傷口別碰水,下次別再來了,高抬貴手,給別人一次使用藥劑的機會吧。”
句裡句外,明擺著嘲笑。
許意瞬間坐不住,她咬牙切齒揮了揮拳頭,用手指著宵時安,發現他衣服上的名片。
好啊,我記住你了。
這次我受傷打不了你,先欠著。
她目光一轉,憋了半天說道:
“算了,謝謝宵醫生的提醒。我一定記在心裡。這個,當做謝禮,不成敬意!”
許意在他桌子上放了顆糖。
宵時安瞥了一眼,沒有吃。
下午,勞倫回來時看見桌上的一顆糖,高興拿起來,撕了彩色的糖紙。
“時安,是你給我的?我就不客氣啦!糖這種東西計劃分配,我可好久沒都沒吃過了,真是想念吶!”
勞倫剛將糖放在嘴裡,感嘆還沒終止,下一刻,沒有香甜。
“我去!這、這什麼東西?!!怎麼又苦又辣!”
勞倫面部猙獰,直接從躺椅上跳起來,苦味直衝腦門。
“快!快給我水……要了老命了!!”
……
宵繹不知道許意心中所想,他被許意灼灼的目光盯著,耳朵微微泛紅,側頭輕聲道:
“不錯,宵時安是我曾曾祖父。”
曾曾祖父?!!
這輩分真算大了!
四捨五入,我也算是曾曾祖父輩了……
許意臉色微僵,隨後她身體向前傾,更加目不轉睛看著宵繹的臉,幾乎要在他臉上盯出個洞。
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他們二人還是有幾分相似。
是呀!都一百年了,宵時安當了曾曾祖父也不奇怪。
許意沒有注意到宵繹神色的些許慌張,詢問道:“那……能跟我講講他的事情嗎?”
“當然。”
宵繹簡單說了起來。
“我知道的都是父親曾經說過的。他告訴我也曾曾祖父曾經是聯盟軍事空間站的一員,為抵禦異獸做過貢獻。”
“後來,因為一系列事情,他離開了太空,40歲的時候,他回到地面建立公司,主要負責醫藥領域。”
“不過,由於醫療藥劑競爭紅利,曾曾祖父創業艱難,就換了市場,投向科技研發。所以有了宵時科技公司,目前主要研發全息技術。”
“曾曾祖父在他50多歲時因為嚴重的基因病離開了。”
“對不起,我不該……”許意對自己做勾起宵繹心裡不好的回憶而感到抱歉。
“沒事的”。宵繹擺了擺手,表示不介意。
不過他感到很奇怪:“曾曾祖父的事情我瞭解的也不多,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他。””
許意掩飾道:“我……是在圖書館看書時翻到了他的作品《異獸圖鑑》,所以,十分敬佩宵老先生。”
“原來如此,如果曾曾祖父在世,他會肯定很開心有這樣一個能記住他的讀者。”
宵繹由衷得笑了一下,將眼中的傷感隱去。
斗轉星移,故人西辭,星際時代裡,能被後人記住的又有多少個……
兩人都沒再說話。
風輕輕飄動,吹起許意散落在側頰的頭髮。
當再度觸碰到宵繹溫柔的目光時,許意猛然間察覺到:宵繹成為了自己和宵時安唯一的交集,也是和過去自己的唯一交集。
她頓時心中五味雜陳,莫名升起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憐惜感。
“你放心,有我在,以後我會代替宵……好好照顧你的。”說完,許意伸出手臂輕輕抱住了宵繹,拍了拍他的後背。
一瞬間,宵繹的目光錯愕,被抱著的身軀有些僵硬。
許意無端的話讓他一時沒轉過彎。
而且,他顯然沒料到許意突如其來的舉動。
黑色的頭髮有幾縷落在了他的脖頸處,有點癢,還泛著涼意。
似乎感知許意身上傳達的慰撫與善意,宵繹指尖微動,但最終保持這個姿勢沒有推開,耳朵尖卻更紅了。
不遠處,紀遊禹看見了兩個人,薄唇邊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