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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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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陸若棠突然間表現出來的拘禮和疏離,要說心中有多難受倒也是談不上的,私心裡他甚至不大看得上對方的才情品行,可無奈的是他需要贏得這個人的心,只有這樣他才能多一個同盟和支援,另外,也只有這樣,他才能贏過那個人。收回手來,背在身後,看著少女匆匆而去的背影,時御皺了眉,往日裡總對自已笑言相待的人竟是一朝之間便轉了性子?他可不允許自已籌謀已久的計劃落空,花燈節那日過了便過了,想著來日方長,總還是有機會的,不過今日見了她竟是如此情狀。時御心下頓生出些煩躁來。

待行至拐角處,見時御並未追上來,陸若棠方才放心地緩下步子。她也想過再見時御她應當以如何神色待之,又如何開口同他正常的講話?上一世她真心待他,處處為他,哪怕漸漸察覺到不對也依舊認為,走到那一步並不是他所願意的,直到那日無意間聽到他同近臣方衛的對談,才知曉原來每一步都是他花了心思特意謀劃的……而哪怕到了那時,她依舊對他心存幻想:無論如何,念在這幾年相伴相知的情分,他總會善待自已的家人,不承想,因為立後一事,她受到姜妃的算計,明眼人一看便知的手段,時御卻裝作不明白,選擇了站在她那一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最終她付出的真心卻換來了那樣的結果。

想到前世的他先是溫和謙遜,且總一副可憐模樣,在她對他卸下防備後又表現出少年發自肺腑的情深來,到了後來,只爭朝夕之間,所有的情意似乎都消失了,利用完她之後索性連裝都懶得裝了,他開始在面對她時眼中不自覺地露出不屑和輕視,她先是無比不解,為何好好的人說變就變了?於是她無比痛苦,整日愁容消磨度日,她慣不是愛哭的性子,雖內心無比難受,依舊打落牙齒和血吞。

終於,因著姜妃陷害一事,她窺破了他衣冠下的醜陋醒悟了過來,方知原來所謂的愛意從未存在過!可不愛便不愛吧,人總會走錯路,可他小人之心作祟,依舊十分忌憚陸家,硬是將事情做絕了……金簪刺進心臟的那一刻,她眼尾的那滴淚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因為他落淚。深吸一口氣,努力將思緒從上一世的記憶中拉回來,陸若棠重又睜開了有些霧氣的雙眼,她要平靜下來,不能這麼沉溺在過往之中。

可無論怎麼平復,心底還是忍不住隱隱刺痛了幾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要說毫不在意是全然無可能的,她之所以在面對他時選擇倉皇而逃,最大的原因是怕自已忍不住將巴掌揮在他的臉上,甚至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他一句,“大殿下,有心否?”深吸一口氣,她還是努力壓制了翻湧的情緒,雖說對這個人仍舊懷有恨意,可從睜開眼那一刻起,她便決定了這輩子再也不要再與這人有何關聯,不愛更不會恨,哪怕多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再給,好不容易重獲新生,她得為值得的人活,更要為自已好好活!

她自小便有隱疾,情緒劇烈時會犯心疾,加上方才跑動了一陣,現下心悸得很,現下身旁又沒有丫鬟或熟知的人在,想到此處鮮有人經過,陸若棠不禁覺得有些倒黴,果然,有的人連遇上都會帶來壞事。搖搖頭試著讓自已能始終保持清醒。可似乎方才強壓情緒反而讓自已愈發難受了,雖然不斷地深呼吸,但仍然感覺胸口更悶了的,在邁出又一個步子後陸若棠頓覺呼吸一滯,連帶著身子也有些不穩了。心下暗道了聲糟糕。捂著心口處,頓時感覺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起來,額頭也冒起了細細的汗珠,咬了咬牙,她已經閉上了眼做好了倒地的準備……

只是似乎過了半晌兒,並未有預料中的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更沒有身體上的任何疼痛,試著睜開眼才發現是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一雙大手有力地撐住了她,待她站穩之後,又聽得頭頂有聲音傳來“怎麼,做了虧心事路都走不穩當了?”說完對方似是見她神情不對,微微皺了皺眉,連忙將她扶到一旁的長亭中坐下。對方似是熟悉她得很,飛快地解了她側腰處的湖水色香囊,從裡面取出來一個小玉壺,倒出兩丸紅色的蜜丸讓她服下。

休息了片刻過後,陸若棠才漸漸覺得恢復了過來。忙朝一旁的人道謝,“方才,多謝了。”未等來對方答話,陸若棠便抬眼望去,便見得對方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袍,身如玉樹地站在她面前,原來是時越。今日的他墨髮半扎,自然地垂於身後,手中執一折扇不時地搖著,端的是一副風流韻致,才子風度的模樣。陸若棠看向他的眼神裡不自覺地閃了些星光,時越見對方盯著自已這副模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咳了一聲,“還暈嗎?”

陸若棠聞言也似是察覺到自已神情中的失態,忙轉了眸子,“方才,多謝殿下了。”陸若棠又一次開口道謝,緊接著又道,只是,殿下怎知我……她想起無論是前世還是如今,她從未當他的面服過藥,想到上輩子的自已因為心高氣傲,甚至恐怕就連與自已成婚的時御都不一定知曉自已患有心疾。而這人方才的舉動,顯然是知曉自已患有心疾且還隨身帶了藥丸的。時越微微轉過頭來,迎上她探尋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曾聽陸相提起過。”

陸若棠哦了一聲,垂下了眸子,似是仍在思索他的回答。時越移開目光,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池塘,也不再言語。一旁的陸若棠似是想起來時越先前所說的話,便又接了一句,“臣女並未做什麼虧心事,無非是為了自保罷了。”聞言,時越挑了挑眉,陸若棠轉了話頭,不再探詢方才的事。“你這思路倒是轉得快。”時越並不接她的話茬,似是對她轉了話題心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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