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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位置已經過去兩天，這兩天劉建沒再見過張團有什麼異常，就像往常一樣大大咧咧的，上課也還是照常開小差。
直到今天，肖莎回來了，張團看著她忽然跟劉建說了一件事，她上次聽見刀哥跟肖莎說過什麼退夥之類的話。
劉建瞬間警覺起來，他覺得自已的調查可能需要換一個方向了。是時候查一查刀哥本人的底了。
劉建最近拆了夾具，左腿完全恢復了，右腿則是能夠站立，但他還是不能獨立行走，現在從雙柺變成單拐了。雖然還是瘸子，但他至少行動能力提升了不少。
因此他準備這次放假稍微跟蹤一下刀哥。
因為怕某個小妮子擔心，他沒有告訴張團。雖然和張團的關係一直沒什麼進展，但他還是看得出來，小妮子是真把他當兄弟了。
至少自已和沈樂寒同時叫她，她會先回應自已，這說明自已和她的親密度還挺高的。
肖莎歸校之後就一直拒絕和人交流，就算是同宿舍的也不說一句話。平時上課倒是會跟著老師做筆記，飯點也會好好吃飯，但作業不會去完成，需要離開教室的課，比如體育課和計算機課她也不會去。
她就好像是活在了沒有其他同學的世界裡一樣。
張團現在在和肖莎接觸，張團知道劉建想給刀哥找點麻煩，肖莎這邊就是一個突破點。她肯定知道一些什麼，但是她現在拒絕溝通的狀態有點難處理。
明天中午開始放假，張團也不好在這之後跟著肖莎走。儘管肖莎面對張團的時候會露出一點點遺憾的神情，但她還是沒有開口。
直到第二天放假，肖莎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張團回家後想新增肖莎的雲霆好友，但對方一直沒有同意好友申請。
拒絕溝通，太難辦了。
劉建這邊也不太順利，刀哥在外出行有專車接送，他也沒那個零花錢天天打的跟著跑，這一次追到郊區他就叫停了。
“謝謝師傅。”他背起包拿出柺杖跟計程車司機打個招呼，就裝作要走小路離開的樣子。等計程車走了，他才停在原地檢視起地圖來。
再往前走兩公里路有個小村莊，再過去就是西部軍區，那目標先暫時確定是在這個村子裡了。
現在問題來了，我該怎麼回去呢？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先跟爸媽說了，想和張團拉近一下關係，可能放學之後會回得比較晚。現在要是突然叫他們來接自已，身邊還沒有那個小姑娘，自已怕是要被父母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對了，張團！劉建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了，現在就是看這根稻草結不結實的時候了。
張團在家等著雲霆訊息打遊戲呢，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她帶著期待點亮螢幕，卻發現是劉建的訊息。
救我！
兩個簡單的字，後面是一個地圖的截圖。
張團：我去，哥們你可千萬別死！我馬上就來！
劉建：別急，一時半會死不了，我就是回不去了而已。
張團：？
張團覺得他們倆之間好像產生了什麼誤會，在問了方不方便接電話並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張團發起了語音聊天。
“不是哥們你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張團一接通就急忙詢問。
聽到這種語氣，劉建不免又回想起前世的好兄弟來，這語氣語調簡直一模一樣。
劉建坦白了自已的想法，張團聽了覺得有些無語，但沒辦法，誰叫對面那個傻缺是自已哥們呢？打個的去救唄。
結束通話電話，劉建忽然開始思考自已到底是為什麼要對刀哥這樣窮追猛打的。
就因為那幾句侮辱性的話？不至於，那會自已確實也有錯，他罵了自已，大不了背後罵回去就得了。
是因為他想對張團出手？確實有這方面的打算，不過張團好像挺討厭那傢伙的，所以後面自已的危機感也淡了。
他回想起自已向父母打聽陳家的事時那副糾結的樣子，他想起自已在學校論壇上搜集資料時那些受害者的控訴，他想起那天肖莎走進教室時紅腫的臉，他想起那之後半天張團坐立不安的樣子。
或許自已心中還留著那麼一絲正義感？他不禁想到。
在路邊石頭上呆坐了半個小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他面前，這正是不久之前他坐過的那一輛。
司機下車看了看劉建，拍拍胸口說：“果然是你，小弟弟，幸好你沒走遠，你姐姐可擔心死了。”
姐姐？怎麼回事？劉建有點懵。
後座的窗戶開啟，張團朝著劉建喊：“弟弟，姐姐知道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與此同時劉建的手機響了一下，張團發了一句話來：好好演，別露餡。
司機邊走還邊叨叨：“我尋思你跟著別人家車走幹嘛呢？原來就是離家出走啊，小小年紀的，你得清楚，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劉建跟著司機走向計程車，邊走邊單手在螢幕上跳舞：演戲就演戲唄，憑什麼我就是弟弟？
張團：[略略略]
她發了一個閉著一隻眼睛，吐出舌頭笑的表情。劉建甚至能想象到這丫頭做出這個表情發出“略略略”聲音的樣子。
氣死個人。
他在張團的攙扶下上了車，然後擺出一副臭臉。張團就挨著他坐著，把腦袋伸到他胸前，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來。
兩人像鬧彆扭的姐弟那樣說了兩句話，劉建將頭撇向窗外。張團也坐正了，把腦袋抵在前座靠背上開始打字。
張團：剛剛這司機和我聊天的時候說起你了，我一時著急隨口胡說的弟弟，抱歉了。
張團知道自個哥們還挺好面子的，剛剛欺負夠了，得給他把面子找回來。
劉建：我才應該道歉，浪費你這麼多時間。
哼，果然因為我是女生開始轉移責任了。這麼會安慰女孩子，怎麼前世就沒見你帶女朋友給我看看呢？
張團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想著。
張團：所以你查到一些什麼？
劉建：這條路往外走有個村子，我懷疑他們就去的那裡。
張團：他們家的黑產中心？
劉建：不是，他家裡開始洗白了，最多養點小混混。這大概是他個人的。
張團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陳道集就一個高中生，怎麼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張團問了問這個問題，劉建給出來自已的推論：
他家裡的產業最多也就是在足浴城裡做一些不正經的生意。但是他這裡可不一樣。我剛剛查了一下那個村子的情況，發現全國有幾十上百個一樣名字的村子。這就說明這個村子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的盈利能力，不然它早該出名了。
根據這一點思考，沒有利益，他還要去，那就只能是他的黑產。至於他有沒有幫手我還不能確定，但是應該有個軍師。我看那小子上車的時候對裡面的人畢恭畢敬的，又不像是對待長輩那樣尊敬。
劉建的資訊到此為止。張團還在等著他別的資訊，但劉建突然抓住張團的手搖了搖，然後鬆開，指了指側前方的一輛車。
劉建：就是那輛車。
張團上次跟爸爸抓貓的時候瞭解過一些車型，前面那種車少說也要一百四十萬才能拿下。
張團：那是正兒八經豪車啊，哥們你確定沒弄錯？
張團訊息剛傳送出去，就聽到前面司機笑了起來：“嘿呦，小夥子，你說巧不巧？你看，前面那輛車就是之前你要我跟著的那輛。”
劉建“嗯”了一聲，不說話。司機也沒有再找話題。車子裡一下冷了場，但後座兩人手機打字聊得火熱。
張團：要不要跟？
劉建：不好。司機認得那車，跟的話沒借口。
張團：其實我沒說目的地在哪，估計司機會直接給我送到我家樓下。我們待會看前面的車拐離大路了就喊？
劉建：可以，但是停遠一些，我怕車裡面的人會起疑心。
漕源鎮南北由一條大路連通，分散出許多岔路，張團家在北邊，而他們是從南邊進的城，對方拐彎的時候大機率還沒到張團家，之後的話可能問一問路人什麼的碰碰運氣吧。
他們就是這麼做的，在那輛車拐出大路之後，過了一百多米，張團喊停了計程車。這一趟張團大出血，花了一百多塊錢。
張團沿路慢慢打聽剛剛那輛車的下落，劉建則在研究地圖，尋找對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找了十多分鐘，兩人來到一個小區門口，忽然聽到小區樓上傳來很大的動靜，像是在砸門。
張團循聲望去，發現那輛車就停在小區裡面的消防通道上。兩人商量一下就在邊上躲了起來。
過了一會，陳道集帶著兩個高高壯壯的傢伙和一個瘦子下來了，他跟那個瘦子說：“那個賤女人打算跑，她可是知道我們乾的都是什麼事情，你真不怕她到時候亂說？”
“她敢說嗎？”瘦子冷哼一聲，“一沒證據二沒渠道，說出去有人信？她連我們據點在哪都不知道。再說了，我還有這個。”
瘦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塑膠袋子，裡面裝著一些白色粉末。
“剛剛給她注射的就是這個，明天你拿著這東西來找她，保準她服服帖帖，你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瘦子把小袋子丟給陳道集。
“偉哥你還有這個渠道？”陳道集驚恐地將小袋子收起來。
“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千萬別碰。無底洞，知道嗎？”瘦子頓了頓，“不過用來控制人，倒是個不錯的玩意，一點點就能讓一個人由生入死，完全聽你掌控。”
隨後幾人上了車離開，沒有注意到躲在草叢後邊的兩人。張團現在腿還有些發抖，那可是最碰不得的東西，毒！
“快，劉建，你還記得他們的車牌號嗎？”
“我靠，我沒記！”劉建氣得跺腳。要是有車牌號，現在兩人就能直接報警，等著警官從陳道集口袋裡搜出那袋東西。
“嘖，現在怎麼辦？咱倆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張團有些緊張。
“他們剛剛好像提到了肖莎，要不要上樓看看？”劉建問。
兩人走進對方離開的那棟樓，一層層向上找，終於看見了一扇破損的防盜門。肖莎就跪坐在玄關處哭泣，好像沒有注意到兩人。
兩人對視片刻，張團輕輕咳嗽一聲。肖莎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然後縮到鞋櫃邊上，雙手抱著腦袋，止不住地發抖。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右手手臂暴露在外，外露的面板青一塊紫一塊，估計就是剛剛爭執打鬥中弄的。
肖莎抱著腦袋，嘴裡嗚嗚咽咽地不知道在說什麼，時不時呵呵冷笑，時不時又嚎啕大哭，或者雙手攥著頭髮用力地扯，面容猙獰得不像是之前那個張團討厭的女孩。
張團覺得她張開嘴巴的時候有些怪異，但她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只能蹲在門口慢慢安撫她。
劉建去樓上樓下看了，上下兩層樓，加上這一層，就肖莎這裡一戶住了人，難怪他們這麼大膽敢直接砸門。
劉建看到肖莎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難受，他蹲下拉拉張團的衣角，然後指了指自已的舌頭。
張團這才明白肖莎怪異在哪裡，她張開口看不見舌頭。
“沒事，肖莎，我們不是他們，我們是來幫你的。”張團繼續言語安慰著面前這個可憐人，同時在手機上給劉建發了一條訊息：報警。
劉建馬上下樓給龍息局打電話，只是說自已和朋友亂逛的時候遇見了入室搶劫，然後在地圖上找了附近的幾個地標點確認了位置。
張團慢慢靠近肖莎，伸出手去觸控對方。肖莎原本相當牴觸，但張團接近之後她反而安靜了不少。
張團輕輕摟著肖莎，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著她：“不怕不怕，他們不會回來了，不用擔心害怕了……”
肖莎哭了起來，嘴裡阿巴阿巴想說什麼的樣子。張團鬆開了她，看著她的眼睛說：“沒事的，想說什麼可以寫出來，就寫我手上吧。”
張團伸出手掌。肖莎顫抖著用右手食指在張團手心裡寫字。
“對，不，起。”
“沒事的，沒事的，我也沒有怪你吧，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在陪著你嘛。”張團摸摸肖莎的腦袋，很溫柔地說。
劉建上樓，看見張團抱著肖莎，竟然一時恍惚，覺得張團跟個母親一樣。
張團安慰了肖莎一會，見她情緒穩定下來，便開始提問：“你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嗎？”
說起“他們”的時候，肖莎有些顫抖，但她還是伸出手指在張團手心裡寫著。
“拐，賣。”