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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國公到。”
時越稍鬆了一口氣,終於,他的救兵來了!
只見薛仁身著一身玄青色窄袖金邊的錦衣官服,恭敬地朝幾人請了安。
“朕這裡今日還真是好生熱鬧,自家人都來了。”
泰和帝笑著朝坐在側位上的薛仁說道。
薛仁笑笑,又命人呈了幾樣東西上來。
“國公這是?”泰和帝語帶疑問。
只見薛國公滿面真誠,語氣和緩著道,“回陛下,是臣那老母親,聽聞陛下要送殿下出去歷練,本就老早就吵著想抱曾孫子的她老人家,一聽就著急得暈了過去。醒來後眾人挨個對她好一番勸說,言明具體情況,她老人家才知曉一切都是陛下為了殿下考量才做出的苦心安排。”
一旁的時越也不得不感慨,要論唱大戲,還得是自家舅舅啊。
只見薛國公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空氣做了一揖。
泰和帝見狀挑了挑眉。
又聽得面前的人道,“老太太自是明白陛下之苦心的,還說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她很欣慰自已的孫兒有陛下這樣的好父親。只是託我轉交一物於陛下,說陛下看後會明白的。”
泰和帝被這話堵得是笑也不是,氣也不是。
只能在心裡暗道,薛家也不全都是傻的,尤其是他那歷經兩朝的丈母孃。
不等薛仁拿出東西他也能猜到。
畢竟他又怎會忘記,他那丈母孃手裡也有一道先帝特賜的空白聖旨。
要說和桌上時御送來那道有何不同,準確說來也沒什麼不一樣。
只不過一個是先帝親賜的,一個是從自已母后手裡“繼承”而來的。
非要深究,論恩寵和資歷自是他那老丈母孃的分量要更重一些。
老皇帝暗自在心裡不滿自家父親從前酷愛賞賜空白諭旨這一套,現下倒是讓他處處受限。
“老岳母這是有何願望啊?做小輩的自是全力滿足才是。”
老皇帝皮笑肉不笑地接過那空白的聖旨。
“回陛下的話,老太太並無其他願望,只是想著自已已過耄耋,且近日頻頻身體欠佳,恐時日無多了,希望陛下能讓她那孫媳婦早日進門,好全了她弄孫含飴,頤養天年的心願啊。”
說著薛仁眼裡倒是擠出了幾滴淚來,又朝著泰和帝恭敬地跪伏在地。
好一個年過耄耋,恐時日無多。
正當泰和帝在心裡想著按照方才對付薛皇后那一套。
準備把矛頭轉向事件的主要人物,也就是時越頭上時。
又忽地聽得一旁的薛皇后道,“哥哥,那這旁邊錦袋中裝的是何物啊?”
底下的薛仁依舊將頭伏在地上,聲音低低的還略有幾分沙啞。
“是母親熬了好幾個大夜,給她孫媳婦縫製的荷包,還有給她未來曾孫縫製的虎頭鞋。”
說著一樣樣拿了出來放在桌上,又接著道,“母親為了縫這幾樣東西,接連著好幾夜都未曾休息......家裡都勸她讓她當心身子,她卻說,要一直縫到她大孫子娶上孫媳婦為止!哎,你說說這,該如何是好啊!”
眾人聽完皆是一愣。
就連一直在旁邊冷著臉的時越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是想過外祖母定有辦法。
只是他沒想到這辦法這麼的......
主座上的泰和帝也笑了笑,“我那老岳母也倒是考慮得周到。”
此言一出,幾人的心都跟著吊了起來,皇上這話明顯是話裡有話了。
正當幾人暗自想著如何應對之時,便見老皇帝轉了頭朝另一旁的時越道,“既如此,你還是莫要辜負了人姑娘家才好。”
此言一出,時越心上一喜,但面上仍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只起身朝泰和帝行了一禮道,“兒臣領命。”
薛皇后和薛仁也都跟著鬆了一口氣。
時越轉身離開之前瞥了一眼泰和帝桌上的那道聖旨,眼神裡多了幾分看不真切的寒意。
出了宮後,時越獨自坐在馬車上回想著事情的經過,忽然有些無奈起來。
不知不覺間,那個人在自已心裡原來已經變得這般重要。
平日裡能看得清楚的手段,到了關鍵時候自已竟然會如此輕易就信以為真。
甚至急匆匆地就為此入了宮。
或者說,明知道是個局,他也不願意賭上她來冒這個風險。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是馬車忽然停了,又聽得車外響起那個熟悉的戲謔聲。
“想不到我們這晉王殿下,倒真是個痴情的。”
時越眸色一緊,對著窗外道,“廢什麼話,先去府裡等我。”
馬車外的顧言笑笑,“還是老樣子,脾氣臭得很吶。”
說著便見面前的馬車朝長安街馳去。
“這是要迫不及待尋人家姑娘去了,嘖嘖嘖。”
調侃完後,顧言也打馬朝相反方向的晉王府而去。
馬車裡的時越內心有些焦急憂慮,他先前設想的是,不願讓她跟隨自已去到漠北受苦。
且為了消除父皇的懷疑和敵意,他決定先施以緩兵之計。
待一切塵埃落定後再與陸相好生商議如何籌謀此事。
其實說白了心下也並未真的想過要放棄這樁婚事。
可當聽到時御拿了空白聖旨入宮後,他才意識到。
比起失去她,其他的一切籌謀顧慮或許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到了陸府後,便有一早候著的小廝引著時越進了陸相的書房。
一進書房,時越便躬身朝著背對著自已的陸霆作了一揖。
“晚輩讓老師擔憂了,特來此請罪。”
陸霆聞言緩緩轉過身,望著面前的時越,微微嘆了口氣後便上前扶起他。
“王爺多慮了。男子漢大丈夫,萬事當以前程為重,你做得又有何不對。”
二人自時越開蒙之時便以師生相交,只明面上依舊守著皇室尊卑,不過此事鮮有人知曉。
“倒是棠兒無端被牽扯進來,確實是有些對不住她。”陸霆語帶愧疚之意。
時越垂了眸子,“我先前只怕會因著父皇的疑心而拖累了陸家,況且,漠北苦寒,帶上她,我心有不忍。”
陸霆瞥了他一眼,“殿下還要瞞著老夫不成?既是權謀,並未真心有意放下,又何必寫了那封書信給棠兒,莫非殿下是還在懷疑棠兒對你的真心不成?”
時越心下暗道:果然,什麼也瞞不住自已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